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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高秀輾轉不能入眠。臨近亮時,她突然從上爬坐了起來,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蠢死了,我怎麼沒想到呢!”一邊著,一邊起
穿衣。
吳世香剛剛準備做早飯,見長女頂著一雙黑眼圈在屋裡找東西,疑惑道:“阿秀,你這是怎麼了?”
“娘,上次四姑用的那個帶面紗的帽子不是落在咱家了嗎?你放在哪兒了?”高秀一邊找一邊問道。
原來是找那個,吳世香趕緊從屋裡拿了出來,遞給她道:“你怎麼想著要這個帽子了?對了,我等會兒去看你夏姨,順便將那支人參送去,你跟我一起去吧。”完,又去廚房忙活了。
吃完早飯,高秀隨著她娘去石頭家。何大石正在屋裡照顧夏芸吃飯,石頭在院子喂兔子,見到高秀,他放下手裡的青草,大抵是想到了昨晚的衝動,有些尷尬道:“高嬸來了,我爹孃在屋裡呢。”完便衝屋裡喊了聲,是高嬸子來了。
吳世香拿著人參進了屋,剩下高秀,她將早上找的帽子拿了出來,在石頭面前晃了一下,道:“走,去看看夏姨,我還給她帶東西了呢。”完便往屋裡去了。
屋裡吳世香將人參給了何大石,何大石與夏芸推拒了一會兒,老是給他們送這麼珍貴的藥材,他們也
不好意思的。
“收下吧,跟我們還客氣什麼,想當初若不是你們家幫忙,我們孃兒幾個不準早餓死了。”吳世香勸道,轉而又問起夏芸的病情。
何大石收下人參,看了眼滿臉病容的子,沉著臉沒話。倒是夏芸,笑著輕聲道:“都是老
病了,也不用治了。”高秀進屋正好聽到這一句,立即接話道:“夏姨,那可不行!我和石頭在中洲府都找到名醫了!”著,一邊將手裡的帽子遞了過去,接著道:“這頂帽子送夏姨,出門戴著可方便了,不然夏姨這般美貌,定然讓人嫉妒了。”半開玩笑的話讓夏芸和何大石都愣住了。
夏芸接過帽子試了一下,一旁的何大石有些動,拉著她的手道:“
方便的!阿芸,真的
方便的!”完幫她取下帽子,認真對她點了點頭。
高秀暗自看在眼裡,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她笑道:“對啊,可方便呢!那錢老太爺雖年事已高,可醫術湛,聽光把脈就能知道病人患了什麼病,夏姨,咱們去試試唄!”夏芸聽了也有些心動,當初也只是一面之緣,如今十三年過去了,若是遮住了容貌,他如何能認得出自己?她顫抖地握著何大石的手,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勸服了兩人,高秀回得看了一眼石頭,見他一臉開心,得意地挑了挑眉。
回家的時候,石頭自薦出來送她們倆。吳世香走在前頭,石頭低聲問高秀:“謝謝你。”
“別客氣了,夏姨這麼善良,我自然希望她長命百歲。”高秀輕聲回道,絕口沒提他們心中共同的疑慮。
出了院子,石頭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我要問問她們到底瞞了我什麼嗎?”他心裡已經很肯定了高秀的猜測,他爹孃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瞞著他,也許是關於他孃的來歷,也許還有別的。
高秀搖了搖頭,止住步子,認真回道:“石頭,我覺著定然不是事情,可他們既然都瞞著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他們若是想告訴你,你自然會知道的。”回到家裡,高秀將作坊裡安排了一下,便準備去中洲府的事情。她這次不僅是要帶夏芸去治病,還要準備首飾鋪開張的事情。她與家裡商量的一下,中洲府那邊的餅鋪要開張,又要開首飾鋪,讓她娘和二妹高過去幫幫忙,等買兩個人再。
翌一早,吳世香便將收拾好的東西都裝上了馬車,家裡的事情就託給了劉蘭和高鐵福兩口子。
馬車到石頭家時,石頭聽到動靜便回屋叫他爹孃。不一會兒便見何大石與石頭攙扶著夏芸出來。夏芸穿了身舊的布麻衣,整個人清瘦了不少,似乎一陳風就能吹走似的。見到吳世香,
地了會兒話。
“先上車先上車。”吳世香擔心她的身體,扶了她一把勸道。
幾人都上了馬車,夏芸的神不好,不一會兒便靠著何大石睡著了。
石頭在前面趕馬車,經過老高家時,胡慶喜大喊了聲:“娘,來了來了!”高秀聽了輕輕皺了皺眉,這兩年高老太還算老實,並未找她們什麼麻煩,只是高老爹病了幾次,來要過幾次診費,這些都是事情,她娘不願意計較,每回都給了,還時不時買了些中藥送去,倒也相安無事。
不一會兒便聽到高老太尖銳的聲音傳進馬車裡:“老大媳婦,你爹病了,這回得送去城裡治病!”高老爹的身體不算好,村裡的孫大夫看過了,並不是什麼大病,無非是勞累過度什麼的,讓他多多休息就好了,可他就是個閒不住的,
往地裡跑。
吳世香看了高秀一眼,家裡沒有什麼現銀,還得去泉山縣的餅鋪取,她嘆了口氣,掀起簾子道:“那就去城裡治吧,不過我們的馬車已經坐不下了。”想過幾再去看看高老爹,可又擔心屢次鬆口給銀子,讓她們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便沒。
的確,這幾回問吳世香要銀子都沒受什麼刁難就給了。不想這次竟然沒同意,高老太往馬車裡掃了一眼,沉著臉道:“外人都能坐下,自己人就坐不下了!老大媳婦,我可跟你,你別以為分了家,你就不管你爹了,他可是鐵柱的親爹,鐵柱要是還活著,他能不管自己的親爹嗎?”高秀煩透了高老太拿她爹事,她伸出頭笑道:“祖母年事已高,可能忘記了兩年前籤的字據了,要不要我找里正大人?要不等下我們直接去縣衙吧,免得掰扯不清楚。”一聽這話,高老太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心裡暗暗後悔當初不該籤什麼字據,哪知道她們的生意如今越做越大,自己每年卻只能拿一兩銀子和幾旦糧食。她收斂了一下脾氣,對吳世香道:“這樣吧,你給我二兩銀子,我們自己送你爹去看病。”若是平裡,吳世香給了就給了,可今她們身上確實沒有銀子。高
滿臉不耐煩地想發火,卻被高秀攔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若是別的藉口,她們不給就不給了,可高老爹畢竟是她們的祖父,而她們的生意做大了,卻連自己祖父病了都不管,傳出去也不會好聽。高秀想了想,低聲問何大石借了二兩銀子,遞給了她娘。
吳世香將銀子遞給高老太,想勸兩句,卻又不知道該什麼。
馬車再將起動的時候,高秀還聽見高老太在後面什麼“二兩就二兩吶!真是夠氣的!”高氣極了,指著後面道:“娘,大姐,你們聽聽!以後不要再給她銀子了!”高秀按下她的手,勸道:“行了,咱們這次不是沒空嘛,等下次有空了,咱們帶祖父去好好治治病,病好了,她就沒什麼藉口要銀子了。”經過這一吵鬧,夏芸已經轉醒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一個外人也不好什麼,便轉移話題道:“此去中洲府還有多久呀?”
“大概一個時辰就到泉山縣了,我們要先去一躺餅鋪,再去中洲府,大概兩三個時辰。”高秀回道。
夏芸醒了就不想再睡了,靠著何大石與她們聊起來。不知道怎麼著著,竟然到了石頭與高秀身上,她不好意思地對吳世香道:“姐姐覺得我們家石頭怎麼樣?”吳世香這兩年也是看著石頭長大的,聽了她的話似乎有些懂了,笑道:“是個好孩子!”夏芸往馬車前看了看,輕聲道:“姐姐要是不嫌棄,我想等過兩年就給石頭提親。”提親?!趕車的石頭一聽,拉著韁繩的手一抖,整個馬車不由得一晃。
高秀也是怔住了,不知道夏芸怎麼會突然提起這茬。實話,她還從未想過這些,畢竟她兩世為人,而石頭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她心裡從未對他有這些心思。
“你看我,我就是心急了點兒。”夏芸臉一紅,尷尬地道。她近段子病重,想了許多,放不下何大石,又放不下石頭,便想著趁著她身體還行時,把石頭的大事確定下來。
經過這一話題,馬車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吳世香倒是看好石頭的,可是她並不清楚長女的心事,不知道她是否願意,更何況她才十一歲,年歲尚淺,倒也不急。
而趕馬車的石頭心緒亂得很,他一會兒覺得尷尬,一會兒又覺得莫名的心跳加快,在他娘提起此事前,他可從未想過這些。想著想著,又想起這兩年相處的一幕幕,覺著似乎以後與高秀成親也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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