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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可以中短篇小說 心藏小惡(1/5)

盛可以/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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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卵泡腦袋側看若茄子,正面似瓢瓜,天生頭髮稀黃軟塌,溜光晃眼。據說他生殖器畸形,陰囊如吹脹的皮球,常穿闊如裙襬的大襠褲“自圓其說”腿麼一長一短,短的如舊時女人的裹腳,腳尖點地;左臂打蛇拳,肘部關節天生彎曲,手掌不能平展,手指無法伸直,四十五度角的臂彎,始終掛著裝糞的竹篾簍子。大卵泡還生就一雙細長美目,白多黑少,與世無爭。

臂掛竹篾糞簍,手持拾糞的鐵筢,大卵泡宛如身佩刀劍走江湖的武林俠客,常常神凜然。

大卵泡天生熱愛拾糞。有畜生的地方就有糞,有糞的地方就有大卵泡。大卵泡對糞的質地相當挑剔。他簍子裡的糞,澤、形狀都是上好的,擺的如城裡的水果攤那樣齊整。黃昏時,村裡吃飽的豬出圈散步,邊吃草啃泥,邊拉出熱氣騰騰的屎。這段時間大卵泡最為忙碌,拾到熱糞懷成就,嘴裡小曲兒嗡嗡直飛。手拄鐵筢,眼望十里長堤,九里青草,夏天的草綠得滴油,滴得他的腦袋愈發光亮,兩眼濛,彷彿腳踏江山,懷擁美人。

大卵泡的活動範圍不大,通常在代銷店附近的幾百米長堤之內。代銷店是曹鳳蘭開的,有年端午節,資江河裡龍舟比賽,兩隻龍舟發生衝突,相互打翻了船,曹鳳蘭的男人失蹤了,屍體沒撈著,卻撈了這個代銷店。

這一次,大卵泡早早把糞簍子填平了,擺在路邊,看代銷店門口的人推牌九。地下積了一層瓜子殼或檳榔碎渣,還有人鼓起腮幫子咀嚼。大卵泡不坐,手拄有齒鐵筢,不敢靠人太近,只將脖子使勁往前伸,如夠不著食物的鴨子。既便如此,輸牌的仍會找他撒氣(可見大卵泡不單是孩子們的寶物),輸牌的一急,顧不得大卵泡的忌諱,喝道:“大卵泡,你站他們那邊去”大卵泡很識趣,默認自己帶來晦氣,不敢“你祖宗十八代”反倒面帶愧,嘴裡嘟囔不務正業,不屑再看。

大卵泡麵朝堤坡下大片正綠的稻禾,把茄子形狀的側面留給打牌的人。無疑,曹鳳蘭也在明晃光頭的輻範圍之內。風灌滿大卵泡的大褲襠,他覺得下一股奇力,呼呼生風,向前方飛撲過去,眼前的禾苗被統統壓彎,忽地矮了幾寸。它們水份充足,不因炎熱焦枯,又正值含苞穗的蔓妙時期,可見飽滿拔的部,肥沃黝黑的泥。大卵泡心想,那裡應是清涼的,大熱天的清涼,應該很舒服。天,曹鳳蘭撅起秧時,這裡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水。

大卵泡浮想聯翩,直到襠裡鼓鼓的風癟了,禾苗直起時,才返身取他的糞簍子。只片刻間,大卵泡便開嗓門開罵了:“你祖宗十八代,豬的,狗子種!”罵聲突兀,驚動打牌人,大夥紛紛側目,但見大卵泡的寶貝糞簍子翻了,糞滾散一地,大卵泡對著天空嗷嗷叫得起勁,只聽得有人說:“明光頭,是豬掀翻的呢!”曹鳳蘭的聲音橫空出世,落在大卵泡嘴裡,大卵泡的嗓子立馬被堵住了,面紅耳赤地低了頭,把糞往簍子裡扒。人們都認為,大卵泡閉嘴,是為了豬的祖宗十八代而羞愧。只有大卵泡自己明白,曹鳳蘭嘴角的小酒窩翻巨,他被打暈了。大卵泡見過天的池塘,鴨子下水波盪漾,對著馬桶撒,衝出圈圈漣漪,從來沒有暈眩,惟獨曹鳳蘭這沒水的酒窩,嗆得他嗓子發澀。大夥此起彼伏地嘲笑,大卵泡糞沒拾乾淨,踮著一隻腳尖,歪歪扭扭地走了。

據說大卵泡還有一個遠在部隊當兵的老兄,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卵泡的家門總是開,外加破窗戶、煙囪、狗,可謂“七竅生煙”濃郁的臊味從各個裡妖嬈而出,生活氣息格外強烈。大卵泡鼻子都不皺一下,每每拾糞回家,瘸腿邁上屋階時,身體大幅度擺動,就那一下,越發顯得意滿志得。大卵泡皮膚特白,臉部較為豐滿,村人都納悶,同是吃糧,大卵泡甚至遠比村裡人吃得差,卻生成這麼一養尊處優的面孔,愣要找原因,也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臊味燻的。大卵泡的桶就放在頭,夜裡摸黑解手,順著沿走幾步就到了,睡不著時,能聽見蒼蠅掉進桶裡的聲音。但大卵泡鮮有睡不著的時候,所以也沒聽見蒼蠅掉進去,只是在倒桶時看見裡有蒼蠅,相信那斷斷不是身體里拉出來的。

白天如果門前掛著拾糞的工具,大卵泡一定在家睡覺。大卵泡睡覺像狗,蜷得厲害,身體姿勢似乎在期待撫摸,或者有被子蓋上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僅僅是在睡覺,腦袋的亮光熄了,茄子臉安詳如意,任何對他睡姿的形容與聯想都顯多餘。

天氣持續晴朗。禾苗剛穗,枝杆獨立地起來,舉起無數乾癟青殼,顆粒尖吊著粉蕊,對於太陽的強烈尚不在乎。若是在稻穗即將成時,出幾個這樣的太陽,簡直是寶,穀子會迅速黃,眼下,則是威脅。誰也沒想到,天竟然不變了,太陽每天升起來,掛起來,罩在村頭,高溫不降。禾苗失去自信了,枝杆佝僂,開始萎靡,葉子有斂卷的勢頭,如人遇到寒冷時,會蜷成一團。園子裡的菜,一天需澆兩回水,後來池塘裡的水淺到夠不著,鴨子和白鵝把水都泡成啞綠了,羽如帆船般粘浮水面;聰明的趁早幹掉了西瓜、菜瓜,黃瓜等帶水份的瓜果,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豆角、辣椒、冬瓜等蔬菜漸漸枯死;泥巴白得晃眼,硬如石頭,乾死的蟲子橫屍其中;樹葉連顫都不顫一下,只有蟬幸災樂禍地叫,叫得屋頂要冒出火來。

尚未收割,隊裡儲穀子的屋子是空的,因而也不鎖門,泥巴地陰涼,睡一睡絕對降暑,若是赤身體貼住泥巴,更受用,讓人覺得外面的毒頭極不真實,好比太虛仙境。大卵泡躺在屋子中央,顯然他比較貪婪,希望前後門的空氣對能從身上滑過去,毫無疑問,如果有風,最涼快的肯定也是他。孩子們嫉妒大卵泡又一次霸佔了有利地形,瞟他一眼,再瞟一眼,又奈何不了他。他們剛從荷塘裡上來,光膀子,身上惟一的短褲還在滴水,嘴裡嚼著藕,咯崩咯崩靠牆躺下來。大卵泡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是忘記了他們先前對他的戲,還是壓不記仇,眼皮朝他們翻了一下,又迅速耷拉下去。他目中無人的態度起他們新的不滿。

彼時正值晌午,除了蟬聲,簡直是萬籟俱寂,一隻花蝴蝶繞著屋子飛了一圈,似偵察機。外面白晃晃的,不像大卵泡的臉白得充滿水份。有意思的是,大卵泡的面頰竟有兩瓣桃紅,估計是想曹鳳蘭想的。大卵泡對曹鳳蘭心懷鬼胎,每次拾糞,他都要往曹鳳蘭那頭走,有意無意朝她家裡瞄,褲頭扎得很緊,褲襠依然很鬆,可以肯定,假若大卵泡長得像西門慶,臂彎不掛糞簍子,而是手搖油紙扇,他經過曹鳳蘭(潘金蓮)的窗子底下時,一定有更彩的表現。

不拾糞的大卵泡是個廢才,現在屋子中央的大卵泡是個躺著的廢才。孩子們啃完藕後,無所事事,眼睛閒不住滴溜溜轉,一轉就轉到大卵泡的部,仰天躺著的大卵泡忘了掩飾自己的身體,一任那小山丘神秘地隆起。稍大點的孩子扯過年紀最小的阿寶,咬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阿寶先是狐疑,瞟了大卵泡一眼,然後走到大卵泡身邊時,大卵泡睜開眼睛,朝阿寶一笑,面帶桃花。阿寶也不說話,彎就要大卵泡還她家的香瓜,一邊說,一邊朝大卵泡褲襠抓去。大卵泡十分警覺,一手推開阿寶,迅速坐了起來。阿寶大哭“你偷我家香瓜,你還我家香瓜”時,孩子們已經在白晃晃的太陽下笑得天翻地覆,如料想的一樣“你祖宗十八代,豬的,狗子種”令孩子們喜聞樂見的一幕又出現了。

曹鳳蘭那塊田地有名字,叫煙土,大約曾經是種煙的地方。煙土泥土龜裂,無數閃電形狀的縫隙,暴了禾苗的鬚,葉尖兒泛黃,先前那曼妙的韻致沒了,好比干渴的人,嘴先褪了血。煙土是曹鳳蘭的飯碗,曹鳳蘭嘴角的酒窩亦乾旱了。

天,曹鳳蘭撅起秧時,這裡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水。大卵泡想。

看推牌九被豬掀翻糞簍子,曹鳳蘭的小酒窩翻巨的那天,這裡應是清涼的,大熱天的清涼,應該很舒服。這個時候,突然綠得順溜的禾葉兒,如曹鳳蘭的頭髮,散一肩,她應該會深瞧我兩眼。大卵泡把嘴了一圈,乾涸的田地讓他難受,真想撒泡或者吐口唾沫,就能讓眼前白茫茫起來。其實,並非曹鳳蘭沒有“深瞧”過大卵泡,只怪大卵泡事先抹低了眼睛。

大卵泡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隊屋,漫無目的地走了幾條田埂,在煙土前面站樁,身體傾斜,麻灰褲子太肥,遠望如裙。又見他崴下了田,彎了,摳了一陣,站起來的時候,臉正對著曹鳳蘭的代銷店,那麼遠的距離,頂多只能看見曹鳳蘭的股。事實上連股也沒有,代銷店門口本沒人。旱了這些天,蔬菜都快吃不上了,下半年收成眼見打水漂,誰還有心思玩,關在家裡乾著急,也不能在牌桌前現眼。

大卵泡也不拾糞了,路上的糞早成了硬塊,曬得泛白,歡喜時踢上一腳,糞渣飛揚。大卵泡改放水牛,有時是主動幫別人,有時是別人請他,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大卵泡放牛都很認真,牛吃得飽,主人高興,會留他喝碗綠豆粥,或者給他一碗酸泡菜,因此,大卵泡也吃得很飽。大卵泡最愛放的那條牛,是隊長家的。肌結實,皮光滑,沒有丁點蚊叮蟲咬的疤痕,更不似別的牛,一塊一塊地掉皮掉,患了愛滋病似的。尤其是那一對牛角,漂亮完美,顏深黑髮亮,角尖細,光滑而渾圓,簡直是無可挑剔;它吃起草來,嘴磨著地皮,幾小時不抬頭,啃過的草地,宛如有割草機工作過。

嚓、嚓、嚓、嚓,大卵泡對牛吃草的聲音著

大卵泡離開煙土,上了堤坡,消失得比任何時候都快。大卵泡是去河邊撒了。大卵泡專攻那棵歪脖子柳樹,樹斜對曹鳳蘭的後窗,杆,可擋住大半個人。樹已經出一截,泥被沖塌了,形成一個窩,呈擴張之勢。好幾次,大卵泡在樹底下掩耳盜鈴,被孩子們的喊叫搞得手忙腳亂,不敢罵人,埋頭收拾齊整閃到一邊。

河灘上的碎石硌腳。河淺了,看得見水底裡的綠,似乎捋起褲管,就能涉至對岸。大卵泡用那隻裹腳探了探水,身體晃幾晃,穩住了,光頭格外刺眼。背過身來的時候,走路的姿勢更為奇特,看起來右腳嚴謹,左腳滑稽。他那麼一腳嚴謹,一腳滑稽地上了堤,在堤上站住,回頭望了兩望,下了堤,回到煙土,把嚴謹與滑稽併攏了,垂下茄子臉。

曹鳳蘭在這裡撅起股除草時,股與禾苗一樣生機。大卵泡想。太陽在頭頂烤,眼睛在突出的額頭下乘涼。耳邊水汩汩,似衝在桶裡,清脆響亮。泥巴水,聲音宛如水牛拔出泥濘中的前蹄,好比烏雲覆蓋天空,燥白的泥土變得黯黑,裂隙自然彌合,禾苗的鬚甦醒了,向四面八方伸懶,葉子起來的那一下,彈十足,能聽見鋼崩兒墜地的金屬脆響。稻子時,禾杆著下沉的穀穗,飽滿預示著豐收。大卵泡幹不了農活,亦是農民,亦有農民的心旌神搖,故美目輕閤中,曹鳳蘭乾枯的酒窩水份漸盈,不一會,又波濤洶湧的了。

無意間瞥見大卵泡在煙土站樁,有一瞬間,曹鳳蘭看見大卵泡全身發光,如金雕塑,晚上大卵泡就入了她的夢。夢中大卵泡仍是細長美目,面桃紅,不同的是,他手腳正常,身板直,身著闊擺長衫,手中拾糞的鐵筢變成了青龍偃月刀,見她時也不躲閃,反倒轉彎抹角往她眼皮底下鑽。當時店裡無人光顧,曹鳳蘭盤坐地上編竹蓆,沙沙沙沙,手指舞動,竹篾翻,此起彼伏,彷彿為後門口的河風所

屋子裡暗了一下,曹鳳蘭只當是太陽陰了,沒發現陽光仍是一窗。

竹子早買了,前幾天篾亦刮好了,有沒有空,給我編一竹蓆?突然出現的大卵泡說。仿如一隻從屋樑上掉下來的黑蜘蛛,懸落在曹鳳蘭眼前,還攀著一蛛絲打了鞦韆。曹鳳蘭正要嫌惡,見大卵泡麵貌不同往常,好比想起民間蜘蛛落眼前有喜的說法,便亮了酒窩,站了起來。可能是盤坐時間太長,她兩腿發麻,挪不動一步,雙手在腿上亂,借腿的當兒,琢磨如何拒絕大卵泡的要求,顧不上大卵泡美目停在身體的哪個部位。

哎喲喲喲,兩腿彈棉花似的,骨頭老了,坐下去容易,站起來難。曹鳳蘭哼哼唧唧,發現自己哼得溫柔,便大聲咳了兩下。不咳還好,一咳更顯內心複雜凌亂。青光一晃一搖,大卵泡已將青龍偃月光倚牆放好,騰出雙手,把曹鳳蘭扶到竹椅上。他的手進她的腋下時,她覺得被揭開了裹在身上的紗,紗輕掠體,由下往上,從頭頂褪了去。大卵泡鬆開她時,她甚至認為那層紗就在攥在他的手裡。

你幫我編竹蓆,我保證把水引到煙土,救活那塊田。大卵泡股印在竹蓆上,把竹篾條得淅淅瀝瀝直響。曹鳳蘭嘴一撇,說,手腳輕點,別把竹篾斷了。大卵泡用手指壓下二,挑起一,如此反覆,待手中攢攥一小把竹篾時,說道,要不,你教我編。大卵泡將一條竹篾橫放,用長尺往裡推擠,曹鳳蘭一把扯住他的手,道,沒理順,把竹篾破了,會傷了手指。曹鳳蘭眼見大卵泡雙手透明如玉,略染玫瑰紅,又覺得光芒晃眼,心裡有弦被撥動,發出一聲脆響,因而捏拿著忘了鬆開。出乎意料的是,大卵泡失去先前調侃的態度,臉紅如血,處子般驚慌不迭,他站起來,拿起牆邊的青龍偃月刀說,我現在就去挖堤引水,明天清早,保證水到渠成。曹鳳蘭噢噢兩聲,眨眼間,大卵泡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變成拾糞鐵筢,仍是大襠褲,一瘸一晃地上了長堤。

曹鳳蘭是被震醒的,似乎有東西撞了她的前那堆打在手背上。接著她聽到了掘地的聲音,似乎來自底下。她套上一件外衣,就著蒼白的月,打開門巡視一圈,但見花濃月下,月碎樹間,乾燥的地面如白瓷,似乎一敲即裂,這使她想到夢裡男人的膚

騷b。曹鳳蘭罵了自個一句。身體是溼潤的,沒有男人是事實,連大卵泡這樣的殘廢都可以入夢,太噁心了。她關上門,又將那個手持青龍偃月刀,儀表堂堂的美男子逐一與大卵泡區別開來,才覺得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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