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來 第三章識時務的小嬰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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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窒息般的靜默中，篝火裡頭忽然有一木塊綻裂了開來，發出了響亮的聲響，嚇得一直目不轉睛盯著宵兒臉的顧妍妍心中陡然一跳。

與此同時，宵兒也突然張開了嘴，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

這一次，吐出來的不再是令人心驚的鮮血，而是一汪青黑的汙物。依稀間，那汙物裡頭彷彿還有什麼細小的東西在動，讓人一下子聯想到惡的恐怖的小蟲子。

向來十分怕這些小東西的顧妍妍頓時覺得骨悚然，急忙把視線移到宵兒的臉上，卻見他原本青灰的臉已一片蒼白，呼也平緩了許多。

冷麵道士收了手，讓渾身無力的宵兒靠在懷中，拿起旁邊的葫蘆喂他喝了兩口，然後才柔聲問道:“宵兒，你覺得怎麼樣？”

“嗯，舒服多了。”宵兒順了順氣，特意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望了一眼縮在一角的顧妍妍，頑皮地嘟了嘟毫無血的小嘴，然後仰頭對冷麵道士請求道“師父，下次不要這樣對小妹妹了，她真的會怕的。”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卻還總想著別人，這樣的子…”冷麵道士摸了摸他的頭，說了半句話，忽然似想起什麼頓住了語聲，改而扶著宵兒躺了下來，淡淡地道“時間不早了，你好好睡一覺。”

“師父？”宵兒順從地躺下。

“嗯？”冷麵道士拿起藥鋤隨手在嘔吐物的旁邊挖了個，將其掩埋掉。

“能不能讓小妹妹和我一起睡？”宵兒先向衝不遠處的顧妍妍笑笑，然後討好地看向師父。

“師父不傷害她就是了。但她身上這麼臭。一起睡就免了。”冷麵道士皺了一下眉頭。道。

“師父。我是真地喜歡這個小妹妹。你就答應我吧！反正宵兒也是一身藥味。比小妹妹好不了多少。”聽到冷麵道士許諾。宵兒頓時笑開了顏。但還是再次懇求道。

顧妍妍地鼻尖忽然一酸。差點又掉下淚來。她又不是真地小孩子。哪裡聽不出宵兒對她地刻意維護。尤其是在冷麵道士只把她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玩具時。宵兒地一份心更是顯得溫暖和珍貴。

“好吧。”冷麵道士地語聲中似有些無奈。大掌一伸一握一放。顧妍妍小小地身體就已穩穩地躺在了宵兒地身邊。

你是我地小救星！

見冷麵道士為了小男孩妥協。顧妍妍提吊了許久地心中大石終於放下。再看著近在咫尺間地宵兒憔悴蒼白病容。心裡不由湧起無限地和同情。忍不住抬起小手溫柔地觸摸他地臉。想要補償自己方才無意地傷害。即便是鐘樓怪人也能擁有一顆善良地好心腸。何況這個宵兒只是病了而已。她怎麼能因為害怕這副皮囊而忽略了他至真地內心呢！

小小的手指碰到瘦削麵頰的那一刻，宵兒的眼中猛然地閃過驚喜的光芒，張了張嘴差點就歡呼了起來，卻又怕再次驚到了顧妍妍，強忍著歡喜看向冷麵道士，咧嘴笑道:“師父，你看！小妹妹不怕我了！”好可愛好善良的宵兒，顧妍妍真心地一笑，索再伸出另一隻手摟住了宵兒的脖子，討好地貼在他青筋畢現的瘦頸間表示親暱。

她這一笑一貼，宵兒頓時越發地開懷，掩不住喜悅之情，重重地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

顧妍妍怔了一下，有些彆扭地想躲開，但最終還是什麼都不做地只摟住他不放，千百般情緒，都只在心中翻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穿越之初，發現自己掉在老虎窩裡時著實受了一場大驚嚇，可是那看似兇狠可怕的虎媽媽並沒有真的吃了她，反而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撫養，讓她和小老虎一起分享汁。而今虎媽媽去了，還連剩下的屍身都被分解，她卻什麼都不能做，這份複雜的情，誰又能懂？

扭頭看看孤獨地縮在草堆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小老虎，顧妍妍歉意地安了它一眼，悶悶地轉回頭挨近宵兒。

對不起，小老虎，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表現的越聰明就會越危險，咱們倆暫時都先忍忍吧！

…

次天明後，師徒倆並沒有馬上離開山，而是在老虎中又呆了兩天。

這兩裡，每天一大早，冷麵道士便起來為宵兒毒，佈置好中午的伙食後便獨自外出採藥，直到傍晚才回來。夜晚入睡前，又再次為他運功，之後才休息，除了扔一些吃的，基本無視顧妍妍和小老虎的存在。

而顧妍妍則每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則，一方面儘量地用無的笑顏進一步拉近和宵兒的距離，尋求更安全的保護，一方面絕口不暴自己其實早已會說話的秘密，免得又生出什麼變故來。

反常即為妖！冷麵道士說的這句話她可是一直記在心裡頭，從不敢稍忘。

不過她乖巧聽話，卻不代表她那小老虎兄弟也很溫順。

不管宵兒對它有多和善，這隻剛剛失去母親的小老虎依然固執地只認顧妍妍一個人。每當宵兒試圖親近它並想撫摸它的頭時，它總是毫不猶豫地昂首就是一口，有一次還差點咬中了宵兒的手指。幸虧宵兒閃躲的快，而且冷麵道士也不在，不然顧妍妍毫不懷疑它下一秒就會被冷酷的道士一掌打死，以懲戒它的冒犯之罪。

不過饒是如此，也不知道是冷麵道士從它的態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呢，還是有意要馴服這隻小老虎，小老虎並沒有和顧妍妍一樣受到優待，在被狠狠地餓了一天半之後，才得到了由宵兒餵給它的一瓢湯。

沒錯，是湯。冷麵道士雖然身穿道袍，卻不忌諱葷食，既有兩隻現成的虎屍，便索每都以虎為食。

而由於母虎已死，這兩天裡，顧妍妍和小老虎自然再不可能喝到什麼母，而是隻能跟著宵兒喝湯。幸好宵兒年歲雖小，但子卻相當善良，只肯留下虎皮，而堅持不讓冷麵道士燉食虎媽媽的。不然，如果讓顧妍妍整天喝自己母的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咽得下去，而且對如今已成孤兒的小老虎而言，要它吃自己母親的湯，也不蒂於是世間最殘忍的事。

幸好…看著神雖然活潑但難掩病體虛弱的宵兒，顧妍妍心中的又多了一分，心中暗暗發誓，如果有朝一她顧妍妍有能力報答，一定不會忘了這個善良的小男孩。同時，她也衷心地希望冷麵道士能早找到解藥，好讓這個可愛的宵兒不要再保守奇毒之苦。

一個原本可以健康活潑快樂成長的孩子，卻因為中毒而變成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誰見了都會心疼吧！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怎麼會這麼狠心？

天光壓過了火光，火光又在夜幕中歡騰直至漸漸熄滅。

顧妍妍自從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些危險後，一直十分謹慎自己的表現，喂她就吃東西，逗她就笑，並刻意地避開和冷麵道士對視，當個正常的乖寶寶。兩天下來，冷麵道士倒再沒有說過要扔掉她的話，除了魯地灌她喝湯外，從不打正眼看過她，這一點顧妍妍倒是巴不得。

等到第三天的早上，冷麵道士一收集到所需的藥材，準備出山，被和小老虎一起擠在揹簍裡的顧妍妍也總算得以看到這座山谷之外的其他景物。

宵兒自那一晚後，雖然常常咳嗽，但沒有再咳出一口血，加上冷麵道士夜調養，神也好了許多，此刻正拄著一被打磨的十分應手的小柺杖興致地走在面前。

顧妍妍則用小手緊緊地抓著框沿，和小老虎一路新奇地看著四周。雖然前途莫測，但好歹，她也終於要離開這個鬼深山了。等到了外間，哪怕是再辛苦，只要她慢慢長大，總有一能獲得自力更生能力的。

她相信，有了這段經歷，以後不管是什麼樣的困難，都打倒不了她的。

顧妍妍，要加油呀！

揹簍中，聽著清脆的鳥鳴，看著連綿的遠山，呼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花香，顧妍妍再次綻開了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