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 第10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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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朝羽回到輝煌殿，累得痠背痛。月光粉白，絡緯振羽，螢在夜空中灑下處處星寒，風拂絲紗曼起。朝羽已然入睡，玫瑰的發於暗夜中飛揚，輕盈落下。

寶石般的眼，圓珠似的秋。清淨瘦削的指尖垂在沿外，瑩白的手背上，不易察覺的淺青脈紋理。手腕的關節微微突起，隱約可覷見上面的傷疤。

我原已叫人通知了離南，此時卻不住拉開他的袖子，卻發現了他手腕處有一道熒紅的印記。我晃了晃腦袋，確定沒有認錯，這是接骨的標誌。據顏判斷，應該是朝羽自己接的。我猶疑著拉開他的另一隻手，竟然有同樣的印記。手肘，腳踝，膝蓋亦如此。

曾經受過怎樣的重創，幾乎全身散架。我坐在朝羽身邊，看著他雪峰般的鼻樑，青巒般的眉目，覺得他閉上眼以後年紀看去要小很多。不同於神玉的驚絕國，不同於尋非的風迴雪，只是隨意一個平和靈動的笑，便帶走億萬斯年的滄海桑田。

離南來替他包紮以後，我隨著一起離開。其間我將聖麒麟的銀白鱗片用絲線穿上，裝在口袋中。朝羽的身子可能要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好，接下來的幾都準備在古城修習冥想術。

靈宸宮依舊燈盞輝煌，從遠處看，浮雲繚繞，繁若煙華，彷彿夢境中的神殿。進去以後才發現，只有大廳的燈點亮。神玉的寢宮裡黑幽幽的一片，依稀看得到冰藍帳簾捲起，上數層薄紗飛揚。想起朝羽說的話，覺得有些不過氣來。乾脆直接回房睡了。

但是在路過寢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門口的童子:“主上可安寢了？”童子搖搖頭，細眉皺成個疙瘩:“主上在鬧脾氣。砸了一堆寶石瓶罐。”我點點頭，想視若無睹地回房睡覺，但立刻又聽到裡面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我嘆了一口氣，還是回頭走入寢宮。剛跨進去一步，差點就被面而來的飛罐砸中腦袋，連忙後退一步。漆夜中，薄衣透著熒熒光澤。驚天動地的吼聲響起:“我要見紫蘇！”地上跪了個侍童，正爬過去爬過來收拾神玉丟的東西，還不能不回答先神的問題:“他他…他不是剛走嗎？”神玉拾起頭的雕龍花瓶，毫不吝嗇地扔出去，啪的一聲，又摔了粉碎。烏亮的發被手臂帶得飛起，耷在背後，憋了半晌才道:“不。算了。”蒙朧月下，神玉來回走了幾步，身段極美，無限風情，繡帶飄飄迥絕塵。最後坐在頭，慢慢把腿放了上去，眉頭漸展，聲音卻壓得很低:“…清許呢？”我站在門側，整顆心七上八下。那侍童道:“清，清許不在。”神玉的長眉又皺了起來，輕靠於頭，明眸善睞，儀靜體閒，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說話的語氣卻如雄霸天下的君王:“去給我把他找來。”

“是，是。”那侍童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往門外衝，差點與我撞滿懷。一看到我，立刻提高了聲音喊道:“清許？”寢宮裡的人飛速坐直了身子。

我朝裡面看了一眼，神玉的表情模糊不清。對那侍童點點頭，徑直走進去，便聽到神玉清冷的聲音:“把門關上。”我怔了怔，走出去，順手帶門。

“我叫你進來把門關上！”我又機械地走進去，關上門。神玉坐起來，隔了半晌才道:“過來。”寢宮中黢黑無光，唯一雙明珠美目，盛了水般透亮。兩條長腿纏在一起，隱隱可見半透明的薄衫下，皮膚凝脂般白皙光滑。雙手疊放在腿上，指間有月的光華。

我頓了頓，慢慢走過去。宮殿極寬，許久走不到個頭。還未走到旁，神玉已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他的手腿上坐著。受到他的體溫，我長吁了一口氣，慌忙想要站起來，他卻握緊我的雙手，把我鉗制在他的身上。

“你今天去了何處？”神玉的聲音帶著令人無法反抗的威嚴。在他面前哪敢撒謊，只得說:“炎窟。”神玉道:“同誰去的？去做什麼？”問的似乎太多了。我不能撒謊，可是我拒絕回答。他眯著眼，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神:“回答我的問題！”小羽的傷不知好了沒有…這…我咂咂嘴:“和小，不，和朝羽將軍去的。去取聖麒麟的鱗片。”神玉道:“那東西只有花界的人才會用，你拿來做什麼？”我臉上一熱，憋著氣道:“主上若沒有事，屬下回去了。”神玉道:“你明天還要和朝羽一起出去？”我搖頭:“過幾天再去。”只是聽著那動人的聲音，我便不敢再直視他。若再不走，我會把自己給折騰死。可我還未掙扎，他就把我的抱得更緊了:“不許你去。”說話真像小孩。我輕嘆一聲，道:“我要去取雪龍角，靈力太弱，只有找他幫忙。”

“不許！我陪你去，你不許再去找他！”神玉幾乎要將我的折斷，我痛得咬緊了牙。但是看到他有些惱怒的表情，心頭一熱，回頭理了理他的頭髮，微笑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