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暗的地下河_燕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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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

當身體的意識模糊的那一剎那，燕飛羽忽然有了另一種非常奇妙的覺，就好像世間的所有束縛都為之解放，再也沒有半點羈絆的事物，也不記得任何東西，只想輕盈自在地向上飛翔而去，彷彿只有那很高很高的地方，才是她命中註定的永恆歸宿。

可是，當她毫不猶豫地打算追隨那冥冥的呼喚而去的時候，腳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繫住，她下意識地低頭查看，卻看見了一個湍急的漩渦。漩渦裡頭正有一對身影緊緊地相擁著隨波旋轉，就連他們的黑髮，也被水糾纏成無法分割的萬千縷，然後，她突然看見，那個男的驀然固定住了女子的頭，毅然地吻了下去。

猶如煙花綻放，原本已無牽無掛的靈識之中陡然閃過無數的片段，她突然記起了那對身影是誰，記得了一切。

“雲霄！”她情不自地喊出了一個名字，然後下一秒，她的身體就驀然地沉重地起來，所有的知覺，也彷彿在剎那間全部回到了軀體中，寒冷的水，像要把人擠扁的重壓，像身外攪拌機之中的極度昏眩，還有…堅持不懈地覆住她的雙竭力為她送來救命空氣的那份溫暖。

在生與死的界點裡，燕飛羽含淚住了雲霄的，將寶貴的一點空氣入肺中。

覺到燕飛羽的微弱變化，雲霄本已力竭的身體頓時又像湧起了振奮人心的生機。就在此時，只聽嘩啦一聲，他和燕飛羽好像突然被衝到了什麼地方，水一下子變得和緩。

雲霄將最後一點空氣渡過燕飛羽，單手抱著她，猛地蹬了一下‮腿雙‬，同時用另一隻手拍打著水，用最快地速度衝了上去。

呼！兩人的鼻息都本能地覺到上面空氣的充沛，情不自地張開嘴大口呼了起來，雖然眼前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喉嚨猶如火燒，心中卻充滿了死裡逃生的無限歡喜。

“再堅持一下！”雲霄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拖著燕飛羽就往水的斜面游去，燕飛羽也趕緊努力地配合她，使勁地踩著水撥拉著另一隻手臂。

也許是方才自覺已經將二人折磨的不輕，命運暫時鬆手，這一次水岸比兩人想象的還要近，沒撲騰幾下，兩人就同時抓到了了僵硬的石頭。

有救了！

兩人再接再厲，使勁全力地攀了上去，使勁全力地攀了上去，伸手一摸，地面雖然有點凹凸不平卻無意是塊堅實的，氣息鬆懈下，兩人不都再也無法撐力地仰面倒了下去，背靠著令人無比安心的土地，拼命地息。

“雲霄…我們…還…活著…是不是？”燕飛羽側過頭，一隻手緊緊地和雲霄的五指纏，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他的聲音。

“是！我們都還活著！”雲霄也反握緊她的手指，氣息盡在咫尺。

說著，兩人忍不住同時痛痛快快地笑了起來，即便笑的不住咳嗽，即是渾身冰冷地不住顫抖，依然覺得此時此刻是世間最美麗最值得珍惜的一刻。

但是，沒等享受多久的歡暢，雲霄的咳嗽聲就猛然地重了起來，一聲接一聲，彷彿要把腔都咳出來。

“雲霄！雲霄你怎麼了？”燕飛羽猛然坐起，摸索著將他扶坐起來，一下子想到掉下懸崖之前雲霄就已受傷，頓時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我…”雲霄努力地想要說自己沒事，但喉嚨一甜，卻噴出一口鮮血來，隨即就昏了過去。

“雲霄！雲霄！”四周漆黑一片，本看不見任何輪廓，聽不到雲霄回答的燕飛羽，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她想要探探雲霄的鼻息，可手指早已冰冷地麻木，她又趕緊摸索著抓住雲霄的手腕，強行鎮定地搭在他的脈搏之上，凝神屏息，這才終於到一絲顫動。

沒死，他沒死！燕飛羽一鬆氣，幾乎一下子軟倒，既然雲霄沒有死，那她無論如何也要救他。

只是，具體要怎麼救，燕飛羽卻難住了，此時，身上一陣寒冷，又連打了兩個寒顫，卻提醒了她最要緊的一件事。

雖然她沒有學過醫療，身上更沒有什麼材料，四圍又烏黑不見五指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現在兩人都是渾身溼漉漉的，若不是趕緊想辦法取暖，不但云霄的傷勢會加重，自己也很可能會被凍僵而無法照顧雲霄。

主意一定，燕飛羽立刻摸索著伸向雲霄的間，想要脫下他的衣服把水擰乾。

但這個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超乎想象的艱難。首先兩人身上所穿的都是棉衣，此刻足了水是又溼又重又例外粘連，很難脫下，其次在冰水裡泡了這麼一會，她的手指早已不停使喚，不但顫抖地就像中風一般，而且微微一用力就是鑽心地疼，加上雲霄昏中無法配合，手腕處又繫著護腕，她努力奮戰了半天，卻悲哀地發現連雲霄的外袍都脫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