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賬 35三五(1/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譯長將白中想問話問了，張諫之這才轉過身，回道:“出來走一走，不知不覺便走到這兒了。”他隨即又問白中道:“這是要回去了麼？”

“恩。”白中看了一眼傳聞中海姬衣冠冢，壓下了自己好奇心。張諫之不是那種隨便走走會某個地方停下來走神人，他過來定然是有自己目。

白中並不大清楚關於海姬傳聞，她也只是聽譯長隨口提起過，當時沒有太多好奇心，故而沒有細問。這當口，因礙於有張諫之，她卻不好直接向譯長開口問了。

譯長大約是信張諫之這套說辭，故而轉了身，與白中笑道:“天太冷了，趁早回去為宜。”於是三人這便回了西山別院。

這場雪終是夜幕降臨時分停了。夜晚極其安靜，爐火不知何時熄了，白中已然睡著，大約是覺得有些冷，便縮成了一團，早上睜眼時竟發現挨著張諫之睡，張諫之並沒有醒來，他睡得很沉，額上甚至沁出薄汗。

難道是做噩夢？白中躡手躡腳伸出手去，指尖碰了碰他額頭，見他沒有反應，這才拽了袖口布去擦他額頭薄汗。

她正擦得起勁，張諫之卻忽地睜開了眼，下意識地扣住了她手腕。

白中略嚇了一嚇，臉上浮起一絲尷尬之。張諫之扣著她細腕手卻未鬆開，而是鬆了口氣一般閉了閉眼，復又睜開道:“什麼時辰了？”白中結結巴巴報了大約時辰，她深覺此刻姿勢曖昧，便不由縮了縮手，希望他能放開。

張諫之卻道:“還早。”

“恩，就是有點冷…睡不著了。”

“餓了麼？”張諫之聲音又輕又低，還帶了一絲啞意，像是剛剛從一場疲倦噩夢之中驚醒。

白中臉略有些發紅，她實覺著張諫之這張臉靠得太近，這讓她覺得有些…緊張。

好張諫之及時鬆了手，坐起來無意識地順手了她頭髮，道:“今不用去前廳吃飯了，我喊人送過來。”他偏頭看了一眼外頭隱約光:“看樣子應是個好天氣，興許很便能下山了，山下到底熱鬧些。”

“唔。”白中無意識地應了一聲，默默捋順自己頭髮，盤腿坐軟褥子上。

“到海國也有一段時了，不是待家中看書便是這山上虛耗，想來你也覺得無趣。等下了山，帶你出門去逛一逛罷，指不定還能看到焰火。”張諫之一邊說著，一邊拿過架子上衣服不急不忙地穿起來。

他姿態從容，一直這樣篤定，好似從來不必猶豫下一步該怎樣走。

白中仰頭看著他。

張諫之忽地回過頭，看她一眼，略略失笑道:“這樣看著我做什麼？”白中抓抓後腦勺，支支吾吾答道:“就、就覺得很了不起樣子，又覺得很是…羨慕。”張諫之繫帶手忽地頓了一頓，有些不確定似自語道:“是麼…”他回過神迅速穿戴整齊，將白中衣服拿給她:“穿好了開會兒窗罷，外面空氣應當很好。”白中忙點點頭。張諫之說完便出了門，白中趁這當口亦是穿戴整齊，將窗子打開，能看到外面嬉笑玩鬧孩童。她想起一些小時候事，便不由笑了笑，正當這時，她卻見到那略悉身影從廊下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

是那位戴金箔面具少年…

或許，張諫之會知道這個少年戴金箔面具原因嗎？

燙傷話，再怎樣，似乎也不至於得終戴著面具過活，何況…有誰會往自己臉上潑沸水呢？

白中隱隱覺得那並不是意外。

然她未來得及想太多，那戴金箔面具少年已是消失了視線中，她覺著有些悵然，屋子裡無所事事地開了一個妝奩，擺那些自己不悉物件。

只擺了一小會兒，外頭忽有人敲門，原是送早飯小侍。

漆盤上有許多吃食，十分豐盛，拿進來滿滿擺了一桌。白中見領頭那侍女似乎是伯親王夫人身邊人，認為應當要客氣些，便用海國話道了謝。侍女含蓄地淡笑了笑，拿著空托盤領著另外兩位出去了。

她等了張諫之一會兒，可等得食物都涼了，張諫之卻還未到，也不知他做什麼去了。

白中餓得實不行，便只將面前一碗粥喝掉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張諫之才匆匆折回來。似是談妥了什麼事情，他看起來要比剛起時輕鬆一些，然見白中守著一堆食物等他，不由笑道:“怎麼了？都是給你吃啊。”

“誒？那、你吃過了？”

“伯親王那裡吃過了。”他見食物都涼了，正要出去喊人時，白中卻忙道:“不用麻煩了！”

“那挑些點心吃罷，等下了山再吃好。”張諫之說完便去收拾了行李，見屋中妝奩被打開了，還回頭看了看正埋首吃東西白中。

小丫頭長大了麼？那時躁躁像個假小子，現今竟對這些物件也有了興趣？

他放慢了收拾動作，待白中吃得差不多，他繫好包袱，朝她招了招手。

白中吃得滿嘴點心屑，慌忙低頭擦乾淨，一臉好奇地坐了過去。

張諫之伸手取過妝奩中筆，又拿過一盒嫣紅口脂，白瓷器中顯得那顏為飽滿緻。

他上身略略前傾，騰出一隻手來擦掉白中角殘留一些餘屑，得白中尷尬地直接僵了原地。張諫之淡笑笑，用筆蘸了少許口脂，伸過去細細她上描摹。白中形雖小巧但很飽滿，塗上口脂是好看。

似是覺著塗得不夠好，張諫之索擱下了筆，伸手過去，以拇指指腹替她將顏塗勻後，大拇指卻停了她下中央，食指指腹輕輕搭下方，輕輕摩挲。

他臉上笑意雖淺，然眸中眼卻深了一些。

白中頓覺氣氛尷尬，緊張地呼了一口氣，傻乎乎地望著已經打包好行李道:“什麼時候下山呢？”張諫之這才鬆了手，將筆與口脂瓷盒放回原處:“再過一會兒罷，等太陽出來。”

“恩。”

“對了…”張諫之忽道，“有個人要與我們一道下山，馬車不夠，興許要坐同一輛，會介意嗎？”

“不會。”張諫之望著她，角浮了一絲淡笑，轉過頭去，似是低頭收拾那妝奩，臉上笑意卻瞬時沒有了。

他面對是方才白中坐這裡想起童年回憶那扇窗，與白中一樣，他亦想起許多舊事，可卻並不如白中所能想到那些舊事一樣，能令人角浮笑，不由自主地察覺到愉悅。

他能想到舊事，就像今來一場接連一場噩夢，壓得他難氣。

時至今，許多事已失去了挽回可能與餘地，他能做，只是慢慢解開一些結。那樣…就當真足夠了。

釋然與不釋然之間，相隔很遠，但確實也只是一念之差，無論站那邊，都隨時能向另一邊倒戈。

他要帶那個孩子離開這裡。

白中自然也不會料到，要與他們一同下山人，竟是那位帶著金箔面具少年。那少年十六七歲年紀，長得很是拔，可他只要一出現，撲面而來壓迫與冷颼颼涼意便讓人…不願靠近。

山道上積雪被連夜清掃得差不多，至山下時，那少年坐上馬車，便窩角落坐著，一言不發，且又是坐張諫之旁邊，白中坐另一邊角落裡，故而也不怎麼能看清他神情。

白中埋頭看書，張諫之卻將她書拿了過來，說路途顛簸，看書會傷眼睛。白中少了這後一樣消磨時光趣事，便只好假寐，可她怎麼也睡不著，便偏過頭去看右手邊兩位。

雖只看到都是側臉，她卻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難怪會覺得哪裡見到過，側臉當真好像。

少年側臉雖還存有稚氣，但細看，其輪廓卻像極了張諫之。

她正打量這當口，少年卻忽然朝她看過來，言聲冷冷:“你對我很好奇麼？”白中忙擺手:“我、沒有。”少年臉因被面具遮了許多，故而連神情也辨不清楚，但白中卻覺得他眼神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冰冷。與人冷漠之類，應不是骨子裡格罷？

張諫之並未出來阻止，即便聽聞他們對話，也只作假寐狀。

但一路行至宅邸，白中卻再未與那少年說過話。

抵達時分已是入暮，車伕與張諫之道，府中管事似乎不，故而連門也是緊鎖，張諫之遂先下去了，讓他們車上先等一會兒。

車廂內氣氛冷得要命，屋外昏昧燈籠光照進來。

等了好一會兒，白中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有人說過，你長得像誰麼？”

“像誰呢？”那少年聲音低渺道虛無，“你是有靈力人罷？難道看不見我身上詛咒麼？我被作祟了…以至於，從來沒有人希望我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