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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 第七章(1/2)

肖仁福/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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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第二天楊登科陪楊前進去了城西派出所,鐘鼎文立即給舒老闆打了電話,要他過來看保安。沒幾分鐘舒老闆就過來了,見了楊前進,很是滿意,對鐘鼎文千恩萬謝,說給他找了個這麼高大英俊的年輕人,以後紅杏山莊絕對不會出昨晚那樣的事了。

從城西派出所出來後,楊登科準備回單位去看看。楊前進的工作有了著落,楊登科覺一身輕鬆,像是完成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大事。總算對得起鄧桂花了,這也是對二十年前那段珍貴的戀情的一個代。而且可以一心一意考慮自己的事情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估計出手的那八千元也該有點反饋了。也不知康局長在忙些什麼,他總不可能對八千元無動於衷,或者像上次吳衛東一樣,將錢給退回來吧?

剛進農業局大門,面碰上蔡科長。楊登科主動打招呼道:“蔡科長上哪去?你真是貴人多忙啊。”蔡科長躲不開,只好應付道:“沒忙沒忙。你呢,忙些什麼?”楊登科正是等他這話,說:“沒忙什麼,還是侄兒工作的事。”為這事,蔡科長曾裝模作樣給楊登科寫過條子,跟農校馬校長將雙簧唱得有聲有,現在楊登科舊事重提,他當然不好不關心一下,問道:“有著落沒有?”楊登科說:“著落是有了,但哪找得到農校那樣的好地方?”蔡科長說:“那又是什麼地方?”楊登科說:“紅杏山莊。”蔡科長說:“紅杏山莊?工資還算高吧?”楊登科說:“不高,才七百元一月。”蔡科長說:“七百元一月?不低嘛,相當於我們這些國家幹部了。”楊登科嘿嘿笑了兩聲,望著蔡科長,不再說什麼。蔡科長這才意識到楊登科是有意要把這事說給他聽的,意思是沒馬校長和你蔡科長,他楊登科也能把事辦成,而且辦得還要漂亮一些。蔡科長臉上紅了紅,訕地走開了。

望著蔡科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楊登科揚手打了一個響指,朝司機班走去。

司機班這時就老郭一人,胡國乾和刁大義他們都不在。老郭說:“楊科你去哪裡了,剛才康局長還打電話來找你。”楊登科眼前一陣暈眩,有一種大腦供血不足的覺。半天才緩過勁來,望定老郭,說:“你說什麼?康局長打電話找我?”老郭見不得楊登科這個熊樣,說:“康局長打電話找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市長省長打電話找你。”楊登科這才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態,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老郭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我從電大出來後半年多了,天天無所事事,不難受?”老郭不愧為老郭,究竟在局裡呆了三十多年了,立即在楊登科話裡聽出了一點意思,說:“你給領導下了藥啦?”楊登科說:“說得這麼難聽幹什麼?這可是對領導的大不敬,傳到領導耳朵裡,多麼不好?”老郭說:“喲,還教育起老前輩來了。老實代,下了什麼藥?”楊登科求饒道:“老郭,你就別我了,好不好?”老郭指著楊登科的鼻子,笑道:“這就叫做賊心虛。好好好,不你,你也不容易。”楊登科雙手作揖,謝老郭放他一馬,說:“知我者,老郭也。”老郭說:“你現在行動正是時候,過幾個月,我就辦手續了,你先把車庫裡的麵包車來開一陣,我退休後你就來開奧迪。這車是當年陳老闆買回來的,最先就是你在開,你去了電大,又一直歸我管著,給其他人,我還有些不太捨得呢。”這話旁人聽去平淡,楊登科就懂得老郭是給他掏心窩子。他們都曾是陳老闆的人,陳老闆下去後,楊登科自不必說,老郭的處境也大不如從前了,連那個名義上的車隊隊長的頭銜都給抹掉了。所以聽出楊登科正在康局長那裡活動,老郭也是非常理解他的。人在單位,出人頭地不容易,但至少也要做得起人,連人都做不起了,卵都要短三寸啊。

楊登科當然沒心思跟老郭抒情,他心裡繫著康局長的電話,迫不及待地問老郭道:“康局長沒說什麼吧?”老郭說:“沒說什麼。”楊登科說:“那他在哪裡打的電話?”老郭說:“領導打個電話來,我怎麼好問人家在哪裡打的電話?你不記得機關裡有一句這樣口頭禪:可問天可問地,不可問領導在哪裡。”楊登科知道自己這是太過心切,說:“那也是。”心想既然康局長打電話找自己,何不給他回個電話?拿起話筒,才意識到並不記得康局長的號碼。也是一心不能二用,過去全心全意繞著陳局長轉,跟別的領導的道自然就不多。拿出電話本,找到康局長的名字,突然又沒了打電話的勁頭。這樣的事,領導可以給你電話,可你給領導打電話,總覺得有些欠妥。

也許康局長還在辦公樓裡,楊登科乾脆出門,進了電梯。

局長室的門卻是關著的。楊登科在門邊站了一會,也聽不出裡面有什麼動靜。這才恍然想起剛才在司機班裡時,就沒見到給康局長開車的胡國幹,那麼康局長肯定不會還在局裡了。楊登科敲敲自己的腦袋,自罵道,人弱智的時候,連常識的錯誤也敢犯。

沒有接到的康局長的電話彷彿一隻無形的釣餌,在楊登科眼前晃來晃去的,使得他口乾舌燥,焦渴難忍,卻怎麼也夠不著。

回到司機班,老郭已經走了,楊登科股往椅子裡一擱,哪裡也不去,支楞起耳朵,專心聽著外面的動靜,巴望康局長的車快點回來。單位的車進出時,別人要看到車子才知道哪臺車是哪臺車,當司機的只要聽聽聲音就分辨得一清二楚。

一直等到下班,康局長還是沒回來。楊登科只好出了司機班。一打聽,才知道康局長出差去了。也不知去哪裡出差,什麼時候能回來。機關裡有些規矩,不一定要成文,但大家都能自覺遵守,默契得很。比如這出差的事就是如此,一般幹部職工出差得科長主任同意,科長主任出差得分管副局長同意,副局長出差得局長親自同意,局長是一把手,在單位裡是至高無上的,他要出差,自然用不著任何人來同意,出門之前能跟局裡人說聲他要出差,已經算是非常民主了,至於要到哪裡去,去多久,做部下的誰都不會放半個

楊登科後悔得要死,早知如此,從城西派出所出來時就該打個的或坐個出租摩托,能早點回到局裡,康局長也許還沒走。

楊登科的心就懸在了那裡。幾天來食不甘睡不穩,心裡像是貓抓著一樣。白天在司機班裡,注意力全在窗邊的電話機上。只要電話鈴一響,他就以為是康局長打來的,比任何人都反應快,一個鯉魚打,最先把話筒搶到手上。手機平時是掛在上的,現在一刻不停地抓在手裡,並且把鈴聲調到最高音量,怕響鈴時聽不見。有時老郭跟他說話,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著,也是牛頭不對馬嘴。刁大義把他拖到牌桌上,老出錯,該出紅桃出了黑桃,該出大鬼出了二王,誰跟他是對家,誰的鈔票就要倒黴。

回到家裡也死死守在電話機旁,彷彿電話機會忽然長了翅膀飛走似的。聶小菊和楊聶說話大聲了點,他就發脾氣,生怕來了電話聽不到。電視也沒心思看了,週末楊聶要看體育節目,聲音稍稍高了點,他就黑著一張臉,過去把音量調小,嚇得楊聶再不敢看電視,跑到自己房裡看卡通書去了。夜裡睡下了,手機也是開著的,就放在枕邊。半夜突然驚醒,像電影裡的地下工作者那樣,第一個動作就是猛地將手伸到枕邊,像抓手槍一樣猛地把手機撈到手上,看是否耽誤了康局長的電話。

然而自始至終,楊登科也沒接到過康局長的電話。有時楊登科實在是熬不住了,就大著膽子去撥康局長的手機。號子撥完後,他又猶豫起來,既希望撥通,好聽到康局長那動聽的聲音,又非常害怕撥通,擔心康局長一不高興,壞了大事。幸好打了兩次都沒通,這樣楊登科沒什麼想法了,一門心思等待康局長打電話給自己。

好不容易捱到週末,康局長終於出差回來了。那一陣楊登科正坐在司機班裡盯著電話機出神,忽聽有小車進了農業局,他耳朵一支,就聽出是那部紅旗牌小車了。楊登科真是喜出望外,騰地一立身子,提腿就往外跑,竟將股下的椅子帶翻在地。

楊登科沒聽錯,正是那部紅旗車。

卻沒看見康局長,楊登科大失所望。走近剛下車的胡國幹,問康局長在哪裡,胡國幹斜他一眼,揶揄道:“你是市長還是書記?康局長在哪裡你也要關心?你搞清楚自己在哪裡就行了。”楊登科也不生氣,低聲下氣道:“你小氣什麼?康局長是你的局長,同時也是我們全局幹部職工的局長,他天天由你關心著,我們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嘛。”胡國幹斜楊登科一眼,然後搖著手上紅旗車的鑰匙,神氣活現道:“想關心康局長還不容易得很?你把這車的鑰匙拿去就行了?”楊登科說:“國幹老弟,你這不是挖苦我麼?現在我想開開破面包都開不著,哪敢有這等奢望?”楊登科的話大概讓胡國幹起了同情心,他這才緩下語氣,說:“告訴你吧,康局長今天不回局裡了,有事明天再找他,估計明天他會在局裡上班的。”楊登科沒法,只好走開了。

胡國乾沒有估計錯,第二天康局長坐著他的紅旗進了農業局後,還真沒離開過局裡。而且讓胡國幹到司機班裡把楊登科叫到了局長室。楊登科又驚又喜,生怕胡國幹是跟自己開的玩笑,說:“國幹你沒謊報軍情吧?”胡國幹不耐煩了,說:“你這人也真是的,我什麼不可以謊報,偏偏謊報領導找你?”楊登科琢磨著也是的,誰吃了豹子膽,敢拿領導來開心?於是臉上堆了笑,連聲謝過胡國幹,出了司機班,腳底生風,往樓上直竄。

這天康局長看來還清閒,楊登科走進局長室時,他正手握筆,在舊報紙上筆走龍蛇。那字確實不好恭維,但楊登科為了開上單位的車子,還是小聲讚揚了兩句。康局長無意於楊登科廉價的吹捧,放下筆,然後將寫了字的報紙成一團,扔進紙簍,手一抬,說:“把門關上吧。”楊登科聽話地過去關了門。心裡暗自高興,這事看來成了。

可轉過身時,卻見康局長的臉拉長了,無頭無尾冒出一句:“楊登科你要幹什麼?”楊登科望著康局長,一時沒能明白這話的確切含義。康局長不再多說別的什麼,從屜裡拿出一樣東西,往桌上一放,說:“你拿走吧。”正是那個大信封。

楊登科像從沒見過這個大信封似的,頓時就傻了。半天才覺得腦袋裡嗡嗡亂叫,像是屋裡飛著無數飢餓得四處亂撲的蚊子似的。人立在地上動彈不得,跟一具殭屍沒有太大區別。

見楊登科沒有反應,康局長又提高了聲音道:“快給我拿走。”楊登科這才一個靈,猛地回過神來。他走近康局長,低聲囁嚅道:“康局長,我這不是祝賀您生的嗎?這麼多年了,我可從來就沒給您老人家賀過生。”康局長說:“誰生了?你說誰生了?你少來這一套好不好?”楊登科還不甘心,以為康局長這是要當廉政建設的楷模,故意做秀給他瞧的。如今有些手中掌點權力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做秀,他們總是正話反說,或者言在此而意在彼,如果僅僅從字面去理解他們做出來的秀,往往不得要領,甚至適得其反。好在常在權力跟前晃動的人悟也變得越來越高,領導做秀時還能心領神會,得其髓。楊登科不想讓康局長將自己看作是大木瓜,這才麻著膽子說道:“12月22不是您的生嗎?”不想楊登科這句話一出口,康局長臉都紫了,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脖子上的青筋鼓得像是纏在老樹上的枯藤。只見他在桌上重重地連拍數下,咬著牙吼道:“這簡直就是放嘛!是誰放的?你說說,是誰放說我是12月22的生!”楊登科嚇得往後直退,又結結巴巴分辯道:“我可是在報上看到的。”康局長說:“報上也是放!報上放的更臭,臭不可聞!”楊登科再也不敢吱聲了,一把抓過桌上那個大信封,往懷裡一,落荒而逃。康局長不收自己的錢也就罷了,他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都說得過去,可他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呢?是疾惡如仇?是痛心疾首?是怕手中鈔票多了咬手?好像都不是。現在是金錢社會,不可能有太多的人會對鈔票懷有那麼大的敵意。何況康局長也不是沒收過局裡人的錢。比如辦公室主任吳衛東和政工科蔡科長,楊登科就聽人私下說過,陳局長下去後,他們除了市工作組進駐農業局時對陳局長落井下石外,同時還給康局長送過大錢,康局長並沒將錢退給他們,而是讓他們保住了原來的位置。楊登科不知道自己犯了康局長什麼大忌,百思不得其解。

來到樓下,楊登科不敢回司機班,直接出了農業局。他知道此時自己這個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樣子,一定不怎麼中看。

一時不知往何處去才好。回家吧,還沒到下班時間,家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待著很是無趣。找個人一吐心中塊壘,好像偌大一個城市並沒有個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朋友。跟鐘鼎文倒是還投機,只是他忙忙碌碌的,哪有空陪你說話?楊登科只得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想起幾個月來的遭遇,想起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讀電大前天天給領導開車,也算是領導身邊的紅人,讀了兩年電大後,竟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想重舊業找部車開開都不可能了,心裡沮喪得不行,恨不得一頭撞到牆上,將自己了結算了。

想自己一個小人物,別的大事難事做不來還情有可原,可拿著現成的錢都送不出去,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不中用的東西麼?

這麼自責著,楊登科不覺上了一座天橋。越過川不息的車輛和行人,望向遠處空曠的街口,天邊彩雲如錦。楊登科撫欄而立,仰天長嘆了一聲。良久低首,發覺自己已是淚眼婆娑。

最後楊登科還是悄悄抹去臉上淚水,離開了天橋。他還下不了從天橋上栽下去的決心。

蕩了一圈,又回到了市中心,這才發現到了醫院門口。猛然想起猴子來,也不知他老婆的病怎麼樣了。楊登科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猴子了,他老婆住在醫院,上門借錢,連個借字都沒讓人家說出口,就把他打發走了。楊登科下意識摸了摸身上那個八千元的大信封,心下暗忖,這錢反正送不出手,何不借給最需要錢的人?

狠了狠心,楊登科真抬腿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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