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 第六章巨樹(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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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起來了。

雨歇風止，清晨的第一絲光亮，透過天空中濃濃的雲層和死澤中飄蕩的霧氣，灑了下來。

森林中，到處都是一片寂靜，但緩緩的，隨著那絲光亮，漸漸的開始喧鬧起來。不知名的地方，響起了第一聲的鳥鳴。頓時，隨著枝葉間隙灑下的一道道光輝，整個森林像是從夜的沉眠中甦醒過來一般，或遠或近，到處是清晨裡的歡叫聲，接著這新的一天。

此刻的森林間，到處都飄蕩著薄如白紗的霧氣，人走在其中，臉上便隱隱有溼潤的覺。再加上林間特別清新的空氣，入身體，真有心開闊的味道。

鬼厲深深的了一口這早晨的空氣，面無表情地向前望著，連趴在他肩頭的小灰，也長伸了一個懶。

前方數十丈外的地方，就在昨晚那道金光柱的方向，霧氣突然變得濃厚起來，茫茫，讓人看不真切。只是這霧氣卻又和內澤邊緣上的瘴氣不同，顏並非灰，已然是純白模樣。遠遠望去，只見霧氣在林間輕輕飄蕩，一絲一縷，層層疊疊。

那裡，也許就是異寶的所在！

鬼厲緩緩轉頭，向旁邊看去，陸雪琪正站在離他兩丈開外的地方，一身白衣如雪，默默凝視著前方這片霧氣。

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整整一個晚上，在初見面那一刻的詫異與隱隱的動過後，他們二人之間，便是長久的沉默。

兩人之間不過三尺的距離，卻彷彿是比當年“死靈淵”還要巨大的鴻溝，深深的刻在他們中間，更刻在他們的心裡。

即使是在那道燦爛輝煌的金光柱沖天而起的時候，他們轉身眺望，被天空中金光芒照亮的臉龐上，在這個異鄉陌生的地方，悄悄望去，也多了幾分冰涼的覺。

前塵往事，終究是變了…

陸雪琪似乎覺到了什麼，轉過頭來，著鬼厲的眼光，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也許在明眸深處，還有淡淡的漣漪，可是此刻，誰都已經看不到了。

她望著面前那個男子，他就站在林間自己的身旁，此刻這般細細的看去，終於發現，他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

曾經如此悉的面容上，多了的是滄桑和沉靜，少了的是天真與笑容。

她微微低下了頭，目光如水，停留在手邊握著的天玡神劍之上，彷彿在想著什麼，片刻之後，她聲音輕輕而飄忽，忽然道:“你回來吧！”她沒有抬頭，沒有動作，甚至連臉表情也沒有變化一絲一毫，只有她握著天玡的手，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漸漸收緊。

“…張師弟！”她輕輕的、輕輕的道。

你回來吧…

這四個字，是飄蕩在晨風中的話語，圍繞著他，然後如石子，一顆一顆的衝入他的心田。

鬼厲深深呼，閉上了眼睛。袖袍裡冰涼的噬魂，在他的手邊，如最忠實的朋友，從不曾舍他而去！

許久。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有淡淡的微笑，緩緩地道:“這個名字，我不用很久了。”陸雪琪的嘴角動了動，慢慢抬起頭來，但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沉默了。

他們一直這樣站著，但中間的距離，此刻彷彿又遠了幾分。清晨的光灑在那個絕美女子的容顏之上，緩緩的散發出動人心魄的美麗，林間縹緲的薄霧，也似乎被她引，圍繞著她輕輕飄舞。

那一瞬間，她的容顏，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陸雪琪轉過身，邁開腳步，沒有再說什麼，向著那片霧深處走去，離開了身後的那個男子。

只是，就在她的身影在霧中漸漸模糊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那個男子的聲音，緩緩的傳來:“你會殺我嗎？”她的身影，消失在白的霧中了，沒有人可以再看到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身體。

讓人沉默的這個清晨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霧中傳來她飄忽的聲音:“我會的。所以你能殺我的時候，也儘管下手吧…”天大亮了，可是走在霧之中的覺，卻依然是昏暗的。這一片地方的霧氣，遠遠比其他的地方更加濃厚，視線也不能看的太遠。

鬼厲走在林間，已經發覺此處除了霧氣之外，雖然也是森林，但和外頭的卻是大大不同。除了一棵棵高大的樹木依然聳立在霧氣之中，地面之上卻很少有外面森林裡那些茂密的灌木荊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處霧氣太盛，見不到陽光的緣故。

但最讓人驚訝的，便是曾經遍佈在死澤森林裡的無數毒蟲猛獸和奇花異草，突然間也消失不見。鬼厲在這片林間走了至少半個時辰，連一隻毒蟲都未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