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轡紅纓 第二十五章出奇制勝(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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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壁角傳來一聲漫長嘆息道:“如非婢子機警，相公一念之仁幾乎誤了大事，大丈夫行事貴在當機立斷，不可因循自誤。”西門柳轉面望去，只見壁角盈盈走出翠蓮，粉臉凝霜，目嗔怨，當下赧然笑道:“罪不及死，在下委實不忍。”翠蓮道:“相公生死雖輕，貽誤武林大局事大，今錯非相公武學曠絕，婢子將機關倒轉，恐目下橫屍石府的是相公而非他們。”西門柳被翠蓮說得冷汗遍體，深深一揖，道:“金玉之言，深受教益，尚祈時賜良箴，以匡不逮。”翠蓮忙身形一閃，嬌靨緋紅，道:“婢子怎敢當受如此大禮，因婢子恐有負丘老前輩重託，知所不言，徒增罪愆，不得不爾。”西門柳道:“如今計將安出。”翠蓮略一沉，道:“婢子自知智慧武學不及相公太多，但居此久，朝夕思慮，可供一得之愚，而且丘老前輩臨行之際曾留下錦囊妙策三道，相公不妨一觀。”說著探手入懷取出錦囊三策。

西門柳一一拆閱，看後不長嘆道:“丘老前輩真乃有心人，算無遣策，在下便照計行事。”說著便與翠蓮附耳密語數句。

鑑人石府外凝立著五黑衣老叟，都是勁裝捷服，兵刃緊握在掌內，目泛焦急之。

只聽一人說道:“西門老師進入‘鑑人石府’久不見出，莫非發生巨大變故麼，萬一百花老賊脫困如何是好！”語聲方了，鑑人石府忽生起軋軋微響，向內開啟，只見西門柳面嚴肅走了出來。

“西門老師為何逗留甚久？”西門柳兩道懾人目光掃視了五黑衣老叟一眼，道:“令主當建造此宅時極為隱秘，卻不料目前竟然外洩，強敵紛紛趕來保安砦途中，百花老賊雖不足懼，但尚有更辣手強敵相繼來犯，令主無暇分身命郝遇攜來密函，立即將家小遷往他處，怎奈夫人堅執不從，謂此宅固若金湯，棄之可惜，兄弟乾舌焦，無法挽回夫人心意…”他語音略帶沙啞，顯然是真。

一個面如重棗老叟道:“既然如此，夫人心意堅決，我等戮力同心或可驅退來敵，但此宅隱秘從何人口中洩漏？”西門柳略一沉道:“我等身受令主洪恩，殺身難報，居此十二年，足不出戶，兄弟難謂我等之內必有人生心離叛，但不無可疑，尚謂丘知易走漏，以他之能萬萬不致守秘至今。”五人聽出西門柳語氣暗指他們內中有人.走漏消息，西門柳威權甚高，處置異己手段狠辣，不心內泛起一股寒意。

西門柳一揮手，低喝道:“走，先解決百花老賊再說。”五個黑衣老叟不敢再多言，疾然轉身當先快步奔去。

西門柳隨後趕至照廳外，道:“兄弟之見，不如將百花老賊收為己用，兄弟意獨自進入說服他。”只聽群匪中一人高聲道:“不如發動機關，一網打盡，永絕後患。”西門柳冷冷一笑道:“擒虎容易放虎難，兄弟豈有不知之理，目下我等人手不敷，強敵犯寇，萬一應敵不周，傷及令主家小，兄弟無法擔當。”

“百花老賊與令主仇恨不共戴天，恐不為我用。”西門柳冰冷麵龐上泛出一絲詭譎笑容，道:“七殺惡判東方旭與天殘地缺桀傲不馴，終臣令主麾下為何？方才令主已有密諭指示，這個不勞煩慮。”森寒眼神飛巡了群匪一當，接道:“哪位自願與兄弟進入照廳？”立時一個五短身材，禿額小耳老叟應聲道:“伏某願往。”身形疾如離弦之弩，一躍落在一硃紅圓柱前，兩臂環抱柱身右轉三匝再左轉一匝。

只見角隅緩緩裂開一縫，僅容一人進入，禿額老叟快步走進，西門柳道:“小心了。”緊隨著走去，群匪雖在廳外，卻隱隱可聞廳內轟隆拳擊震撞之音，此刻更是震耳如。

西門柳只覺地上撼搖，暗道:“百花老賊必發兇殘之，舉措若有不宜，則滿盤皆輸。”他深深記住其師閻鵬展之言，曾謂天下並無盡善盡美的武學，星河秘笈也有它的缺陷，須知萬物相生相剋，才能循環替，綿延不息，若星河秘笈所載武功，無人剋制，倘落在妖手內，則武林蒼生遍無噍類矣，佛麵人屠鐵少川武林奇才，悟極高，觸類旁通，縱然習成星河絕學，並非穩勝算，因此霍文翔心情沉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思忖再三才措定對策。

兩人一閃入大廳，只覺百花翁及毒手魔什萬釗群聯臂發掌推向一方廳壁，轟轟如雷，氣漩，廳壁微微撼動，塵灰瀰漫如雨。

西門柳一聲大喝出口:“住手！”喝聲如雷，百花翁等群聞聲不一呆，紛紛住手，循聲望去，只見西門柳與一矮老叟立在壁角，目泛怨毒。

忽見西門柳伸手疾按在矮小老叟肩頭。

矮小老叟面慘變，只覺頭一陣絞痛，心脈震斷，嗥聲未及出口便已氣絕倒地。

百花翁大困惑，兩道霜眉微皺，道:“尊駕此舉卻是為何？”西門柳長長嘆息一聲道:“百花老師此來是否意在報卻令主斷指之仇麼？”百花翁厲聲道:“尊駕這是明知故問。”西門柳道:“百花老師來此未免捨本逐末，鐵令主未在此處…”百花翁怒道:“難道他家小亦未在此麼？”西門柳搖首嘆息道:“半月前已遷往惡鬼堡，百花老師若必報那斷指之仇，務須趕往惡鬼堡，遲則無及，兄弟亦非鐵少川死黨，怎奈身心為他挾制，脫困無力。”百花翁似信非信，目疑容道:“尊駕之言是否真誠？”

“出自肺腑，句句真實，星河三寶已為鐵少川獲得，目前與他功力相捋之高手除百花老師外寥寥無幾，若被鐵少川習成星河絕學，恐無人能制，百花老師亦將朝不保夕。”話音略頓，又道:“信與不信，端在明擇，兄弟自知難邀信任，但不得不盲，半個對時後，兄弟可引百花老師等出險。”萬釗厲聲道:“何以須半個時辰後，萬某不信西門老師此話真誠。”西門柳冷冷一笑道:“兄弟方才已說過，倍與不信，端在明擇，萬老師莫非心疑兄弟有加害之意。”

“不錯！”西門柳哈哈大笑道:“這廳外密佈無數高手，兄弟不予遣開，必引起一場惡毒搏，生死存亡莫卜，反滋誤會俱深。”說著面一沉，冷冷接道:“其實，兄弟若有加害之意，一制動機關，諸位恐難逃死劫…”萬釗厲聲道:“未必見得。”說時五指疾向西門柳抓去。

西門柳右腕一抓“分花拂柳”奇詭無比反扣在萬釗腕脈上。

萬釗只飛麻襲體，勁道全失，以他武功之高，連封閉道都來不及，不駭然變。

西門柳嘆息一聲道:“目下武林之內，惟詭詐是能，非但不可推誠相與，而且忠言逆耳，曷勝浩嘆。”說著將扣著萬釗的五指緩緩鬆開，接著又道:“百花老師離開此處後，務須行蹤慎密，更不能宜揚保安砦之事，否則，令鐵少川有所凜剔戒備，恐復仇無望了。”言畢身形疾轉一閃而杳。

西門柳出得照廳，群發覺伏姓老叟未隨出，相顧錯愕，一身穿絳紫袍長衫老叟問道:“伏老師為何未見？”只見西門柳冰冷麵上泛出一絲憫惻之，道:“伏老師恃武不慎為萬釗‘雷音神功’所傷，兄弟亦將萬釗傷在掌下，伏老師業已服下令主靈藥，一個對時後自會復愈，現在引氣歸元，調息行功之際不可驚擾於他，是以尚留在廳內。”說著森冷眼神掃視了群一眼，接道:“百花翁雖被兄弟說服，內憂已解，但外患仍在，風聞黑白兩道群雄已相繼趕來保安砦途中，令主為此傳諭，兄弟自知才能菲薄，責艱任重，個人智慧有限，為免掛一漏萬，意在麒麟廳上共商大計，集腋成裘，以挽危機如何？”群齊聲稱喏。

西門柳又道:“諸位請先去麒麟廳上，兄弟尚須請示鐵夫人，如能得夫人撥冗一往麒麟廳更好。”群不虞有詐，快步向麒麟廳走去，西門柳略一沉，望鑑人石府才奔出數步，忽聞翠蓮嬌聲喚道:“西門老師，婢子奉夫人之命請撥駕一往有話相詢。”驚鴻一閃，翠蓮從樹後掠出，長長睫眉眨了眨。

西門柳知翠蓮之意，恐有人暗躡窺聽，冷冷答道:“我正要去見夫人。”兩人如飛奔去，進入鑑人石府，西門柳道:“姑娘，在下扮作西門柳形象，雖模樣神似，以群在下無一人相識，言語之間，恐出破綻。”翠蓮笑道:“不妨，婢子領相公藏在麒麟廳暗壁後，一一指明其出身來歷，但相公準備停妥了麼？”西門柳頷首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下已配製一味神智控制‮物藥‬，與老賊所用，有異曲同功之妙，而且不易察出。”翠蓮嬌笑道:“相公不愧為醫聖端木長衣缽傳人。”說著微微一招手，引著西門柳從秘道進入麒麟廳暗壁之後。

當年瞽目神卜丘知易助佛麵人屠鐵少川建造此宅設計極巧，從正壁浮鑲著一雙麒麟眼珠內可窺望廳內景物，一覽無遺，群說話，更清晰入耳。

翠蓮口如連珠，將群出身姓名一一為之說話，只聽一人高聲道:“西門柳怎麼還未來，莫非出了什麼舛錯？”西門柳心神微震。

翠蓮嬌聲道:“相公你去吧，婢子去廚下吩咐準備宴席。”群正三三兩兩叢議之際，忽見壁後突轉出西門柳身形，立時雅雀無聲。

西門柳抱拳微拱，道:“適才夫人相召垂詢武林情勢，以致來遲，還請見諒，兄弟已吩咐廚下準備數席盛宴…”話猶未了，忽見一個黑衣帶刀勁裝漢子疾入廳，躬身稟道:“宅外發現一個黑衣者婦率領六巨靈大漢，自承姓杜，堅入來，阻止不住，黑衣老婦武功高不可測，被他連傷七人。”廳外遙同告警響箭破空之聲，西門柳冷哼一聲道:“這必是萬釗之玄衣奼女杜素素，諸位稍安勿慮，待兄弟將他擒來。”身形一晃，穿出廳外而去。

群防西門柳勢孤難敵，互望了一眼，紛紛竄出。

西門柳身形掠出宅外，只見黑衣老婦身形飛舞，出掌投指將守護宅外暗樁十數黑衣能手得連連倒退，三丈開外，一列立定六個身高九尺，宛似鐵塔，面目獰惡巨靈大漢，一動不動！不大喝道:“住手！”喝聲如雷，黑衣老婦身形疾飄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