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滛俠 第29章密集一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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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條尺許寬、數十丈長的黑氣在那裡繞飛舞。隱隱看見袁星，舞動兩道劍光，在那裡左衝右突。有時雖然將黑氣揮斷，叵耐那黑氣隨散隨聚，重又凝成一條條黑匹練，當頭罩到。

英瓊連人帶劍，直往黑氣叢中穿去，一道紫匹練往黑氣影裡略一回翔，便聽一陣鬼聲啾啾，漫天黑氛，都化作陰雲四散。袁星張口朝下面長嘯了兩聲。

下面一陣雜沓之聲，震動山谷，塵土飛揚中，先高高矮矮縱出二三百個大小猩猿，後面跟隨著四五百隻馬熊。

那是四五尺方圓的一個，彷彿只有兩丈四五尺深便到了盡頭。壁上盡是苔蘚，觸手溼潤，不似有多大容積。

袁星將封古藤還原，前頭領路。越過盡頭那塊突出的大石，石腳還有一個三尺大小孔，通到下面，形勢彎曲與螺旋一般。

只能蛇形而入。有的地方石齒犀利，幽險絕倫。有的地方石潤如油，滑不留手。出口之處，乃是一個廣約數頃，天然生就的地，四外俱被山石包沒，只頂有一條丈許寬的裂縫，陽光便從此處入。

極薄一片丈許寬的光華，恍如一張數百丈長銀光簾子，自天垂下。袁星領了英瓊走入側面一個凹之內，說出:那妖屍巢，便是昔斬完山魈所居的山。

一天那發光的大石光華閃閃，火星直冒。發出一片半黃半青的光華，由青黃轉成深黃，又由深黃轉成紅紫，未後又變成深紫。

倏地一聲像夜貓子般的怪嘯，閃起三尺來高的紫光焰。現出一個四五尺高、塌鼻凸口、紅眼綠、一身枯骨、滿嘴白牙外的殭屍。

那殭屍雙腳底下又套一個鐵環，頸上鎖著一條鐵鏈，長度僅容離口十丈以內，經扯直便發出火星，燒得他身上綠枯焦腥臭。

那殭屍身上已漸漸長，不似先前渾身盡是骨頭。每在中只磨那條鏈子。門依舊，以前所睡的大石，業已不知去向。當中石壁上，開通了丈許寬的門戶。

裡面已開出一個天井，方圓約有數十丈。猛覺腦後寒直立，身後三二尺遠近，站定一個形如骷髏的怪人。

頭骨大，臉上無，鼻塌孔張，目眶深陷，一雙怪眼，時紅時綠，閃閃放光，轉幻不定。瘦如枯木，極少見。

前掛著一團紫焰，渾身上下烏煙籠罩。走路如騰雲一般，不見腳動，緩緩前移。正伸出兩隻見骨的大手，往英瓊頭上抓來。

英瓊兀自覺著心煩頭暈，機伶伶直打寒戰。英瓊知是妖屍，紫郢劍自動飛出。那妖屍一聲獰笑，從頭上飛起一條紅紫火焰，宛如龍蛇，和紫光絞在一起。

一顆髏骷般的大腦袋，撐在細頸子上，如銅絲紐的撥鼓一樣，搖晃個不停。舞到疾處，妖屍頸上也冒起火來，燒得他身上綠焦臭，觸鼻嘔。那妖屍滿嘴牙，錯得山響。

倏地將長頸一搖，口中噴起一口黑氣，催動那條火光，如風捲殘雲般飛將上去，裹住紫郢劍光尾只一絞。

錚錚兩聲，紫光過處，將那條整的火光絞斷，爆起萬千朵火星，散落地面，同時那妖屍早狂嘯一聲，破空飛起。英瓊情知火雲鏈已被紫郢劍絞斷，好生後悔。

惦著那塊溫玉，竟將手上紫光一指，朝空追去。猛覺腦後寒風，髮直豎。急忙回身，又見一個妖屍，與前一個一般無二，周身黑氣環繞，直撲過來，離身不過數尺，便覺腦暈冷戰，渾身冷戰。

知道妖人分身暗算，中了妖屍噴出的一口黑氣，立時暈倒。陰魔等的是這些機會，立時展開血影神光，圍裹著英瓊，遷搬移轉。陰魔的神光無相，與周圍同，隨境變幻。

妖屍便口中唸唸有詞，黑氣連噴，用玄天移形大法，頃刻之間，地上隱隱起了一陣雷聲過去，偌大山，全變了位置。

陰魔帶著英瓊也不及離開。再用神光入探，竟然六識未眠，此蛇妖的數千年基，真的深厚。為免妖屍察覺，只能用神溝互通法。

在神光掩護下，化身，涉入英瓊衣內，莖偷渡牝，輕觸花，將紅珠元氣，透入英瓊體內，周竅脈，與原主基因化合，再由蒂啜回。

另有一番安泰娛悅，血脈奔的趣致，不過無盪動能，效果自然不彰。英瓊在僅存心識下，毫無被身識，只覺雷聲隱隱，身體宛如一葉小舟在海洋之中遇見驚濤駭一般。

搖晃不定，昏沉沉漆黑一片，但體內玄陰、真氣暢旺澎湃，彷彿身在天堂，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忽聽山崩地裂一聲大震過去，猛覺一股溫熱之氣，離體外撤。

昏瞀驚惶中，覺著背上吹過一陣颶風，四外綠火，仍在閃動。陣陣暖風從側面吹將過來，奇冷刺骨之餘，被這暖風一吹，立時覺得百骸皆活，如被重棉，舒服了許多。

忽然頂上剝啄一聲大響，一道紫虹自上而下，英瓊認得是自己的紫郢劍，連忙將手一招接住。

近身魔火宛如寒冰投火，一見消散。英瓊往靈玉崖妖屍內飛去。盡頭處，有一深，下面便是妖窟，忽覺奇腥刺鼻，黴氣襲人。又有黑氣籠罩，看不見底。

在濃密黑氛裡彎曲轉折，降有數十百丈，才得到底。又前行了幾丈遠近，忽睹微光，漸漸身子也穿出濃霧。劍光照處，裡竟是一個怪石叢列，窮極幽暗深窟，寬約百丈。

滿地上豎著數十面長幡，俱畫著許多赤身魔鬼。當中有一面一尺數寸長小幡，獨豎在一個數尺高的石柱之上。

幡腳下有一油燈檠，燈心放出碗大一團綠火，照在妖幡和獸頭上面，越顯得滿都是綠森森陰慘慘的，情景恐怖，無殊地獄變相。

忽聽當中主幡後面起了一陣怪聲，接著滿吱吱鬼叫，陰風四起，大小妖幡一齊搖動，那些獸頭也都目動口張，似要飛起。

猛一眼看見石柱背後，還躺著一個綠衣怪物，微將身縱起，辨出正是前對敵的妖屍。周身四圍，突現出一圈綠火，將他圍住，綠衣赤足，僵臥地下，口裡黑煙嫋嫋。

前碗大一團紅紫光華，正是那塊溫玉放光。地下妖屍突然緩緩坐起。先是目瞪神呆，宛如泥塑。倏地咧開闊嘴，出滿口牙，似笑似哭地怪嘯一聲。

接著把手一指，大小妖幡全都展動，滿陰風起處，鬼聲啾啾，獸息咻咻。暗綠光影裡，數十百個獸頭，帶起濃霧黑煙，直撲過來。妖屍身旁綠火，化成千萬點黃綠火星，一窩蜂般飛起，妖氣薰人，頭暈目眩，地動山搖。

恰巧輕雲拿著彌塵幡前來，原來陰魔的無相血影神光，雖然誰也奈何他不得，但他的法力只能對付神層次，後天修為不高，也不想現身。那地在地震下裂開時，離開英瓊身子，順手拿了英瓊懷中的彌塵幡，向峨嵋方面送出。

女奴寒萼被縱下，錯覺是自動飛回示警。於是靈雲派輕雲持彌塵幡來助。彌塵幡化成一幢彩雲，在寒萼的識海帶動下，直往二層妖飛去。妖陰風四起，鬼聲啾啾，黃霧綠煙一齊飛湧，紅火星似火山爆發一般往上升起。

輕雲一手抓住英瓊，一手展動彌塵幡，煙霧火星中，比電閃還疾，沖霄直上。忽見一朵火花一閃，往腳底衝上，耳旁又聽怪聲，那妖屍突地從地下面現身追上，睜著一雙黃綠不定怪眼，張開滿嘴牙，手拿著一面妖幡，一手掐訣，那五焰火似一般，往上衝來。且喜挨近彩雲，全都消滅。

就在彩雲下沉之際，上面適才裂開的地，突又四面合將攏來，眼看只剩二尺寬的隙口。下面是無邊無底的火焰地獄，上面地殼又將包沒。猛聽嚓嚓連聲，身子已在彩雲保護中穿出地面，再看下面，石塊如粉，已將地殼包沒。夕陽偏西，松林晚照，四外靜蕩蕩的，悄沒一些聲息。

夕陽雖已沒入崦嵫，遠方天際猶有殘紅，掩映青旻。近處卻是瞑煙晚霧，籠冪林薄，歸嶺閒雲，自由舒捲。

時當下弦，一輪半圓不缺的明月，掛在崖側峰，隨著雲霧升沉，明滅不定。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因風碎響，與澗底泉匯成音籟。端的是清景如繪，幽麗絕倫。

忽聽一聲鳴，神從半峰上穿霧摩雲而來。於是駕了神，兩翼翔雲，到了巖前面落下。金蟬已早在半路相候，接下去，與嚴人英、笑和尚相見。

＊＊＊原來英瓊走後，笑和尚與金蟬，將朱文天遁鏡借過，駕無形劍遁，徑往百蠻山進發。那百蠻山獨峙南疆萬山之中，四面俱是窮山惡水。嶺內迴環，叢莽密菁，參天蔽，毒嵐煙瘴，終年籠罩，亙古無有人蹤，盡是惡雲毒煙籠罩。

溝谷之中，時見奇蟲大蛇之類，屈追逐，鱗彩斑斕，紅信焰焰。是百毒叢聚之區，忽然煙嵐突然一齊收住，現出數千百畝方圓一片大平扳。中間一峰孤矗，高出天半，四面群山若共拱揖。萬崖斷處，盡是飛泉大瀑，從許多高低山崖缺口瀉將下去，匯成無數道寬窄清溪。

宛如數百條玉龍，掛自天半，與地面數百條匹練，圍攤在那一片平板上下，飛翔錯，濤聲轟轟，水淙淙，轟雷喧涵之聲，與瀑援細碎之音，織成一部鼓吹，彷彿凝碧仙瀑。

這主峰雖五六百畝大小，因為上豐下銳，嵯峨峻，遍體都是怪松異石。山石縫中，滿生著許多草花藤蔓，五相間，直似一個撐天錦柱，瑰麗非常。

峰西北方高崖後，似有幾縷彩煙，嫋嫋飄蕩。那崖背倚平孤峰，十分高闊。崖壁石深紅，光細如玉，縱橫百十丈，寸草不生。一順溜排列著三個大圓，上下左右，俱是兩三寸大小窟窿。

崖下那一片田疇中所種的花草，花似通萼，葉似松針，花綠如翠玉，葉卻似黃金一般，宛如幾千百萬萬個金針，密集一處，在陽光之下閃動。又似一片廣闊的黃金麗褥上面，點綴著百萬朵翠花，更顯縟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