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 | 搜小说

【經年】(03)(完)【作者:星辰大海】(1/0)

皮皮夏/ 著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自动滚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作者:星辰大海

字數:21088

予人玫瑰手留餘香,希望您高抬貴手點一下右上角的舉手之勞

您的支持是我發帖的動力,謝謝

************第二天清晨,第一遍雞鳴,蒔田起,蓮兒服侍他穿好朝服,蒔田坐在轎子裡,心中忐忑的行往內城。

待到小黃門報帝駕,問過朝事,皇帝開口問道:「東愛卿,據聞萱兒公主在你家不安分,可有此事?」

難得上朝的蒔田此時站在隊列第一個,聽聞皇帝問話,連忙出列回道:「啟稟皇上,並無此事,萱兒公主溫柔賢淑,持家有道,全家皆為有公主入門而高興。」

「嗯?我怎麼聽說萱兒和你家中妾聯手,攪得城裡不寧,百姓不安。」

「回皇上,那只是一時失誤,萱兒公主與家中姍姍都是年紀尚小,心單純之人,喜歡那些飛禽走獸,但此物難以駕馭,所以一時不察,被這些野獸鑽了空子,傷了幾人,但臣已經逐人一一登門謝罪。」,蒔田是空口白牙,睜著眼睛說瞎話,但無人敢反駁,因為正如姍姍所說,那些百姓調戲公主在先,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這會皇家需要個臉面,傷者需要個活路,就由得蒔田胡扯。

「前幾邊疆傳來喜訊,如今河套地區的胡人以被驅逐,但你告假一直未歸,今才得以宣佈。」,雖然不如前幾天的狂喜,但皇帝提起此事還是異常興奮。

「皇上聖明~!」,眾大臣齊齊跪拜。

「全得東愛卿功勞,來人宣旨!」

「……東方有國,謂之中土,國中有將,稱得砥石,一平百年禍亂,一定華夏遠疆……此以非常人所能及,可況家中既有淑德良人,亦有巾幗英傑,斬匪首於邊陲,揚國威於外……」

聽到這裡,蒔田一愣,心中緊揪得疼,也不知道師姐兩人怎麼樣了。

「……斷井頹垣不再,山河萬里安定,此功勳第一人,足稱國之砥柱,特封東蒔田左柱國,晉太師,加封光祿大夫,其妾,程蓮,李仙兒,魚姍姍,封一品誥命。」

「臣,謝皇上。」,蒔田算了算,自己本就是國公,已經升無可升,柱國和光祿大夫都是虛職,多了幾擔俸祿而已,只有個太師還不錯,朝廷裡面自己以後多多少少能說上幾句話,不再是完全閒散之人。

「東蒔田妾蘇青蘿、衣玥二人,斬匪首,定軍心,此巾幗英雄,如桂英再世,特納為皇帝義女,封公主,一品誥命,特許宮中打馬,帶刀行走。」,蒔田以為完了,誰知道宣旨公公隨後說的話,讓他目瞪口呆,不止是他,整個朝堂都卡殼了。

自開朝以來,皇帝義女不是沒有,封公主的也不少,一品誥命更是多不勝數,但這宮中打馬、帶刀行走,是個什麼封賞,此兩女子又不是武將,也並非文臣,連個宮中侍衛都不是,更何況也只有文臣武將才能擁有此殊榮。

「皇上~此二女子,雖說功勞巨大,但這宮中打馬帶刀御前,實為不妥。」,一個大臣出班說出疑慮。

「呵呵,此二女聽邊將說起,身俱高強手段,一身膽更是不輸男子,如今朕收她為義女,賜她些許榮耀,有何不妥?」

「皇上,雖說她們身為義女,但臣斗膽說一句不中聽的話,萬一她們要是起了歹心,如像皇上所說,她們一身手段,那防無可防。」

「愛卿多慮了,能為我朝如此盡心盡力,又怎會去想著刺殺朕,以後這話不提也罷,她二人喜愛武裝,那朕賜她們喜好,難道不該麼。」,本朝除了秀才往上或是武將兵卒可以隨時帶著兵刃行走,普通人只要拿著武器閒逛,抓到罰十杖,皇帝這道賞賜就代表著青蘿和衣玥兩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佩劍提刀。

「好了,既然諸位大臣沒有異議,那就下詔吧。」,皇帝話剛說完,兵部尚書站了出來。

「皇上,昨晚間福建傳來急件,倭寇再次登陸,燒殺搶掠十餘縣州。」

「福建巡撫不是在督戰麼?這仗怎麼越打越爛~!」,皇帝也是氣急,剛剛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倭寇今年為患特別嚴重,前段時間剛剛委派福建巡撫總督之職,希望他能有所建樹,誰知一個接一個的戰敗傳來,讓皇帝虛火上升不少。

「皇上,那臣就直說了,福建巡撫雖然守城有餘,但銳氣不足,加上連番敗仗,軍心散亂。臣以為,換將才是正途。」

「愛卿可有人選。」

「雁國公可擔此重任。」

蒔田真想起來暴打這位張大人,這叫什麼事,把自己當打手嗎,心裡早就恨極了戰爭,可又不好發作。

「嗯……」,皇帝不是沒有心思。

「皇上,臣斗膽冒言,自古開明盛世,那個帝王不是放手去用,讓屬下大臣儘管施為,所以才有歷代那些開疆拓土的名臣聖君,如果都是束手束腳,那不過又是一番守成的景象。」,張尚書知道皇帝擔憂什麼,他膽子夠大,忠心亦可表月,所以才有這番膽

「那依張尚書所言,該讓雁國公履行何職?」

「江、浙、福建三省總督,調度三省兵馬,臣相信,雁國公定能一舉掃平倭患。」

「好,朕就準了你的進言,今開始,你與雁國公榮辱一身。」

「謝皇上。」,張尚書拱了拱手,笑眯眯的回了隊列。

蒔田哭的心都有,這位張大人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皇帝都說了榮辱一身,如果自己平倭不利,他也要倒血黴啊,怎麼還笑的出來。

「東愛卿可是不願意?」,皇帝看著蒔田半天沒個動靜,有此一問。

「臣謝過皇上,但還有一事所求。」

「說。」

「臣此次出征,希望皇上給道聖旨,臣是代天子出征。」

「準了。」,皇帝笑了笑,自己這位女婿心思還是足的,好個代天子出征,出了事可以往輕裡跑。

「皇上,臣還有一私事稟奏。」

「既然是私事,那就散朝後來御書房細說。」,皇帝也是人,既然是私事,那就是家事了,朝堂上討論這些不妥。

「還望皇上開恩,讓臣能家門和睦。」

「好一張嘴,朕要是不允,你家門不和就是朕的錯了?」

「不敢,臣也是無奈之舉,而且皇上,青蘿衣玥兩人為國盡忠,如今又是公主,特賜個正之位,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聽聞將士傳說,她二人鞠躬盡瘁,連征戰,斬殺胡人匪首不下千人,導致胡人沒了軍令,我軍才能這麼快收復河套地區。」

「那皇上允了?」

「嗯,一朝雙駙馬,你也算古今第一人了,朕允了。」

「謝皇上~!」,蒔田喜得嘴都到耳了,兩正,亙古未聞的先例,自己求來了。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臣告退。」,蒔田轉身就要走,皇帝忽然開口:「蒔田。」

「啊?皇上喊我?」,忽聞皇帝叫自己名字,蒔田一驚。

皇帝看著他笑了笑,擺了擺手,柔聲說:「在外征戰不易,能活的命來,就不要逞能,在家待萱兒好些。」

「是……臣記住了。」,蒔田看到的皇帝,一直是不苟言笑,哪怕說話都是憋足了力氣顯得威嚴。

「去吧,能贏固然好,未能全功也沒關係,幾百年了,倭寇神出鬼沒,居無定所,平定不是一時之功能全,做好就行了。」

「臣告退。」

到了家中,蒔田喊過管家,讓他快馬加鞭去滇南接青蘿衣玥.自己轉身到了蓮兒房裡,脫了朝服換上便服,出門喊過值班丫頭:「去喊萱兒夫人和姍姍夫人過來。」

「什麼?那兩個又是哪裡來的狐媚子!?」,姍姍的一聲怒吼,讓蒔田腦殼都大了。

「什麼叫狐媚子,她們現在身為公主,而且上次就來過府上,只是你與萱兒酒醉未醒,何況她兩幾次救我於危難,可以說如果不是她們,你老爺我早就是一把黃土了。」

「哼~還不是你手段了得,勾引得那兩個狐媚子死心塌地跟著你,才會救你。」,姍姍搞的定萱兒,但對於未知的青蘿和衣玥有種不祥的預,是要遇上剋星的預

「你給我閉嘴,張口閉口狐媚子,你知不知道,今朝堂之上,你家老爺我,差點被皇上杖斃,就因為你和萱兒胡鬧,要不是兵部尚書張大人求情擔保,此時你們已經披麻戴孝了。」,對於這種張口即來的胡話,蒔田現在是越來越順口了。

「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整為非作歹,家裡倒是不禍害了,現在禍害到府外頭去了。皇帝說了,如有再犯,殺頭不足平民憤,要將我活活剮了,如今讓我戴罪立功去平倭,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對……對不起啦,我又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大不了我以後聽你的就是了。」

「這才像話。」

「那你可不可以去求皇上,別讓你出征打仗了,你身上已經好幾個了,再去打仗,要真死在外頭,那讓我們幾個怎麼辦啊,你想啊,還有那兩個狐……青蘿姐姐和玥姐姐都要守寡了。」

「你……你就不能說點好?」,蒔田氣急。

「我也想說點好,但你說打仗就去打仗,留著一家人在家苦等,一天兩天不見回來,三天四天不見書信,讓我們哭,讓我們難受,你是大英雄,要名留青史,可沒有人會可憐我們等的有多苦,生怕你死了,不回來了,我就盼著你好,你好我就好,你要真的死了,我也會跟著你死,就算是追到閻王前面,我也要纏著閻王說是我咒的,要你記得你死不得,我留在哪裡替你死了,你還可以回來尋姐姐們過子。」,姍姍這番嚎啕大哭,讓蒔田又是動又是揪心,這隻死鴨子嘴硬的妮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老爺答應過皇帝,一定保得命回來,不讓你們枯守餘生。」,蒔田抱過哭泣的姍姍,心中也是難受,看到萱兒和蓮兒也在抹眼淚,將兩人也摟進自己臂膀。

「夫君,皇上真這麼說了?允許你逃命?」,蓮兒很好奇這話是皇上說的。

「是啊,皇上說了,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逃,保住命最要緊。」

「皇上真好。」,蓮兒抿了抿嘴,探頭親了下蒔田的臉,她羞怯,少有這樣的主動。

「是啊,你們就放心吧,等老爺得勝歸來,就再也不去打仗了,一定在家安分度。」

「你一直這麼說,你的話我不信。」,姍姍信了兩次就再也不信了。

蒔田將蓮兒和姍姍放在自己腿上坐下,又看了看端坐在身邊的萱兒,柔聲說:「老爺這次是說真的,老爺已經是位極人臣了,照理都不需要我出戰了,因為我出征就佔了別人的戰功,長此以往是不行的。」

「萱兒,他說的可是真的?」,姍姍轉頭問萱兒。

「夫君說的對,父皇每逢戰事,都會斟酌出戰人選,能力最重要,其次就是戰功的分配,如果一直讓一人獨魁,那餘下的人都會沒有心思打仗了,因為沒有軍功就沒有官階的晉升。」,萱兒經常在父皇身邊打轉,所以多多少少聽父皇說過。

「這還差不多,那你要記得,該逃命的時候就要逃,別逞能,活著回來最好,而且你就要做爹爹了。」,姍姍的理由讓人無法拒絕。

「我答應你們,一定活著回來,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事。」

「等青蘿衣玥來了,你們不許為難她兩。」

「那兩狐媚……」,姍姍看著蒔田的樣子,轉而小聲說:「那兩位姐姐什麼時候來啊?」

「快馬加鞭都要近兩月時間。」

「哈?這麼遠?」

「遠也很遠,主要是山路難行,尤其過川貴費工夫,一半的時間都費在此地。」

「夫君,你要早點回來,往後這一大家人你可是主心骨。」,蓮兒伸手抓住蒔田的一條胳膊,緊緊摟在自己懷裡,她月事遲遲沒來,想找個大夫來診下脈,看看是不是有了,但怕影響夫君出征的心情,心想等夫君出征了,再去尋個大夫看看。

「夫君,萱兒祝你馬到成功,萱兒會在家裡聽話,等你得勝歸來。」,萱兒最小,受不得這樣悽悽慘慘的離別情景,眼睛此時都腫了。

「嗯,你們放心。」

一夜溫情不捨,第二天蒔田拒絕了從運河出發直抵蘇杭的建議,只帶著家中侍衛數人,打馬南下。

一路風塵,過驛換騎不表,七天過去,這才遠遠看到南直隸的城牆。

入城亮了符印,到了直隸府宣讀了聖旨,大致瞭解了下各級官員,蒔田又馬不停蹄的奔赴杭州,一樣是宣讀了聖旨之後,這才往自己的最終目的地,倭患最嚴重的福建出發。

從京城出發到泉州之時,整整過去了十六天,這還是不停的換騎良馬,此番沿著海線南下,蒔田也是從未這麼累過,不是他喜歡被馬顛,實在是一船直接到了目的地,本看不到此時的形勢是什麼樣子,威風凜凜是有了,但那也只是有個威風,與民情用沒有。

一路過來,各縣州府都是嚴查嚴防,一些小縣因為自己沒有鄉民的印信,甚至都不讓自己進去,直到亮出印綬兵符,這才相信蒔田幾人不是倭寇的細作,千里河山不說烽煙四起,但絕對是人心惶惶。

蒔田也問過不少人,搞清了倭寇為什麼難平,那些手持長刀的倭寇來去如風,平時登陸燒殺搶掠沒有規律,劫掠一番之後登船就走,等官兵趕來了,倭人早就不見了,只能望幹嘆。

各省前任總督想過各種法子,但收效甚微,有駛著巨帆追的,有設伏下套的,保守一點讓百姓都進城的,各式招數層出不窮,但倭寇就是難纏,你開巨帆大船去追,別看倭寇的小船破破爛爛,甚至連船帆都爛的像沒人要的蚊帳,但他們的船小頭尖,破急速,大船本追不上,放小船去追,往往又都成了倭寇的戰利品。

設伏下套也有好多,但倭寇吃過兩次虧之後都學乖了,上岸之前先一些漢細作四處打探,只要有一點風聲就蟄伏不動,但百姓得生活,官兵也不是鐵打的,稍有鬆懈就著了道了。

蒔田此時坐在泉州府衙後堂,看著一堆的戰報直嘬牙花,旁邊站立的幾個文武大臣看著蒔田的面相,心中也忐忑,今年倭患嚴重,百姓死傷過千了,可官兵硬是一個倭人都沒砍到,誰知道這位上官什麼脾氣,要是一怒之下行天子特權,自己幾個烏紗難保。

「這些戰報想必幾位大人比我悉,幾位大人如今可有良策?」

「總督謙虛了,我等幾人策應也有些,但效果都不大,如今倭寇中肯定是有知我中原風土的智將。」

「我一路過來也有耳聞,但仗還是要打的,不能因為倭人有了倚仗,我等就放任了事。」

「總督英明,還請總督決斷,我等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你們先退下,讓我先靜一靜。」

「是,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我等在聚濤樓擺下了宴席,還望大人晚些時候能賞光。」

「我晚點去罷。」

「謝大人,我等先告退了。」

看著幾人出去,蒔田眉頭,陸戰用血氣之勇,縱橫之策,步騎弓矢之陣。可這海戰怎麼打,蒔田是一點頭緒沒有,兩邊都是用炮轟,不對,倭人還沒有船炮,據說他們大型戰艦極少,有也只有少數幾門大炮,可對方不和你拼剛勇,不與你戰縱橫,只為了偷襲搶掠,你防難防,打追不上。

蒔田也是今天檢閱才看到這般良的大炮,以前在邊關那城樓上的大炮,跟這個完全沒法比,不過也不怪戍邊沒有好炮,胡人目的就跟這倭人差不多,但胡人騎馬來去如風,比架船更快,再好的大炮都沒用,你還在裝填調校、瞄準點信,對方早就跑出你距之外,除非是胡人咬了牙攻城了,否則更多的時候只能是放幾空炮解解恨,所以戍邊最好用的一直是長弓強弩。

想了半天,蒔田也沒個頭緒只好作罷,起身去赴宴。

到了酒樓一眾人杯來盞去,看著眼前的輕紗舞娘,聽著耳邊的絲竹之聲,一度讓蒔田幻覺這是太平勝地,抿了杯中苦酒,蒔田嘆了口氣,無財不覺人間天上,無權勢不懂世間幾重。

吃罷了酒宴,蒔田回到住所,就著燭臺繼續翻看戰報,苦思破解之法,想的入神處,燭花一炸讓他回了神,張口喊來侍衛說:「傳令下去,讓泉州周邊駐軍明天一早校場集合,本官要檢閱三軍。」

等侍衛出門通稟去了,蒔田思前想後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一路的辛勞湧上來,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蒔田起洗漱一番,早早就來到了校場,隨著頭漸上,校場集結的人也越來越多,蒔田看差不多了,起身站到校場高臺前,咳了咳嗓子開口說:「本官是皇上欽定新三省總督東蒔田,此番前來泉州,就為倭患而來,今年倭寇禍害百姓最甚,我想你們都深有體會,也不多說,我如今有一計謀,可徹底剷除倭患。」

下面自有傳令兵用本地方言往下傳蒔田的講話,沒法子,來當兵打仗的漢子,大多沒上過學,除了本地方言,對於官話知之甚少。

聽著臺上的大官大言不慚的話,臺下嗡嗡作響,以前也來過不少大將大臣,可那個不是來時氣宇軒昂,最後都是灰溜溜的走了,還有好些被砍了頭,至今南門菜市場還有血跡未乾。

「眾將士聽令~!水師四營下午集結,巨帆戰船一律駛出港口,負責沿岸巡視,其餘三營隨我駛快船出海。」

下面一聽又是議論紛紛,出海打仗開快船,這是要去送麼。

「住口~校場森嚴,豈是菜市口一般喧鬧之地,聽完命令即刻散去準備。」

------------------------------------------------------------------------------------

倭寇來去如風,搶掠彷彿成為了他們的習慣,但倭寇也有他們的短板,那就是行距,一艘快船再如何駕駛,也不可能從倭島直達我朝疆域,所以他們必定要尋補給島嶼,而高麗與倭人你來我往打了無數仗,是斷斷不會容倭寇通行的,只有琉球諸島星羅密佈,一路延伸到臺灣澎湖等地,所以要滅倭寇,蒔田能想到的就是斬其退路。

說起來容易,真的坐上了船,蜈蚣艦速度確實快,一接著一的連番顛簸,蒔田差點沒把膽汁吐出來,不過真的吐到腹中無物了,覺倒好了不少。蒔田灌了幾口清水,起身看著左右盡是無邊的,起初是很新奇的,可這樣沒有新意的風景連看了兩天,就覺得無聊憋悶的緊。

「趙將軍,還有幾可以到達?」,蒔田已經沒心情看水了。

「啟稟大人,屬下估計再過兩就能抵達琉球主島。」

蒔田就是衝著主島去的,據嚮導說琉球除了主島有淡水和椰林,還有別的島上少見的竹林,據說是先秦時期為秦皇尋永生的隱士帶入島的,其餘島礁皆是荒涼無比,有些上面就幾棵椰樹,有些還像暗礁,只是偶爾出海面。而且琉球主島以前是有島民的,但自從倭寇橫行,島上居民逃的逃、死的死,最後被倭寇佔領。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蒔田望眼穿的海島,終於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蒔田抓著船舷,看著越來越靠近的綠小島,心裡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了,因為都是快船,所以補給是有限的,如果這兩天還找不到,那隻能是打道回府。

隨著船隊靠近,速度也越來越慢,一艘艘艦艇都打橫了轉向,黑的炮口瞄準了島上房屋。

「大人,倭寇此番應該不在島內,不然不會讓我等如此靠近,是否派人去探查一番?」

「嗯,萬事小心,如發現不對,立刻返回。」

一盞茶功夫過去,看到近島小舟上打出的旗語,經過身邊副將翻譯,蒔田鬆了口氣,隨即喊道:「傳令下去,強攻登島,隨後將所有火炮、炮彈、火藥,盡數搬上島嶼。」

到了島上,滅了那些留島傷殘的倭人,蒔田越看越揪心,家家戶戶門庭之中,都是衣不蔽體,目光呆滯的漢人女子,隨著搜索加深,金銀寶器堆在居民樓中間的空地上像一座小山,蒔田看著眼前景象,高聲喊道:「如今我們佔了此島,惡戰也要開始了,我們可能有些人回不去,但本官保證,絕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這些金銀就做撫卹之用,能活著回去的,賞金百兩,不能活著回去的,一戶撫卹千兩。」

蒔田看透人心,出外打仗為了什麼,不說那些虛的,就只剩光耀門楣和賺些錢財了。

「謝總督~!~!」,眾將士齊聲高呼,心裡盪,黃金百兩,普通人家一輩子吃不完啊,而且就算不小心戰死,也能撫卹千金,對於家中兒高堂來說,足可以一生無憂。

「這些女子,你們可有認識相之人?」,蒔田指的是眾將士蒐羅來的那些漢人女子。

聽著一聲又一聲的驚呼相認,蒔田心裡難受得緊,這些女子最是可憐了,此番就算能活著回去,又能苟活多久,議論紛紛的唾沫,足可殺死她們所有人。這時蒔田看到人群中有個女子不同,雖是黑髮黑眼,但眉骨鼻樑很高,眼窩內陷,蒔田一看就知道這是外胡人。

再看這女子衣衫襤褸,上身罩著好幾個破的紗衣,下身的寬筒褲更是如同布條,恥處陰都隱隱可見。雖是如此光景了,可該女子依然抬頭,目光清明。

「眾將士聽令,沿島佈置陣地,五營逐艦將島上我朝女子及金銀帶走,回去之後令巡洋四大營遠觀琉球,只要倭寇前來攻打,即刻上前包圍剿滅。」,既然倭寇不在島上,那開始的計劃就不能再用,此刻只能動用鉅艦實施反包圍。

本來蒔田的想法就是將自己人馬做海盜用,倭寇就是憑著船快急,來去匆匆,那自己也可以學著用,用比倭寇更快更好的蜈蚣艦,輪番偷襲劫掠,碰之既走,讓倭寇只能死守島嶼,此時再派鉅艦來輪番轟炸,直至焦土為止。

可天不逐人願,如今死守的換成了蒔田自己,也幸好島嶼不大,能停泊之處也只有島東南面,餘下各處不是百丈懸崖就是急礁顯。

架好陣地炮彈,看著五營滿載離開,蒔田看了看遠方的夕陽,嘆此次真的有點聽天由命的架勢了。

「大人~!小的有事稟報。」,這時從後邊跑過來一人,嘴裡的官話要不細聽,蒔田真不知道他說的啥。

「說。」

「大人,您不是將那些異族女子賞賜給我們了嗎,屬下得到的女子中居然有一個會說漢話,她跟屬下說,知道倭寇去了哪裡,但要跟大人單獨說。」,這也算是蒔田的特了,他帶兵打仗,金銀女子一概不取,全都給屬下分了,絲毫有沒我們是正規軍,一切都要上給國家的覺悟。

「哦,那女子可是倭寇族人?」

「不是,看樣貌應該是胡人。」

「那人現在何處?」

「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就讓她先去了大人房中等候。」

「知道了,你下去吧。」

蒔田這時轉頭對那些值事的兵將喊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倭寇晚上歸來,免不了是場惡戰,招子都給我放亮點,要是被他們給滅了燈火,那我們就要抓瞎了。」

看著這位滿嘴黑話的上官,兵將憋笑十分辛苦。

蒔田來到房中,抬頭看去,果然是下午注意到的那個女子,不由好奇的問:「你是哪裡人?為什麼懂我族語言。」

「大人可是東蒔田?」

「你為何知道本官的名諱?」

「下午聽官兵喊你東大人,這姓本就少得可憐,加上你們朝廷裡,好像只有個東蒔田官位顯赫。」

「本官問你一概不答,到底所謂何事?」

「你是不是東蒔田?」

「是,如果你再不做答,我只好讓你出去。」

「好……好……我要殺了你~!~!」,這女子忽然暴起,手裡抄著一把凳子就衝了過來。

蒔田躲都不躲,左手抬起抓住砸落的凳子,右手一把掐住女子的脖頸,將她高高舉起,冷冷的說:「你就憑這樣殺我?」

「咳……咳……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等到女子緩緩垂下了雙臂,蒔田這才將她扔在一邊,喊來侍從將其綁了,蒔田又讓人端來一盆冷水,澆在女子頭上,看她悠悠轉醒,蒔田揮手屏蔽了左右,這才開口問道:「你是誰,從哪裡來,為什麼要殺我。」

「呸~要殺就殺,不用多問。」

蒔田砸了砸嘴,看來跟自己想的一樣,伸手間秋虹,劍尖直抵女子口,隨後說道:「我就知道問了也白問,看你樣貌絕,死了也怪可惜。」

「要殺快殺,要是等我找到機會,我一定殺了你。」

「嘖,你越這麼說,我越想搞懂為什麼,算了,總有方法能撬開你的嘴。」,蒔田頓了頓說:「不知道你嘗過酷刑沒有,鞭杖打那都不算,比如截腸,髓,篦,嗯,想你也不懂,我來一個個告訴你,這些刑法該如何施為。」

等蒔田說到蟲噬,女子實在受不了了,尖叫著喊道:「你這個惡魔,你是惡魔~!」

「別怕啊,還有很多呢,等會我在你身上一個個的試,要不咱們先從篦試起?嗯,不行,那樣一副骨架了,別的都試不了了。」

「我說……我說……」

「就是嘛,早點說,大家都好。」,蒔田發現嚇唬人真的會上癮:「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的漢名叫菲菲,是可汗幫我娶的,我是可汗的妃子。」

「胡可汗?」

「是。」

「你為什麼會落至此?」

「可汗死時我在京城,知道這個消息後我不敢再待在那裡,就一路南下,誰知遇到一股盜匪,將我隨從殺光,只留下我和幾個婢女被他們抓來此處。」

「嗯,既然你這麼快,那我就實話實說,兩國戰必定有輸贏,你們擄掠我朝百姓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也是爹孃所生下有兒?如今這場拉鋸戰被我們贏了,你覺得氣憤,覺得要報仇,你不覺得可笑嗎?」

「有什麼可笑?有仇報仇,天經地義,這不是你們漢人常說的嗎。」

「呵呵,是啊,那被你們殺害的那些百姓,他們去找誰報仇?被你們擄去做奴隸的漢人,他們該不該報仇?這仇恨有多大?在你們眼裡我們漢人是奴隸是羔羊,沒有奴隸來搶就是,沒有糧食來奪就行了,此恨滔天幾百年,我想就算此時將你們可汗的屍體拖出來再鞭屍,都無法讓這仇恨平息。」

「詭辯而已,如果不是你們設關設卡,不允許我們與你們易,讓我的族人連口好鍋都沒有,他們又怎麼會去搶奪。」

「我朝開始沒有設市?結果呢?你們欺行霸市不說,稍有不順舉刀便砍,殺了人就跑回北無蹤跡,久而久之誰還願意與你們易?說的好聽是易,說的不好聽就是明搶。」

「一錠銀子只能換一斤鹽巴,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易?」

「那只是後來閉市之後,暗地裡易的價格而已,開市之時每天由朝廷議價定價,從沒出過那些離譜的價格吧?算了,我與你爭論這些作甚。」

「哼,詞窮而已。」

「我可以放你走,也可以讓你委身於某位將士,餘生過安穩子,你自己選一個吧。」

「你會放了我?」,菲菲不可置信,看不懂這男人心裡想什麼。

「是,趁我還沒改主意,決定吧。」,蒔田說了這麼多,發現菲菲同樣是戰爭裡活下來的可憐人,整打來打去,幾時罷休?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打怕對方,才可能有一片安寧。

「我要走。」,菲菲很想回到外去找自己的族人。

「等這次戰事結束,我會帶你回中原,在這之前你先在這裡住下。」,蒔田說完解開粽子一樣的菲菲,轉身就要出門。

「你為什麼要救我?」

「看到你眼中的絕望,讓我想起那些死了的部將,覺得活下去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你本就不是帥才,可汗敗在你的手裡,真是冤枉……」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功勳對我來說燙手,以前倒是不覺得,只想著建功立業。」

「你真的會放我走?」

「不用質疑。」,蒔田說完出去了。

--------------------------------------------------------------------------------------------------------------

有話文長,無事書短,眨眼三天過去,蒔田此時躺在野草叢生的斜坡上,懶洋洋的看著海面波濤。

「大人,那女子鬆口了,願意說出倭寇去向。」,一個校尉興沖沖的跑來報信。

蒔田吐掉嘴裡的草莖,還以為菲菲死都不肯說,誰知道這會居然願意開口了,自打那從房裡出來,蒔田就再也沒去過那裡,搞懂了她的來歷,蒔田就很意外了,至於倭寇去哪,說不說意義都不大,自己橫豎要在此死守,只是守的時多寡心中沒譜罷了。

「怎麼願意開口了?」,蒔田進了房門,看到菲菲著裝稍微正常了些,應該是尋到了針線,將身上的破都補了補。

「一報還一報而已,我不想欠你什麼。」

「你到直,那行,你告訴我,倭寇人去那裡了?」

「南洋。」

「南洋?他們去南洋做什麼?」

「勾結南洋巨盜。」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我耐心有限。」

「他們準備合夥成鏈,封鎖你朝海域,往後無論你們是出還是進,都必須經過他們的手。」

「這有可能嗎?我朝船隊出洋都有艦隊護衛,等等……你是說走私?」

「你們每年進出的船隊能運回些什麼?大部分都是些小國上供之物,而真正值錢的香料、胡椒、布匹、綢緞之類,九成九都是靠走私往來完成易,甚至連你們的皇帝吃的胡椒,都是靠著私運才有的。」

「嘖……」,蒔田一斟酌,頭痛裂,本朝開始並不海,但政府基本沒有商船,來往商船確實九成以上都是私船或進貢來使船隻,政策也不管這一塊,只要此地繳納田賦地稅足額,海上幾乎就是聽之任之的狀態。

後來朝廷宣佈海海了,那些靠這塊肥裹腹的官員走了,可私船不但沒少反而更加猖狂了,這也導致了海上的盜匪倭寇橫生,而且這些海盜倭寇還都是以前的商賈或他國軍士,因為你海了,他們沒法做生意了,再加上許多走投無路的窮人或罪犯,一頭扎進闊海,做了海上剪徑的營生,海上更亂了。

光靠走私,物品就金貴,加上富人摟緊庫存,導致物品緊缺,最貴的時候三兩胡椒一金,據說雙方為了刻度準確,用的都是稱藥的一斤小稱,這還不算什麼,真的沒了這些舶來品,不吃不用就是了,可那些富人受不了了,庫存告緊沒法補充怎麼辦?行賄。所以導致了另番光景,海上盜寇縱橫,像是剪徑的強盜。等私船登陸了,又往官府送一些好處,被這樣兩次盤剝的商品怎麼可能便宜得了。

這就像是因果輪迴,私船越多海盜越多,海盜多了,那些百姓就遭殃,官府就得出來剿,剿完接著走私……

「你們王朝剛愎自用,自以為上國,其實不過井底之蛙,世界無邊,就是這大洋,只怕都大過中原鉅萬。」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倭寇語言你懂得?」

「呵呵,我不懂,但他們的謀士是中原人,剛好又貪戀我的身子。」,菲菲笑中含淚,描不盡的苦楚。

「……生死劫數都是命中註定,想開些吧,畢竟你還活著。」

「你不是說活著才是可憐的人麼?」

「但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死了就真的連希望都沒了,只是一把黃土。」

「什麼都是你說的。」

「你這般聰慧,可有破解之法教我?」,蒔田一時半會本想不出辦法,遠征南洋?瘋了還差不多,徐國公跟自己下棋的時候還說,這奪回關外河山,自己是立功了,但國庫空虛,百姓賦稅都加了一成,如今國庫只怕是拿不出多一分的軍費。

「死守此島,倭人久攻不下,必定會喊來幫手,此時再聚而殲之,隨後集所有艦船之力,掃蕩南洋諸島,萬事平復開放海,以營為單位駐紮各島嶼做沿途補給站,既可以防止海盜再佔島為王,也可以防止走私出現,駐紮營部兩年一換,以斷異心。」

「你為何要如此幫我?」

「報恩連帶著報仇罷了。」,菲菲恨極了這些倭寇海盜,自己的身子被他們輪番糟蹋,想起那些畫面,菲菲甚至連蒔田都沒那麼恨了。

「你如何肯定南洋盜匪會來臂助倭人?」

「仗義每多屠狗輩,既然已經結盟,盜匪必定會來幫忙。」

「可我朝如今本沒有多餘的軍費去南洋遠征。」,蒔田順著話頭說出口就後悔了。

「軍費何必要你們朝廷出?海盜倭寇盤踞的島嶼上,金銀如同寶山,給你的將士們分下去,他們以後只怕都不願意打仗了。」,菲菲為了報仇也是拼了,又加了句:「別擔心有人會檢舉,士兵將士也是人,他們只會更堅定的跟隨你,你想你在關外不就是那麼做的嗎。」

蒔田拱了拱手說道:「今得你妙計,銘宇內,待功成之,我一定親自送你回你的部族,只要他們不再歧視攻擊我漢人,我可以讓他們繼續在草原上馳騁生息,苗瑤侗白壯都可以與我漢族一體,我想漢胡也儘可一家。」

「那都是隻是後話了,如今你還是想想該如何死守,倭人老巢被佔,他們肯定不死不休。」

「盡全力聽天命。」,蒔田說完對門外喊道:「來人。」

「傳令李都統,挑選幾人驅快舟回泉州傳令,倭人首輪攻島不用理會,倭人久攻不下自會去南洋求救,泉州大營所有十六炮以上鉅艦,駐紮此島半距離,只派便服小舟遠觀巡視,等海盜支援近島,再行圍攏聚殲。」

「不知大人對守住此島有幾分把握?」,菲菲看到傳令官出去了,這才開口詢問。

「你的主意,你說呢?」,說實話,蒔田一分把握沒有。

「死守至多兩成。」

「那不是必死無疑?」

「我話還未完,大人可想過,為什麼要死守?讓倭人上島不好嗎?」

「此話怎講?」

「倭人雖然艦少但舟多,你們在沿岸架設大炮又能炸沉幾艘?待到倭人上岸,你們的兵刃又耐不住倭人長刀劈砍,劣勢更甚。唯一的勝算就在設計,大人既不是帥才又非名將,何苦要去和倭人面對面拼命?」

「願聞賜教。」

「讓倭人上岸便是了,陷阱、落石、毒藥、矢此番種種儘可用其極。」

「辛虧你那時在京城……」,菲菲滿腹計謀,這要是當時在草原上,後果真是兩說。

「大人過謙了,我如果當時在,不過多了具屍體而已,據聞大人身邊有兩位刺客,往來無蹤,在此人面前,任何計謀都是徒勞。」

「碼緊點炸起來威力才大~」,第二天,除了驅舟巡視之人,餘下全被蒔田集結,當下挖坑的挖坑,削刺的削刺。

為了一次讓倭人破膽,蒔田命人將所有船隻搬上海島林中藏好,也虧得都是破舟和蜈蚣艦不然只能拆了。再將村落所有房屋地下都埋上足數的火炮炸彈,島上氣候溼,又不知倭寇幾時才能回來,為了保證火藥引線不會受啞火,聽取了一個兵卒的建議,取竹做管,白蠟封縫,既可以做引線還能起到一定的爆炸傷害,做完這些,帶過來的火藥炸彈幾乎耗盡。

蒔田又命眾人將村落周圍深挖陷坑,裡面埋上尖樁竹刺,做完這些,蒔田巡視了一番,覺得還不夠,看了看入島的唯一通道,喊過隨從說:「命人在那條道上布上活板陷坑,等倭人退卻的時候用的上。」

「報……前方五十里海域發現倭人蹤跡。」,蒔田話還沒說完,就聽斥候傳報,立馬轉身喊道:「所有人聽令,帶上俘虜,拿武器隨我進林。」所謂俘虜就是一群分派賞給屬下的倭人女子。

「所有人安靜,敢有發出聲響者,殺無赦!」,蒔田此番孤注一擲,頭一回鐵血。

眾人皆靜,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就聽陣陣喧鬧從林外傳來,蒔田抬頭看了看居山坡上的觀察哨,只見綠旗晃了晃,蒔田喊了聲點火,一時間爆竹炸藥之聲,將蒔田的耳朵都轟聾了。

「諸將士聽令,~!」,蒔田首先拿下背上長弓,也虧得開始說了計劃,不然此時誰知道主將說的什麼,紛紛解下長弓,跟著往林子外面

哀嚎與慘叫,從爆炸開始,直到蒔田眾人完壺中箭矢依然沒有停止,蒔田這時喊道:「眾將士,隨我衝~!」

等眾人衝出林子,幾乎是齊刷刷停住了腳步,眼前的景象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村落的房屋幾乎全平了,到處是殘臂斷軀,村落外的陷坑裡有些還沒死透的倭人,依然在歇斯底里的痛嚎。

「這些倭人屠我百姓,擄我兒,劫我牛羊,萬死不足惜,絕對不可存有憐憫之心,巡視過去,不留活口!」,蒔田幾番生死,對戰場上的殘酷已經是習慣了。

「大人,未下船的那些倭人逃跑了。」,高出瞭望的哨兵看到幾艘倭人的舟船離開了港口。

「跑了才好,不然咱們就釣不來大魚。」,蒔田探出長槍又戳死一個半殘的倭人,這時轉頭喊道:「所有倭人屍體扔進海中,不可留下半點。」

島上本就不大,刨坑得刨多久才能埋進這千餘倭人,何況這世上還沒有為敵人刨墳樹碑的說法,但讓屍體放這也不行,氣候炎熱溼,萬一出個瘟疫,那就倒了血黴了。

戰場打掃很快,蒔田此時集結眾人說道:「搭帳搭灶移至高地竹林,四周高築磚瓦土圍,限兩完成。」,蒔田知道,再來的盜寇,他們不狂轟濫炸一番,絕不會登島,面對火炮轟炸,任何陷阱都沒用處,只能死守。

包括蒔田在內,所有人都開始堆築土圍,光是泥土是不可能擋得住大炮的,所以就將那些被轟成渣的房屋磚瓦全抬上高地,磚瓦混合溼泥再摻雜竹子,等烈陽曬乾土圍,就是一道極好的屏障,將這些都做完了,這才得以暫時歇口氣。

這天蒔田和副將幾人在喝茶聊天,就聽一副將說:「大人,這些倭人女子依屬下愚見,是否先將其送回內陸。」

「吃食不夠?」,蒔田好奇副將這麼說,枯守如果有個女人,不會那麼壓抑。

「茫茫大海,魚蝦皆巨,食物當然無憂,只是屬下以為行伍之中夾雜女子,實在不妥。」

「如果女子不夠眾人分屬,那自然不妥,但如今女子眾多,那裡來的不妥,行伍枯燥本官瞭解,若是沒有這些女子,我才怕炸了營。」

「可我中華禮儀之邦,如此行徑與倭人何異?」,副將雖是武將,但腹中經綸。

「送回內陸她們又是何去處?不外乎賣與青樓或是給人做外室玩物,等容貌漸老又會被扔之長街乞討為生,那樣就算盡了人道?你再看看如今,她們雖然衣不蔽體,但神十足,臉上盡是笑顏,為何?因為每個人分屬到的倭人女子,他們都盡力在呵護,哪怕是一口行軍白飯,都會讓其先食,人非禽獸,怎麼會不懂得什麼才是好。我想就算回到中原,她們依然會受到將士的愛護,這就是我華夏兒郎與倭人的區別。」

「可這事萬一傳回朝廷,對大人聲譽有損啊。」

「匹夫之向,為何要去向那些衛道士辯解?而且往往越清高之人,後宮妾越多,妾地位甚至還不如豬狗,這般行僵一般的人,我為何怕他詆譭?」

「大人高義,屬下願一生追隨。」,幾位副將幾乎是同時表明心跡。

「呵呵,我只是暫代此職罷了。」,蒔田在樹下看那些在清理殘磚斷瓦的將士,轉頭又看了看菲菲對副將說:「再次的惡戰,也不知幾人能回,如果我戰死,你要記得,帶此女回中原,隨她去就是了。」

「大人多慮了,屬下一定誓死保衛大人安全。」

『唉……』,蒔田嘆了口氣對菲菲說:「你知道麼,我真不想打仗,我家中妾都在等我回去,而且還有一個懷著身孕。」

「沒人願意這樣死掉……」,菲菲此時百集,她一直認為蒔田是仇人,可此時有點看不懂他。

「是啊,都想活著,活的更好,所以我們有了戰爭。」

----------------------------------------------------------------------------------------

「啟稟大人,倭人三前過了澎湖列島。」,這天蒔田躺在崖邊曬太陽,一個傳令兵急衝衝的跑了過來。

蒔田坐了起來,心裡細算之後說:「讓外圍巡視加強,分成一個時辰一次,距百里。」,說完這些,蒔田起身走回營地,看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臨時家庭』,大聲喊道:「集合。」

「倭人距此地最多還有兩天路程,此番必定是場惡戰,但等倭人海寇包圍之,就是他們壽盡之時,眾將士可有信心~!」

「有~有~有~!」,眾人齊聲的大吼,顯出他們的決心,這也是他們心裡的寫照,跟著這樣的大人打仗,死了都不虧。

這時蒔田轉過頭對身後一員副將說:「你速去大軍集結海域,令他們務必隱好身型,靜待海寇。」

「此番大戰,勝是英雄,死是英烈,無論生死,青史必定有載,人活百年謂何?不外乎功名利祿,如今有這一戰,爾等都需竭盡全力,無論生死,本總督都與你們一起。」,蒔田說完頓了頓,看著軍心高漲的部眾說道:「檢查所有武器,務求戰時不怠,散了。」

鼓舞完軍心,蒔田一人走到海崖邊,聽濤耳邊,雨未至,風先行。

安靜的子只過去了一天,第二天二更時分,一傳令兵衝入營地,大聲喊道:「盜寇來了,起身敵~!」

這次集合是最安靜迅速的了,蒔田問傳令兵:「敵人距離多遠?」

「啟稟大人,按照估算,大約小半個時辰就到。」

「所有人拿好武器弓矢,牆後待命,切不可離開土牆遮掩,以免無謂傷亡。」

這邊蒔田眾人剛躲到牆後,就聽一聲遙遠的炮聲響起,一聲巨響在島上炸開,隨後無數的炮彈轟擊過來,蒔田被震的頭都發暈了,心中不免罵娘,不是說還要一會麼,怎麼就來了。

傳令兵沒有說錯,盜匪的鉅艦確實還要一會,可他們也有成群的小舟,這些小舟上也架著火炮,此番轟炸已經讓蒔田等人抬不起頭,等到盞茶之後,敵人鉅艦到來打橫船身,真正的暴雨來臨了。

大炮的火光,一次次的劃破黑夜,幾乎沒有間隙的轟炸,將低窪平地處的樹木花草盡數掃平,有些樹木剛起火苗又被隨後而至的炮彈轟滅,蒔田等人呆在土牆之後,被爆破氣掀起的泥土碎渣輪番掩蓋,只好不停的抖動身子來顛落泥土,免得被活埋。

這樣的轟炸,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漸漸放緩,蒔田拍了拍臉,爬上土坡往下瞧,只見低窪處像是被人夯過一般平展,往的草木溪都不見了。

「眾將士弓箭準備,聽我號令。」,蒔田藉著月光看著遠處緩緩靠攏的鉅艦,拔出中寶劍。

~!」,荒島平坦,登陸很快,只待一部分盜匪登陸靠近,蒔田看準距離,喊出號令。

蒔田這邊弓矢巨弩多,因為閒時蒔田就令人伐竹做弩做矢,也做了些頗具威力的巨弩,隨著號令,密密麻麻的弓弩強矢破空而出,眾將士也習慣了主將的打仗方法,個個都窩在坡後也不頭,只管對著主將指的方向便是了。

高地對低窪,弓矢有著強大的優勢,何況蒔田部將不缺彈藥,箭鏃像是無盡一樣輪番出,倭盜幾次衝鋒不成,轉身準備撤退,蒔田看準高呼:「謝副將部眾持盾隨我衝殺~!注意聽我號令,隨時準備撤退~!」

倭盜正憋屈的緊,看到對方衝了出來,大喜之下轉身準備搏,兩邊剛要碰上了,蒔田高喊:「撤~撤退~!!!」

一時間,蒔田方轉身就跑,倭盜跟在後面哇哇叫著追殺,蒔田看距離差不多,對著土坡上嚎叫:「眾人聽令~持盾~弓箭手~速速擊~!」

也是夜晚視線不好,跟在蒔田身後的倭人追殺得正起勁,忽然身子一震,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多了箭鏃,隨即自己身邊一片哀嚎。

等到蒔田眾人頂著盾跑回土坡後面,倭人也死了個七七八八,只有些聽得懂漢語的盜匪落荒而去,蒔田氣傳令:「周將軍,你領人前去將未死敵人斬殺,記得帶回那些大刀,分給將士使用是一柄利器。」

這邊戰場剛打掃完,盜匪那邊的大炮再次響起了轟鳴,這次可就沒有那麼短暫了,蒔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空氣中充滿了火藥的味道,營地、竹林統統變成了碎末,身後的土坡都有些燙人。土坡好幾處被轟破,一些將士被掩埋在淺溝裡,可也沒有人去救援,因為此時都被震麻了爪,腦殼裡個個都是嗡嗡作響。

直到東方微微泛白,越來越稀落的炮聲才徹底停止,炮聲忽然止住,蒔田『哇』的一聲,隨後狂吐不止,許多將士也幾乎是同樣的反應,沒法子,這種近在咫尺的不停顫抖,讓他們的腸胃極度不適。

周將軍擦了擦嘴湊過來說:「大人,為何我方馳援遲遲未到,再這麼下去,屬下擔心防不勝防。」

「別急,百里海路過來要些時,此番前來正好,敵人已經彈盡,隨意斬殺便可。」,蒔田這時眉心,抬頭呼道:「國家養兵三五十載,一朝報國就在今。敵人已然彈盡,他們必定亡命奪島,眾將士聽令,弓弩準備敵~!此戰苦處來了,你們可有退卻者?」

「誓死追隨大人~!」

「好~!不愧我是華夏兒郎,今天爾等鐵骨為國,此舉必定福廕子孫。」,蒔田說完探頭往外看了看,不出所料,敵人鉅艦紛紛靠攏,下餃子一樣的下人。

「弓弩準備~!~!」,蒔田看到敵人舉著木板、木桶等等船上器具,心就冷了一半,可事以至此,不正是自己所料麼。

近萬人的倭盜大軍,密密麻麻的往高地持續衝擊,一方在等待馳援,心急如焚的急速擊,一方怒火中燒,誓要斬盡殺絕坡後之人。

待到敵人快要近前,蒔田大喊:「眾將士聽令,隨我衝~!」

蒔田手持長矛,別寶劍,從土坡後面身先士卒衝殺了出去,兩千餘人緊跟蒔田身後,組成一個錐形陣,一頭扎進倭盜人海,蒔田此時心都在滴血,每看到身邊有部眾倒下,他的恨就加深一寸,每殺一個敵人,他的戾氣更加一分。

步陣隨著蒔田緩緩前進,每前進一步,腳下就要多上數人屍體,有倭盜,有官兵,人在殺紅眼的時候,是不知道痛的,好些將士看著已經是身負重傷,但仿若不覺,依然用著餘力在廝殺。

都說北軍多悍勇,南軍多計謀,可在蒔田心裡,他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勇敢無畏,一樣的英雄好漢,說大是為了子孫後代,為了一方安寧,說私是想高官厚祿,可誰不想?而且敢捨身赴死報國之人,難道不應該得到嘉許麼……

隨著人的擠壓,死屍越來越多,蒔田很欣,自己將士死的還算少,盜寇多年海上闖蕩,早已習慣海戰,對陸戰步陣一無所知,只知道亂哄哄的往前衝殺,希望能殺進戰陣,砍殺中間那些放箭的兵士,可哪裡有那麼容易。

蒔田此時殺了多少人,他自己記不得了,一杆亮銀槍上佈滿血跡,倭人雖狠,但面對蒔田壓沒有一合之敵,久了倭人也看出此人厲害,紛紛繞過蒔田往他身後方陣砍殺,蒔田看不得將士慘死,隨後也不再頭陣,喊過李將軍頂替,自己拿著長槍四處遊走。

浴血不足以書此戰,亡命難解說步戰慘,貼身的搏,刀劍紛飛,殘臂斷肢就在自己眼前分解開來,蒔田方知道,此時鬆一口氣,倭人就會衝進戰爭屠戮弓手,只要戰陣中間弓矢斷了更,人擠壓都能將剩餘的人擠死。

蒔田遊走的同時也在看,計算雙方的人數,自己帶來的泉州銳,此時還餘一千五左右,而倭人至少傷亡兩千餘人,五百對兩千,雖然戰績可逆天,但自己的部下不像自己,他們的體能是有限度的,可能只是一個鬆懈,那就是兵敗如山倒。

蒔田這時殺回李將軍處,對李將軍喊道:「李將軍,繼續前進,本官去去就來。」

「屬下得令~!」

蒔田一個縱身躍起丈餘,亮銀槍橫掃過後空出一片空地,緊跟著長槍飛舞,生生掃出一條道來,有些在後面上不得前的倭盜,本沒想到還有人能衝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長槍穿。

蒔田衝出人海,只有一個目的,找出敵人主將誅殺,不負他所願,當他衝出包圍,就在十餘丈外,一夥穿著美的倭盜正在搖著扇子、舉著旗子說笑。

看到蒔田天神一般殺出人群,這夥人著實嚇了一跳,緊跟著轉身就跑,真應了那句,越是權貴越怕死。蒔田那裡會讓他們給跑了,只是幾縱便追了上前,如同虎入羊群,一杆長槍無人能敵。

待到斬殺最後一人,蒔田轉身走,背後就聽一聲轟鳴,蒔田就覺身體震了下,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腹被暗器穿了,蒔田轉身一看,一個並未死絕的頭領,手裡拿著一柄鐵器,想來暗器就是從那裡發出來。蒔田舉起長槍一擲過去,銀槍穿首領頭目,這次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蒔田扯了自己衣襬,在自己上用力一系,抬頭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種隔世的錯覺,死……死就死罷……

蒔田咬著牙,一抖長槍勢如猛虎一般再度進入包圍,這次蒔田學乖了,看來敵人還是保留了海上的指揮方式,用的是旗語。蒔田找準了套路,專門找那些舉旗之人砍殺過去。

看著倭盜的指揮越來越少,蒔田愈加沒有人敢靠近,對倭盜來說,蒔田簡直就是殺神,一槍出手至少死一個,一劍掠過更是一片倒下。

隨著倭人膽寒,只餘千人不到的官兵,看到平時和善的總督,打起仗來如此神勇,個個身受染一時士氣如虹,擋著睥睨。

當第一個倭盜開始逃跑,然後第二個、第三個……後面就像是水一樣,蒔田這時沙啞著嗓子喊道:「眾將士聽令,追~!奪船~!」

一場罕見的追逐戰開始了,千餘人追著至少七千人的場面,亙古罕見。

看著一艘艘的鉅艦輕舟起錨離岸,蒔田心急如焚,對身側李將軍說:「李將軍暫領部眾,堵住路口即可,本官去奪艘船來。」

「總督大人小心~」

李將軍還沒說完,蒔田已經殺進人堆,所到之處如同巨石碾壓,在本就擁擠的路上生生劈出一條道。看準了一艘鉅艦,蒔田一縱而上,將正準備轉舵逃跑的倭盜砍殺,重新扔下鐵錨,舞著長槍殺進了船倉,這艘船被最早逃跑的幾個倭盜佔了,倭盜著急逃跑,並沒有等其他人來,就關了艙門準備逃跑,也樂的蒔田輕鬆。

待殺完艙內倭寇,蒔田回身去了甲板,也不下船,就看著倭盜紛紛尋著舟船跑路,李將軍領著部眾在上面路口處往下不停的拋箭矢,上了船的慶幸不死,沒上船的哭爹喊娘。

舟船之巨多,這幾千人上的極快,差不多有三四千人駕船而去,餘下的皆被死。

「總督大人,此番大勝,朝廷必有封賞啊。」,李將軍滿面風,雖然部眾死的死、殘的殘,但自己還活著,不是麼。

蒔田此時坐在船頭,著破海風,聽著李將軍說話,他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有些苦澀。

「大人看起來有心事?」

「一戰成名本是喜事,可我們死了這麼多將士,戰死本無可厚非,但如此冤死,我如何高興得起來。」,蒔田摸了摸上的輕紗,部還有些疼痛,本來中了那種不知名的暗器,以為必定淬毒,自己會死,誰知居然沒事,也是上天保佑吧。

「大人,屬下說句違心的話,此次援軍遲遲未到,就算是有人算計大人,可並無證據。」

「需要什麼證據?本官沒死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我也不怪他們,攻防打了數十年沒有結果,如果被我一來就平定,這樣天大的功勞,只要我戰死,他們就可以沾光,否則他們不但無功還要受罰。」

「那大人還有何打算?我與眾人商議過,都決定誓死追隨大人。」

「呵呵,那樣你們的出路在哪裡?將士們此番功業,足可以光宗耀祖,跟著我只是做一個家將親兵,有何前途?何況現在就算是沒有成家的兵丁,也是拖家帶口了,那些倭人雖然千刀加身不足洩憤,但他們的女子個個溫柔乖巧,雖說做不足,但做個妾室外房,也是很好的。」

「大人~!」

「不必再說,此次將船駛往天津衛,你們就在天津衛等我消息,我會稟明皇上,讓你們有個封賞去處。」

「謝大人……」

蒔田不再說話,他覺好累,李將軍剛離開,菲菲走了過來,靠近蒔田輕聲說:「謝謝,你為什麼不恨我?」

「你也是為了報仇罷了,我要是惱你,就將你留在荒島就是了,如今那裡寸草不生,雖有水源,但你又能活幾。」

「你何時知道我騙了你?」

「倭盜輪番轟島的時候,但那時我們都沒有退路了。但我想不通,你如何讓泉州府能聽你的話。」

「李都統與我同之時,我只告訴他,如果你死,泉州上下人人能升官,他還能得到我,所以他等在門外,只等你讓他傳令。」

「呵呵,是啊,你有無比的美貌身段,李都統卻只是個夯貨。他就沒想過,如果贏了此仗,他能連升三級。」,蒔田苦笑想哭。

「有時候,遠處的夢幻不如眼前的實際,這是天,只是我輸了,而你不恨我。」

「你害死我千餘將士,如果換了個人,將你剝皮拆骨都不足平恨。可你的遭遇又是我一手造成,你也是個可憐人,我恨不起來,我只恨戰爭。」,蒔田遠望夕陽,眼角掛著男兒的淚水,他為逝去的將士傷悲,更為自己傷悲。

「謝謝……」,菲菲伸手挽住蒔田的臂膀,輕輕靠著他的肩頭說:「如果當初我遇到的是你,該有多好。」

「回到草原,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不再挑起爭鬥才是正道,中華萬里河山,可容無數民族,何況你們胡人,不然兵戈起時血成河,你們容身之處只怕都沒有了。」

「不要我跟著你嗎?我想,我已經放下仇恨了,如果你真的不恨我,就讓我跟著你,我想為我的仇恨贖罪。」,胡人直,菲菲更甚。

「那你那些族人呢?」

「他們只怕早就推出新的頭人了,我回去只有一途,繼續做新頭人的妃子,我已經厭倦了,好累。」

蒔田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兩人的這段糾纏,此番才真正告一段落。

半響,菲菲問道:「你回去後有什麼打算?」

「給活下來的人一個出路。」

「你啊,心太善。」

---------------------------------------------------------------------------------------

此去天津十來天,到了天津蒔田讓那些將士在碼頭等消息,自己帶著菲菲快馬趕往京城。

無視那些見了鬼一樣的宮侍衛,蒔田打馬徑直到了內城,內城守門侍衛見到蒔田,訝異的說:「雁國公~!?你……你還活著?」

「此話怎講?」,蒔田這才明白那些人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

「福建軍報,雁國公力戰倭寇,以身殉國了啊~!」

「訛傳罷了,皇上呢?我這裡有緊急軍令,要啟奏皇上,還請幫忙通稟一聲。」

「皇上下了早朝這會應該在南燻殿,雁國公還請稍等,小的這就去。」

南燻殿離內城門並不遠,一會功夫侍衛就回來了,衝蒔田說道:「皇上聽聞雁國公歸來,喜不自勝,特赦國公打馬快快前去。」

蒔田拱了拱手道謝,打馬而去,還未到南燻殿門,就看到皇帝站在門口等他。

「皇上~!臣回來了,勞皇上擔心,臣萬死~!」,蒔田一躍下馬,快步跑到皇帝跟前跪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皇上,臣有一事稟報。」

「何事?」

「臣率軍死守琉球,本可一戰而功全役,但福建水師遲遲不予援護,置戰略意圖而不顧,委與現狀而安然,導致我部半數被屠,倉皇撤退,福建水師有不可推卸之責。」

「福建水師能戰否?」

「啟稟皇上,臣率部眾只是步戰銳,尚可與倭寇一戰,水師戰力更勝自不用說。」

「那他們為何不戰?」

「臣以為,他們居心叵測。」

「福建巡撫將你的意圖上了摺子,是朕讓他們不要出兵。」

「皇上……臣不明。」

「你謀略甚好,但可曾想過,駐軍外海孤島,往來就要數月,儼然海上一國,一朝不臣,那我天朝豈不依然是鐵索橫洋。」

「可皇上……」

「朕早已下令,在你守島之時,責令福建水師直驅南洋蕩平匪島。」

「皇上,只是驅逐掃蕩,難以除,臣以為不妥。臣之建議雖然不全萬世,但只要我皇聖明,駐守官兵定然難起異心,還望皇上再三斟酌。」

「近海島礁,朕以令廣東福建收入版圖,往來數月之孤島,朕已經賞賜給沿途那些番邦外國,不用再議。」

「是。」

「你可有不甘?」

「皇上聖明,臣不敢。」,蒔田覺自己快要吐血了,可皇帝要的是萬世基業。那種朝不保夕,如同短工一般的利益駐紮,在讀書人心裡都是無用的存在。

「恩,還沒回去吧。」

「臣回京就趕來面聖,未曾回。」

「趕緊回去吧,你孃親前些過世了。」

蒔田一愣,悲憤溢滿口『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直的暈了過去。

當蒔田再度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公府家中,妾都圍在自己身邊,仙兒抱著一個嬰兒,蓮兒著肚子,都是眼中含淚的看著自己。

「哇……你這個狠心的,你真的還活著……!」,姍姍一聲嚎哭,一頭扎進蒔田懷裡,哭的昏天暗地。

「娘,孃親真的去了?」,蒔田看看周圍一圈素衣妾,抬手抓住蓮兒,啞著嗓子詢問。

「孃親盼你,後來皇宮傳信,說相公戰死沙場,孃親悲憤不過,吐血而亡……」,蓮兒著紅腫的眼睛,雖然悲痛,但依然歡喜。

「父皇……父皇為什麼說你死了,你明明沒死啊……讓我們都難過好久,一直難過。」,萱兒伸手抓住蒔田的手,捏的好緊。

「娘啊……兒不孝……」,蒔田眼中赤紅,可語調無比低沉。

「夫君,你要是難受,你哭出來,你這樣看的我好難受。」

-------------------------------------------------------------------------------------------------

第二天,蒔田一家人在後院祭拜老孃,蒔田磕過頭,喊來青蘿說:「青兒,我不想做官了。」

「夫君不想,那便不做了罷。」,昨天夜裡蒔田跟她們說過這些事,青蘿能理解夫君的苦。

「你倒貼心,我真覺得我不是塊材料,看不透這個世間,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因為我沒能力與天下人為敵。」

「夫君如果累了,那我們就回滇南,哪裡可以讓我們一大家人快活的生活,不讓夫君這般難受。」

「恩,我也正是這樣想的,我這便去皇宮,為那些活下來的將士求個封賞,然後辭官回鄉。」

「皇上應該會快答應的,歸結底只是皇帝不想多個異姓王。」,青蘿看的透徹。

「是啊,官小了被官欺,官大了被皇帝疑,這官場是熔爐果然不假,你讓蓮兒他們都收拾下,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等收拾齊備了,咱們就動身。」

--------------------------------------------------------------------------------------------------

一生功名塵土靜歸山林,一場浮生若夢世間幾人看透。

(全書完)

---------------------------------------------------------------------------------------------------

這本書裡,蒔田沒有朋友,他只有女人,本來想給他幾個朋友,可官場上的朋友,都知道那是什麼破爛友誼,沒有也罷。沒有朋友,沒有利益關係,沒有政治派別,所以有點混不下去了。寫到這裡,忽然覺得該結束了,可以一路水下去,什麼殺盡貪官,肅清腐敗都可以寫寫,可那樣就違背了我的初衷,簡。

[章节报错] [推荐作品] [更多相关作品]
目录
肉便器 #綠帽(1) 母女花 #姐妹花 #無綠(1) 藥物(1) 偽娘(1) 好文筆 #女性視角 #破處(1) 小馬拉大車 #性奴(1) 快穿(1) 姐妹花 #NTL(1) 母女花 #調教(1) 全家桶 #NTR(1) 目前犯 #熟女(1) 女性視角 #墮落(1) 異世(1) 異國(3) 靈異(1) 好文筆 #監禁(1) 改造 #骨科(1) BE(1) 戀足(3) 異世界 #後宮(1)
大家正在读

本站所有小说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私藏小說網 | 
Copyright © 私藏小說網(2024)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