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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的告白 第02章(2/6)

三島由紀夫/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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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蒂安——年輕的近衛軍首領——顯示出的美難道不是被殺的美嗎?羅馬的那些被滴著鮮血的香和松筋徹骨美酒的香氣養育了五[指視、聽、嗅、味、觸五]的健壯女人們,很快覺到他自己尚不知道的不詳命運,因此而愛他,難道不是嗎?雖察覺到不久就要從撕裂的體縫隙中噴而出,可熱血卻比平時更加洶湧快速地在他白皙的體內淌。女人們增們可能沒聽見那熱血強烈的希求呢?

不是薄命,絕不是薄命。是更加傲慢的不詳,是可以稱為輝煌的東西。

譬如在甜美的接吻正熱烈的時候,雖然活著但死亡的痛苦也許多次在他的眉宇間掠過。

他自己也朦朧地預到,在他的前途上等待他的只有殉教;將他與凡俗分隔開來的,只有這悲慘命運的標誌。

——且說那天早晨,巴斯蒂安迫於軍務繁忙,黎明蹴鋪而起。他拂曉時分做了個夢——不吉祥的喜鵲聚在他的前,用撲打著的翅膀蓋住了他的嘴——但是,他每夜棲身的簡陋鋪,每夜將他帶入大海的夢境,散發著打撈上來的海草的氣味。他立於窗邊,一邊穿著不斷嚓嚓作響的鎧甲,一邊看著馬紮羅斯星團沉於遠處環繞著神殿的森林上空。遠眺那異常壯麗的神殿,他眉宇間泛起最符合他、幾乎近於痛苦的輕蔑表情。他呼喚唯一神的英名,低二三句可怕的聖句。這樣,的確從神殿方向,從分隔星空的圓柱行列附近,傳來劇烈的響徹四方的呻聲,像是將他那微弱的聲音放大了幾萬倍後又送回來的回聲。那是響徹星空的、像是某種異常堆積物崩塌的聲響。他微笑,然後垂下眼睛,看到穿過拂曉的昏暗,一群姑娘像往常一樣,各個手捧還未開放的百合花,為晨禱而悄悄向他住所走來。…

初中二年級的一個隆冬。我們已習慣了長褲;習慣了相互只叫對方名字;(小學時代,老師要大家互相稱呼時要加“さん”另外,即便在盛夏時節,也不能穿膝的襪子,穿上長褲以後的最初的喜悅,就是再也不用讓緊繃繃的襪口勒著大腿。)習慣了輕視老師的不好風氣;習慣了在茶館相互請客;習慣了繞著學校的樹林亂轉的遊戲;習慣了住校生活。只是,惟獨我不瞭解住校生活。因為謹慎從事的父母,以我體弱多病作擋箭牌,請求免除了我的幾乎是強制的初中一、二年級的住校生活。另外一個最大的理由,說穿了就是不能讓我學壞。

走讀的學生很少。從二年級的最後一學期,那很少的一夥人中新加入了一人。他叫近江。他是被用某種暴的手段從學生宿舍趕出來的。以前我沒怎麼注意他,到了所謂“不良”的清晰的烙印因驅除而打在他身上時,我忽然變得目光很難從他身上移開。

一個總是面帶微笑的熱心的胖朋友,帶著酒窩的笑臉來到我這裡。這種時候的他,肯定是掌握了某種秘密消息。

“有好事要跟你講。”我從暖氣旁離開。

我跟熱心的朋友來到走廊,靠在可以看見寒風亂舞的箭練習場的窗子上。那裡基本上我們密談的場所。

“近江啊…”——朋友像是很難啟齒,臉已經緋紅。這個少年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大家一提那種事,他就馬上否定,很會辯解。

“那種事絕對是瞎說,因為我知道得很清楚。”聽到朋友的父親中風,他又忠告我說,中風是傳染病,最好少靠近那個朋友。

“近江怎麼了,恩?”——在家仍然使用女用語,可是我一到學校就說起相當俗的語言。

“這是真的,近江這傢伙,聽說是個‘有過那種經驗的人’。”很可能有這事。他已經兩三次不及格,他骨骼清秀,臉的輪廓放出超越我們的某種特有的青光彩。他生清高,蔑視一切,對他來說,不值得輕蔑的東西本沒有。優等生正因為是優等生、教師正因為是教師、警正因為是警、大學生正因為是大學生、公司職員正因為是公司職員,都一一被他蔑視,被他嘲笑,真是毫無辦法。

“哦?”我雖不知道什麼,瞬間聯想到近江修理軍事訓練用手槍時靈巧出的表現。不由想起只是被軍訓老師和體老師破例喜愛和優待的他那俊俏的小隊長形象。

“所以啊…所以嘛!”——朋友出只有中學生才明白的蕩的竊笑。

“聽說那傢伙的那玩意特別大。下次玩‘下司遊戲’是你摸摸看,就知道了。”——“下司遊戲”是這個學校在中學一二年級間長期蔓延的傳統遊戲,似乎真正的遊戲就像是這樣,與其說遊戲不如說更像是疾病。大中午,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兒,另外一個人從旁邊悄悄地接近,然後伺機下手。如果順利地抓到,勝利者就跑到遠處,然後歡呼雀躍。

“好大喲,a這傢伙,好大喲!”無論這遊戲怎麼來的衝動,它只是為著被害者的可笑的樣子而存在的。只見小胳膊下夾著的教科書和所有的一切都被扔掉,用兩手捂住被攻擊的地方。當然,嚴謹地說,他們在此發現自己被笑而解放了的羞恥,更加高聲笑被害者臉上所出的共同的羞恥表情,以此達到嘲的目的,並因此而到滿足。

受害者像是約定好了地高叫道:“啊,b是下司哦!”於是,周圍的合唱般的叫喊與之相和:“啊,b是下司哦!”——近江是這遊戲的高手。他攻擊迅速,大都以成功告終。有時侯,往往使人到是否所有人都默默不語地期待著他的攻擊。相反,實際上他屢屢遭到受害者的報復,只是沒人能報復成功。他總是手在口袋裡走動,在伏兵衝上來的同時,用口袋裡的一隻手和外面的一隻手,瞬間構成雙重鎧甲。

那朋友的話,在我心裡種下了某種惡毒的雜草般的思緒。以前,我也和其他朋友一樣,帶著極為天真無的心情,加入到“下司遊戲”之中。但是,那朋友的話,使我不由將我自己無意識地極力辯解的那個“惡習”——我獨自一人的生活,與這遊戲——我的共同生活,難以迴避地聯繫在一起。這是通過他那“你摸摸看”的語言,將其他天真無的朋友無法理解的特殊含義,突然地、不容分說地裝入了我的心中而被清的。

從那以後,我就不參加“下司遊戲”了,我害怕我襲擊近江的那一瞬間,更害怕近江會襲擊我的那一瞬間。一旦要出現爆發遊戲的跡象,(事實上,這遊戲的突發情形,同暴動和叛亂在若無其事中發生的情形很像。)我就避開人群,只是從遠處眼皮也不眨一下地盯著近江的身影。…可是,從我們都沒意識到它之前,近江就開始將他的影響強加於我們了。例如襪子。當時面向軍人的教育已經侵蝕了我的學校,著名的江木將軍之“樸實剛健”遺訓被重新提出,鮮豔花哨的圍巾、襪子都被止穿戴。規定不許圍圍巾,襯衣要白,襪子要黑,至少是一的。但是,只有近江未間斷過圍白綢子圍巾,穿有鮮豔圖案的襪子。

對於令的最初叛逆者,他是將不良改換成叛逆這一美名的難以想象的老滑頭。他親身認清了少年們對叛逆這一美名是何等的脆弱。在親密的軍訓老師——那個老農下士簡直就象近江的小兄弟——面前,故意慢慢地圍上白綢子圍巾,將綴著金紐扣的外套,領子像拿破崙式左右敞開穿著。

但是,群愚的叛逆,在任何場合都不過是小裡小氣的模仿。如有可能,它避開結果的危險,只想品味叛逆的美味,我們從近江的叛逆中,只抄襲到豔麗的襪子。我也沒有例外。

早晨,一到學校,在上課前吵鬧的教室裡,我們不坐在椅子上而是坐上課桌聊天。穿了新花樣的豔麗襪子來的早晨,美滋滋地捏提著褲子的神線坐在課桌上。於是,眼睛尖的很快就報以嘆聲:“啊,好刺眼的襪子!”——我們不知道勝過刺眼這句話的讚美之辭。但是,這樣一說,無論是說者還是被說者,都會想起只要不到整隊間隙就不會出的近江那傲慢的眼神。

一個雪後晴朗的早晨,我很早就趕往學校。因為朋友打來電話,說明天早晨打雪仗。我本來就有一想到事情要拖到第二天,頭天晚上就睡不著覺的病,所以第二天過早地醒來,然後也不管時間早晚就到學校去了。

雪正好能淹沒鞋子。太陽還未升起的這段時間裡,景由於雪的緣故顯得悽悽慘慘,一點都不美,看上去像是包紮著街景傷口的有點髒的繃帶。因為,街道的美,只是傷口的美。

隨著接近學校前面的車站,我從空蕩蕩的國營電車的窗子,看見太陽昇起在工廠街的對面。風景充滿喜悅彩。不吉利地聳立著的一排煙囪、昏暗起伏的單調的石棉瓦屋頂,在旭照耀下的雪的假面戲的笑的陰影裡顫抖。這雪景的假面戲,往往容易演出革命哪、暴動哪之類的悲劇時間。由於雪的反光,行人蒼白的臉,不知怎麼也使人到帶有挑擔人的味道。

我在學校前的車站下車時,聽到已經化雪的聲音;那是雪化成水後從車站旁運輸公司事務所的屋頂上淌下來的聲音。那隻能認為是光線在落下。光線朝著被鞋上帶著的泥塗抹了一層的假泥濘,不斷叫喚著投身墜死。一道光線錯了地方投身於我的脖子上。…

校門裡,尚沒有任何人走過的足跡。存放衣物的房間也上著鎖。

我推開二年級一層教室的窗子,眺望森林中的雪。沿著森林的斜坡,有條從學校後門上到這校舍的小路。腳印在窗子這兒折回,消失在左邊可以斜視到的科教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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