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秋公羊傳註疏 宣公卷十六起十年盡十八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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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內討亦不與也。（雖自討其臣下，亦不得與也。）[疏]“雖內討亦不與也”o解雲:案《檀弓》雲“臣弒君，凡在官者，殺無舍。”是以隱四年“九月，衛人殺州籲於濮”傳曰“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注云“討者除也，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以此言之，則弒君之賊，國內人人皆得殺之。而言雖內討亦不與者，正以與莊王非國內，是以不與其外討。又言雖內討亦不與者，正以莊王身為君而見在，寧得更有弒君之賊而討之乎？明知莊王內討者，更以他罪耳。諸侯不得專殺大夫，是以不與。

曷為不與？（據善為齊誅之。）[疏]注“據善為齊誅之”o解雲:即昭四年“秋，七月，楚子”以下“伐吳，執齊慶封，殺之”傳雲“此伐吳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吳，吳封於防”何氏雲“月者，善義兵”是也。

實與，（不言執與討賊同文。）[疏]注“不言執”至“同文”o解雲:正以昭八年夏“楚人執陳行人於徵師，殺之”言執非討賊之文，隱四年“衛人殺州籲”莊九年“齊人殺無知”皆不言執，以見此不言執，乃與討賊同文，故知實與矣。

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弒君，子弒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與齊桓專封同義。不書兵者，時不伐。）[疏]注“與齊桓專封同義”o解雲:即僖元年齊師救邢之下，傳雲“曷為先言次，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注云“主書者，起文從實也”今此亦然，故曰齊桓專封同義耳。o注“不書兵者，時不伐”o解雲:決昭四年秋“楚子”以下“伐吳，執齊慶封，殺之”彼實有兵，故言伐。今此不書兵者，時實不伐，非是省文之義耳。

丁亥，楚子入陳，（者，惡莊王討賊之後，利其國。復出楚子者，為下納善不當貶，不可因上貶文。）[疏]注“者”至“利其國”o解雲:正以《秋》之義，入例書時，傷害多則書月，今此書以詳其惡，故如此解。o注“復出楚”至“貶文”o解雲:《秋》之義，以納為篡辭，而言為下納善者，正以上有起文，故與凡納異，何者？上有討賊之文，而即言納二子於陳，故知其善，所謂美惡不嫌同辭矣。

納公孫甯、儀行父於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據納者謂已絕也。今甯、儀行父上未有出奔絕文，故見大夫，反言納也。o甯，乃定反，音寧。）[疏]注“據納”至“言納也”o解雲:定十四年秋“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至“哀二年夏”晉趙鞅納衛世子蒯聵於戚”是其上有出奔絕文而下言納矣。而僖二十五年“秋，楚人圍陳，納頓子於頓”上文不言頓子出奔者，正以頓是微國，出入不兩書，故彼注云“頓子出奔不書，小國例也”雲故見大夫者，言此二子上無絕文，故見任為大夫，而反言納於陳。

納公黨與也。（徵舒弒君，甯、儀行父如楚訴徵舒，徵舒之黨從後絕其位，楚為討徵舒而納之，本以助公見絕，故言納公黨與。不書徵舒絕之者，以弒君為重。主書者，美楚能變悔改過，以遂前功，卒不取其國而存陳。不繫國者，因上入陳可知。）[疏]注“不書”至“主書者”o解雲:若書徵舒絕之，宜云陳公孫甯等出奔楚，傳雲此訴於楚矣，曷為謂之出奔？徵舒絕其位，是以謂之奔也。o注“美楚”至“改過”o解雲:謂之入陳是也。o注“以遂前功”o解雲:討徵舒是也。o注“不繫國”至“可知”o解雲:決哀二年“納衛世子”云云，系衛是也。

十有二年，，葬陳靈公。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據惠公殺裡克，不書卓子葬。）[疏]注“據惠”至“子葬”o解雲:僖十年“裡克殺其君卓”夏晉惠公殺裡克是也。

君子辭也。楚巳討之矣，臣子雖討之，而無所討也。（無所復討也，不從殺洩冶不書葬者，洩冶有罪，故從討賊書葬，則君子辭與洩冶罪兩見矣。不月者，獨甯、儀行父有訴楚功，上巳言納，故從餘臣子恩薄略之。）[疏]“君子”至“討也”o注“無所復討也”o解雲:然則卓子之賊，亦是惠公已討之，其臣子雖討之，亦無所討。而不作君子辭者，正以惠公之殺裡克，不作討賊之意，是以《秋》不書卓子葬，以責其臣子也。今此楚莊本有討賊之意而殺徵舒，一賊不可再討，故不責之。o注“不從”至“有罪”o解雲:案何氏作《膏肓》，以為洩冶無罪，而此注云有罪者，其何氏兩解乎？正以《秋》之義，殺無罪大夫者，例去其葬以見之。今乃經書靈公之葬，則知洩冶有罪明矣。而《膏肓》以為無罪者，蓋以諫君之人，罪之無文，而《左氏》罪之，故言無罪矣。而此何氏以為有罪者，其更有他罪乎？o注“從討”至“兩見矣”o解雲:賊不討不書葬者，責臣子不討賊。今而書葬，則知賊巳討矣，君子恕之，不復責臣子矣。又且君殺無罪大夫，則不書其葬。今靈公殺洩冶而得書葬，則知洩冶有罪明矣，故云兩見矣。o注“不月者”至“略之”o解雲:正以卒葬月，大國之常，今書，故須辨之。

楚子圍鄭。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於必阝，晉師敗績。

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據城濮之戰，子玉得臣貶也。）[疏]注“據城濮”至“貶也”o解雲:即僖二十八年夏“晉侯”以下楚人戰於城濮，楚師敗績”傳雲“此大戰也，曷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不敵君也”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不與晉而反與楚子為君臣之禮，以惡晉。）[疏]“不與晉”至“禮也”o解雲:但作一句連讀之。注云“不與晉而反與楚子為君臣之禮”亦為一句連讀之。o注“以惡晉”o解雲:內諸夏以外夷狄，《秋》之常。今敘晉於楚子之上，正是其例。而知其惡晉者，但楚莊德進行修，同於諸夏，討陳之賊，不利其土，入鄭皇門而不取其地，既卓然有君子之信，寧得殊之？既不合殊，即是晉侯之匹，林父人臣，何得序於其上？既序人君之上，無臣子之禮明矣。臣而不臣，故知惡晉也。

曷為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據城濮之戰貶得臣者，不與楚為禮。）莊王伐鄭，勝乎皇門，（勝，戰勝。皇門，鄭郭門。）放乎路衢。（路衢，郭內衢。道四達謂之衢。）[疏]注“道四達謂之衢”o解雲:《釋宮》文。

鄭伯袒，左執茅旌，（茅旌，祀宗廟所用道神，指護祭者。斷曰藉，不斷曰旌。用茅者，取其心理順一，自本而暢乎末，所以通誠，副至意。o斷，音短。藉，在夜反。）[疏]注“茅旌”至“至意”解雲:茅旌，祀宗廟所用雲者，皆時王之禮。正以公羊子是景帝時人，是以何氏取當時之事以解其語。雲用茅者，取其心理順一者，言茅心文理皆順無逆矣。雲自本而暢乎末者，言其文理從本而申暢於末，無絕以絕之。

右執鸞刀，（鸞刀，宗廟割切之刀，環有和，鋒有鸞。執宗廟器者，示以宗廟不血食，自歸首。）[疏]注“鸞刀宗”至“有鸞”o解雲:亦時王之制。《祭義》亦云“祭之，君牽牲”

“卿大夫序從”彼注云“序以次第從也”；“既入廟門，麗於碑，卿大夫袒，而牛尚耳，鸞刀以取率”鄭注云“麗，猶系也。牛尚耳，以耳為上也。率，血與腸間脂也”又《祭統》雲“鸞刀羞嚌”是鸞刀為宗廟割切之刀矣。o注“執宗廟”至“自歸首”o解雲:言示以宗廟者，言示楚以宗廟血食之器也。言已宗廟將墮滅，斟酌在楚耳，故言自歸首矣。

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邊垂之臣，（諸侯自稱曰寡人，天子自稱曰朕。良，善也。無善，喻有過。言已有過於楚邊垂之臣，謙不敢斥莊王。）[疏]注“諸侯自稱曰寡人”解雲:《曲禮》文。o注“天子自稱曰朕”o解雲:時王之禮也。若古禮，自稱為“予一人”矣。

以幹天禍，（幹，犯也。謙不敢斥莊王，歸之於天。）是以使君王沛焉。（沛焉者，怒有餘之貌，猶傳曰“力沛若有餘”o沛，普蓋反。）[疏]注“猶傳”至“有餘”o解雲:文十四年傳文。

辱到敝邑。（遠自勞辱到於鄭也。諸侯自稱國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自謂已喪亡。）錫之不之地，（堯角不生五曰不，謙不敢求肥饒。o堯角，上苦反；下音a2。）[疏]注“堯角”至“肥饒”解雲:堯角者，疆滷之稱，若俗言堯角矣。

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六十稱耋，七十稱老。綏，安也。謙不敢多索丁夫，原得主帥一二老夫以自安。o多索，所白反，舊本作“策”音索。）[疏]注“六十”至“稱老”解雲:七十稱老，《曲禮》文也。案今《曲禮》雲“七十曰耋”與此異也。蓋何氏所見，與鄭注者不同，或者此“耋”字誤耳。

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易為言，（是亦莊王謙不斥鄭伯之辭。令，善也。易，猶往來也。言君之不善臣，數往來為惡言。o屢往，力住反，又作“數”音朔。）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微，喻小也。積小語言，以致於此。）[疏]“是以使”至“玉面”o解雲:若《祭統》雲:“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鄭注云:“言玉女者，美言之也。君子於玉比德焉。”然則此言玉面者，亦美言之也。

莊王親自手旌，（自以手持旌也。緇廣充幅長尋曰，繼如燕尾曰旆，加文章曰，錯革鳥曰，注旄首曰旌。）[疏]注“緇廣充”至“曰旌”o解雲:此注皆《爾雅·釋天》文。其間少有不同者，蓋所見異，或何氏潤之。案今《爾雅·釋天》“繒”作“緇”字，孫氏雲“緇，黑繒也”郭氏雲“全幅長八尺”；又云繼曰旆，孫氏雲“續末亦長尋。《詩》雲‘旆英英’是也”郭氏曰“續末為燕尾者”故此何氏雲“繼如燕尾曰旆”也；又云有鈴曰，李氏雲“有鈴，以鈴著端”孫氏曰“鈴在上。者畫龍”郭氏曰“縣鈴於竿頭，畫龍於旒”是以此注云“加文章曰”也；又云錯革鳥曰，李氏雲“以革為之，置於端”孫氏曰“錯，置也。革，急也。言畫急疾之鳥於旒，《周官》所謂鳥準為者矣”；又云注旄首曰旌，李氏雲“以犛牛尾旌首者”郭氏雲“載旄於竿頭，如今之幢亦有旒”是也。

左右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裡，（南郢，楚都，不能二千里，言數千裡者，深莊王，使納其言。o數，所主反。）諸大夫死者數人，廝役扈養死者數百人。（艾草為防者曰廝，汲水漿者曰役，養馬者曰扈，炊亨者曰養。o扈養，餘亮反。艾，魚廢反。）[疏]注“艾草”至“曰養”o解雲:蓋於時猶然，是以何氏知之。

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無乃，猶得無。）[疏]注“無乃猶得無”o解雲:言得無失民臣之力乎？言其失民臣之力矣。

莊王曰:“古者於不穿，皮不蠹，則不出於四方。（於，飲水器。穿，敗也。皮，裘也。蠹，壞也。言於穿皮蠹乃出四方。古者出四方朝聘征伐，皆當多少圖有所喪費，然後乃行爾。喻巳出征伐，士卒死傷，固其宜也，不當以是故滅有鄭，恥不能早服也。o於不，音於。費，芳味反。）[疏]注“於飲水器”o解雲:其音於，若今馬孟矣。舊說雲於是“衤於”字，若今食袋矣。案今音作於，則舊說非。

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篤，厚也。不惜於皮之費，而貴朝聘征伐者，厚於禮義，薄於財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本所以伐鄭者，要其人服罪過耳，不要取其土地，猶古朝聘厚禮義，不顧於皮。）告從，（從，服從。）不赦，不詳。（善用心曰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身，何之有？”（何之有，猶無有。）既則晉師之救鄭者至，（荀林父也。）曰:“請戰。”（荀林父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國大眾︹。）王師淹病矣，（淹，久也。諸大夫廝役死者是。）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者吾闢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以是故，必使寡人無以立功名於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寇。（言還者，時莊王勝鄭去矣，會晉師至，復還戰也。言寇者，傳序經意，謂晉如寇虜。）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眾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時晉乘舟度必阝水戰，兵敗反走，急去，先入舟者，斬後板舟者，指指隋舟中，身隋必阝水中而死。可掬者，言其多也。以兩手曰掬。禮，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卿大夫方舟，士特舟。o可掬，九六反，注同。扳，普顏反，又必顏反。造，七報反。）[疏]注“禮，天子造舟”至“士持舟”o解雲:《釋水》文也。造，孫氏雲“比舟為梁”郭氏雲“比船為橋”舊說雲以舟為橋，詣其上而行過，故曰造舟也。言以舟為梁，故謂之造。造，成也。諸侯維舟，孫氏雲“維連四船”《音義》曰“維持使不動搖也”者是也。大夫方舟者，李氏雲“並兩船曰方舟也”士特舟者，郭注云“單船”李氏雲“一舟曰特舟”是也。案《爾雅》下文雲“庶人乘氵付”李氏曰“並木以渡，別尊卑”是也。此注引之不盡者，蓋何氏所見者無此文矣。案今孫、郭所注者，亦有其文。

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敵大夫戰，言兩君者，林父本以君命來。）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寇。（佚猶過，使得過渡必阝水去也。晉見莊王行義於陳，功立威行，嫉妒敗之，救鄭雖解，猶擊之不止，為其壞楚善行，以求上人，故奪不使與楚成禮，而序林父於上，罪起其事。言及者，以臣及君，不嫌晉直，明晉汲汲敗楚爾。陸戰當舉地，而舉水者，大莊王閔隋水而佚晉寇。o而佚，音逸，注同。壞，音怪。）[疏]注“晉見莊”至“立威行”o解雲:即上十一年討夏徵舒，是其行義也。討陳既得，鄭人遂服，是其功立威行也。o注“救鄭”至“之不止”o解雲:上文“令之還師”之下，注云“言還者，時莊王勝鄭去矣，會晉師至，復還戰也”以此言之，晉師未至之時，楚師已解去也，非謂晉人擊之令解也。言猶擊之不止者，謂一逐而擊之，非謂已擊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者，屬上有王言，今反滅人，故深責之。）[疏]注“者”至“深責之”o解雲:《秋》之義，滅例書月，即莊十年“冬，十月，齊師滅譚”之屬是。今乃書，故解之也。言屬上有王言，謂上文雲“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寇”者，王霸之言也。王者之道，宜存人矜患，今反滅人，為過深矣，是故書變於常例，故曰深責之耳。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於清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