漢宮名媛王昭君 第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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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長安，匡衡行裝剛卸，石顯便來拜訪了。

問寒暄，有好一會的周旋。談到此行的結果，匡衡嘆口氣，將經過情形，細細說了一遍，石顯臉大變，聽完，久久不語。

“石公，你覺得很意外吧？”

“唉！”石顯嘆口氣:“呼韓居然這樣子不通人情！實在想不到。”

“真可謂之為翻臉無情。”匡衡說道:“最令人不解的是，談得好好的，轉個背，馬上就變了！我看其中必定有人搗鬼。”

“有人搗鬼？”

“是，我想是延壽。”石顯也是這麼想的，但在匡衡面前卻不能承認，因為準延壽隨呼韓而去，是出於石顯的主意。而今延壽甘為漢，他就得負主要責任，所以否認其事。

“不會，不會！必是史衡之的花樣。”他又叮囑:“匡公，明天見駕，不必提延壽的事。”匡衡點點頭，卻又問道:“如果皇上問起延壽，我怎麼說？”石顯想了一下答說:“果然問起，你只說延壽病得快要死了。”這一夜石顯幾乎通宵不寐。想來想去，用兵一事，畢竟不妥。因為自他代掌少府之後，方始發覺，財用不足，遠征即令能夠成功，亦已大傷元氣，還是以和為貴。

皇帝是在便殿延見匡衡，聽取報告之後，手擊御案，大發雷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斷然決然地說:“只有用兵了！”

“請皇上三思！”匡衡奏諫:“兵兇戰危。”

“臣等又何嘗不想大張撻伐，宣揚國威？無奈，”石顯很吃力地說:“此非用兵之時。”

“為什麼不是用兵之時？”

“戰備不足，財用未充。而況雨雪載途，調兵困難。”

“是的。”匡衡接口說道:“臣亦以為天時、地利、皆於我不利。”

“哼！”皇帝冷笑:“我看最不利的是人和。我告訴你們，我決不能受辱！若說雨雪載途，調兵困難，那就在來年天發兵好了。”石顯鬆了一口氣。來年天還早，到時候再看情形說話。

辭出殿去，石顯立即關照僚屬，大設酒宴，邀請朝貴聚會。這一次，匡衡作了很詳細的報告。除了呼韓的態度以外，還有一路的見聞，主要的是呼韓在軍事方面的部署。照他的看法，仗是打不起來的，但如不加安撫，成僵局，事情就很難說了。

應邀的賓客，有些長於軍事，有些悉邊情，這兩類人發言最多，問了匡衡許多話。會中雖然未作結論，但一直在細心傾聽而很少開口的石顯，卻有一個相當確的估計:至少有一半的人，認為呼韓既然只是虛言恫嚇，並無甘冒戰火的決心，則漢朝即不宜輕言發兵。

另外一半，又分成兩派:一派完全站在皇帝的這一面，覺得呼韓忘恩負義，驕慢自大，應該興師問罪；一派則以為伸張國威，亦非用兵不可，但要值得一戰。為了一個婦人而以兵戎相見，則師出無名，未戰先就輸了一著。

總結起來，可以說是不主張在此時開戰的，佔了極大多數。當然，果真召集廷議，可能會有人改變了論調。而石顯心裡有數，即令在座的人，在皇帝面前不改口，亦不宜召集廷議，因為那只有得皇帝憤懣莫釋，一意孤行。

“石公，”匡衡悄悄問道:“今之會，公意具見，是不是該奏聞皇上？”

“不是！”石顯以同樣低的聲音答說:“應該奏聞皇太后。”仍然是經由馮婕妤這條路子，將這件大事傳入太后耳中。

附帶還有一個請求，希望太后婉言勸導皇帝，避免用命令的語氣。

太后接納了請求，所以採取比較緩和的手段。先派人偵察皇帝的動靜，得到的報告是，皇帝終夜徘徊，口中唸唸有詞，對和戰大計，頗難決斷。

既然如此，正宜及時勸阻。於是等皇帝照例朝見省視之時，以慈愛的口吻問道:“聽說你這兩天，晚上總睡不好，中夜還起身徘徊，到底是甚事讓你為難？”

“呼韓無禮，想來母后已經知道了？”

“是啊！這件事該有個處置。”

“正是如此。兒臣就為了考慮和戰，所以晚上睡不好。”

“那麼考慮定了沒有呢？”

“大計難決。”皇帝答說:“還要召集廷議。”

“你看文武群臣是主戰的多，還是主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