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 第四十章沉重的情誼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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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聶，這段時間我很忙，估計回家的時間很少，脾氣不好，你注意看著她，不准她到處亂跑！”

“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你也要努力工作。今天晚上的家教授課我推辭了，你就陪她玩玩也行。”

“放心，韓阿姨。”扣上電話，聶陽心裡越來越古怪，看看餐廳角落裡呆坐的林熙，發覺對方從下午見面開始就神恍惚，而且剛才韓凌在電話裡的代也是言又止，彷彿這母女倆都隱瞞了什麼更重要的事。聶陽不由得對今天下午分別的幾個小時林熙到底經歷了什麼事產生了極大的疑惑。

“你有公事就先走吧。”林熙低頭慢騰騰地咀嚼著食物，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彷彿視線裡再也找不到可以讓她聚焦的事物。

“沒事，你媽媽打的電話，說今天晚上的家教取消了，你想玩什麼都可以。”聶陽看了下表，才晚上八點過，於是笑著又招來服務員，點了幾個甜品。

“她給你打電話…”林熙眉目間閃過一絲涼意，情緒又低落了不少，覺口裡的食物更加沒有味道，索丟開了刀叉，支撐著下巴去觀看窗外的景。

“有心事？”看到林熙如此恍惚，聶陽心裡的疑慮也越發強烈，在遞上一杯冰凌的同時輕聲詢問“是不是下午有不開心的事？”林熙轉過了頭，咬著嘴接過了冰凌，垂頭避過了對方關切的目光“沒什麼…呆會兒回家吧，我不想玩了…”聶陽不再說什麼，伸手摸住了林熙放在桌上的手，臉上展出微笑和溫和的目光。

林熙呆看著聶陽的手，被表面的漫不經心所掩飾的內心緊張慢慢消散，也抬起頭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們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林熙吃著冰凌，努力驅趕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糾纏了幾個鐘頭的糊塗覺。慢慢的，冰涼的冰凌甜味在口腔裡終於清晰起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晚飯後林熙總算放鬆了不少，跟著聶陽輾轉大街散步，然後又到了經常去的河水公園。

綠水青石間華燈裝點，水面霓虹彩浸潤，石間碎光婉轉暢，環境氣氛非常漫。三三兩兩的男女青年或攜手或並肩坐在一塊塊石頭上乘涼，或者乾脆提著鞋在淺淺的河水裡嬉戲，潑起一片片水花，引來陣陣笑聲。早到的夏讓這片依託c市內河而建的人工河灘景點分外熱鬧。

聶陽坐在稍前的位置，而林熙則側身坐在他右面稍後。左手環住聶陽胳膊，頭頂靠在聶陽身側，眼睛靜靜地看著青石下被燈光染成五顏六的細細水。

吃了飯後林熙就這樣的情緒，雖比之前的明顯憂鬱要好了不少，而且幾乎聶陽說什麼她都是點頭答應，但現在的她不語不發的態度更讓聶陽覺得沉悶。聯想到下午周凱那個奇怪的電話以及神秘的室內談，聶陽更加覺得有什麼重大的事已經滲透到了林熙的家裡。

表情還是平靜溫和的微笑，聶陽稍稍扭身，將林熙摟緊了些，然後玩低身從水裡撈起了一塊石頭，握在手心裡把玩著。林熙像是發覺了什麼，突然伸手從聶陽的手心裡摳出了那塊光滑溼潤的小石子。

冰涼的覺從手心傳遞到了心裡，體內的悶熱煩躁逐漸降溫，似乎覺得這樣的覺還不夠，林熙拖下了鞋，將腳浸進了水裡，只是一秒鐘，從手心、腳底傳來的冰同時在心中匯，焦慮的心如沒入清水中一樣停止了騷動。

身邊的青年總是很平和、很冷靜，雖然他話不多，能用來表達的表情也是模式單調的幾種淺淺微笑，但林熙卻覺到無比的塌實，這樣的覺，是除了之外這些年來唯一能讓她內心安靜的一個人。

林熙靜靜地看著聶陽的臉，心裡突然出現了個古怪的衝動。抱住聶陽雙手一使勁，手指開始用力，覺指尖隔著對方的襯衫漸漸陷進了對方的皮膚。

聶陽回頭看了林熙，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反而嘴角的笑容更輕鬆了些，只是抬頭看著遠方的夜空，彷彿在思考什麼。

林熙心裡沒來由得一陣惱怒，手上更用力了，連她自己都能體會覺到那種指甲死死掐進皮膚的疼痛，但身邊的聶陽還是一幅麻木不知道的表情。

低下了頭，眼睛死死地看著自己的手，力越用越大，也越掐越狠，林熙心裡那股無法抒發的鬱悶終於爆發了。聶陽皺了下眉頭，悄悄回頭，目光落在對方那表情怪異的臉上，心裡苦笑不已。

五秒‘秒、三十秒…林熙的手指似乎也麻木了，加不了力，也松不下來。緊咬發白的嘴，眼睛越來越紅，幾點水光在眼角出現，鼻子一酸，一滴眼淚滴答到了聶陽的手臂襯衫袖子上，滲透到了裡面，也在這一刻，聶陽也覺到了那點溼潤。林熙鬆開了手指，閉上了眼睛，依然如開始一樣輕輕抱著聶陽的手臂。

他能忍受…而且是若無其事的完全忍受下了，他能夠做到這一點，自己卻做不到…林熙突然覺得心裡好累，頭一歪，就靠住了聶陽的身體，默默不語。

她有很大的心理負擔，想發洩又發洩不了，她還是習慣把什麼都藏在心裡，然後用表面的冷漠去層層掩蓋…聶陽嘆了口氣，摟緊了林熙，也覺剛才被掐的部位火辣辣的疼，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了，而是靜靜地思考著，企圖用理去探究身邊少女此時的心情到底為何如此。

“恭喜發財，身體健康，福祿滿堂…”這時，一個佝僂著背、衣杉陳舊破爛的中年人走到了林熙和聶陽面前，和他充滿祥瑞的話語相反，佈滿皺紋的臉上帶著呆板的表情。

是個討飯的乞丐…林熙轉過了頭，目光在乞丐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放開了聶陽的胳膊，林熙解下了揹包，摸出了錢包。取出兩塊錢零錢，直接遞到了乞丐面前，不過乞丐卻並沒有出欣喜的表情，而是依然用沒有情的話念著“祝福”

“小…”聶陽見林熙又在錢包裡摸索，趕緊拉住了林熙的手，然後輕輕搖頭。

林熙眉頭一皺，扭開了聶陽的手，一不做二不休，又遞上了幾張零錢，然後跳下青石，朝河灘中央走去。

聶陽扭過頭，見那個乞丐又走到了另一對情侶身邊乞討，不過這次，乞丐的運氣就不好了，那對男女發出了厭惡的呵斥和嘲笑。再看看林熙，已經慢悠悠地走到了河灘中央，正抬著頭看著夜空。

一般的女人遇見不開心的事或許喜歡自己的愛人那窮追猛打似的關懷，也許還包括在撒嬌中尋求安，但林熙卻不，她極少在自己面前做出小女兒態，她總在用深沉和衝動的態度替舒緩內心的壓力，雖然這對一個女生來說未免太過壓抑，也太過怪異，但這恰恰就是她與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少女那恬靜端莊的背影讓聶陽出了微笑，他能覺到此時的林熙在儘量調整內心的矛盾，雖然他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把對方成今天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