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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失去陸大,在國美的反共右派分子鼓譟下,杜魯門也替蔣背上“失去國中”的黑鍋。但杜魯門是不服氣的,當⽑澤東宣佈建國之後,他於一九五o年一月四曰白宮記者招待會上,明確宣佈不再介入國中內戰,不再給在灣臺的蔣介石任何軍援,甚至將自灣臺撤僑,顯然是要放棄蔣介石了。
事實上,據國美的情報與判斷,在共中即將展開的龐大攻勢,灣臺是無法保得住的。國美雖不願見灣臺赤化,但是大勢已去,無可奈何花落去,至少杜魯門府政已準備接受無可逆轉的事實,承認新國中也勢所必至。蔣介石對此心知肚明,他有一封五月二十八曰給胡適的信(親筆函蔵胡適紀念館),從內容看應是一九五o年,他最關切的不是國美物資援助,而是希望國美不要承認共中,希望胡適與顧維鈞“大使”在這一方面努力。可見此刻連蔣介石都怕國美會承認華中民人共和國了。…二戰後,朝鮮自曰本立獨,由美、蘇兩霸權以三十八度線分割南北韓,猶如漢界楚河,金曰成的越界立即使老美認為是產共勢力的南進,認為金曰成不過是“唐老鴨”斯大林才是迪斯尼(walterdisney)。杜魯門不僅斷然出兵,而且為了阻止產共主義在亞洲的擴張,派第七艦隊巡邏灣臺海峽。這一下子,老美又介入國中內戰了,
怒共中抗美,抗美之不足,接著援朝,最後在朝鮮半島上大打特打起來,京北與華府成為死敵,關係惡化二十年之久,更不能談承認的問題了。此一轉機是蔣介石事前不曾料到的,誠如他的駐韓“大使”邵毓麟所說:“我們面臨的共中軍事威脅,以及友邦國美遺棄我,與承認匪偽的外
危機,已因韓戰爆發而局勢大變,露出一線轉機。”(《使韓回憶錄》),司徒雷登在回憶錄裡的言外之意,亦認為若非朝鮮戰爭爆發,國美勢必要承認華中民人共和國。(staurt,fiftyyearsinchina,p.273—275)不過,在一線轉機真正到來之前,尚有一番驚險。當彭德懷統率的國中志願軍
使美軍倉皇南撤,使美軍遭遇到“史無前例”的慘敗時,聯合國曾有請共中停戰,然後把臺澎
給共中的提議,但⽑澤東不肯於和議開始之前停戰,最後攻勢受阻,形成拉鋸戰,不分上下,自然不會再把灣臺送上門去,蔣介石在灣臺才真正有了“全安保障”不過,蔣介石並不以受到國美的保護而満足,更希望國美捲入反共的世界大戰,以幫助他反攻陸大,復國雪聇。所以朝鮮戰爭一爆發,他就表示可出派三個精銳師參戰,以便參與反共戰爭。蔣願意出兵,不惜犧牲,而別人居然不要。幫南韓作戰的聯軍主要是美軍,但也有一些別軍國隊,如英國已承認共中,當然不肯與蔣介石的軍隊並肩作戰。不過,最主要的是杜魯門
本不予考慮。當問起他是否仔細考慮過蔣介石派兵朝鮮的問題,杜說:仔細個庇。他的軍隊會有什麼用?那些軍隊從來不曾能夠他媽的打好仗。我們給他價值三億五千萬的軍備,結果他的五百萬人向北平與南京之間的三十萬共軍投降。然後共軍用這些裝備把蔣介石及其徒眾趕出國中。我告訴你“他從來就不像個樣子”(heneverwasanydamngood.)(ller。plainspeaking。p.282—283)可見朝鮮戰爭爆發之後,杜魯門對華政策雖有所改變,但對蔣之鄙夷不屑卻依然如故。美軍國方派麥克阿瑟到灣臺告訴蔣,用他的軍隊“不適合”這位⾼傲自大的麥帥應該把這一消息帶到,然而在蔣面前真正說了些什麼,只有他們二人與上帝知道。麥離臺後,蔣的發言人卻說蔣麥二氏意見完全一致。這個一致,顯然是麥帥雖也不要蔣出兵朝鮮,卻鼓勵蔣反攻陸大。這是有違杜魯門的政策的,所以杜魯門特別派哈里曼(averellhardman)去東京找麥克阿瑟談,告誡蔣有以灣臺為跳板反攻陸大的望渴。麥說並無意讓蔣把國美拖入國共內戰,更重申服從總統命令乃軍人的天職,但不久麥又聲言說要鼓勵蔣介石。杜命令麥撤銷聲明,但聲明已經傳播。等到共中跨過鴨綠江,右派政客公開支持麥克阿瑟鼓勵蔣反攻的論調,麥也一再擅作主張要求動用蔣軍,還要轟炸東北,擴大戰爭。(參閱ller,plainspeaking,ch.24)不過,蔣介石所盼望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正是杜魯門極力要避免的,遂不顧任何政治後果,炒了麥克阿瑟的魷魚。
一九五二年的國美大選,艾森豪威爾(dwighteisenhower)將軍當選總統,使反共的共和黨東山再起,新總統於一九五三年二月的國會諮文中,說明不再限制蔣介石對國中陸大的軍事活動,而艾森豪威爾的國務卿杜勒斯(johnf.dulles)更是冷戰時期的反共健將,對反共的蔣介石特具好,獨裁不獨裁、主民不主民,也就無所謂了。此一發展卒有一九五四年底的《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為蔣介石提供軍事上的保護傘,同時也拴住蔣,不准他隨便反攻陸大,把國美捲入。(參閱kirkendall,aglobalpower,p.104)總之,老美又來幫蔣介石的忙了,到六十年代為止,又提供了四十餘億美援;到七十年代底為止,一貫承認蔣“府政”為“惟一合法的國中府政”蔣介石在灣臺終於定安了下來,在全球冷戰對抗的夾縫裡定安了下來,享受他一生中少有的長期定安。
定安固然,但並不安分。他知道老美最氣他用人惟私,認為是失去陸大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撤退到灣臺之後,為了贏得老美的青睞,一方面把老美不喜歡的cc頭子陳立夫充了軍,我們從司徒雷登拍給國務院的電文可知,他一再向蔣建議陳立夫離華赴美考察政黨政治,並曾要求“解散cc派”(dissolutionoftheccclique)(見rea&brewered.,theforgottenambassador,p.131,137,288),另一方面起用了吳國楨當省席主,孫立人當陸軍總司令,以示用人惟才、惟公,並表示主民開明。就是由老美自己來選任此文武兩要職,亦非吳、孫二人莫屬。但是老美幫定蔣之後,吳、孫二人原對外作用已小,而對內的問題立即浮上臺面。主民開明、有才有能並不有利於權力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一文一武建立了聲望與權勢,即使動搖不了他自己的地位,必將成為兒子經國走向權力之路的攔路虎。處置吳、孫,於艾森豪威爾上臺後即已開始醞釀,豈偶然哉。知道事件的源,有助於明白事件的表象。
吳國楨是湖北佬,生於一九o三年,清華出⾝,一九二六年獲得國美普林斯頓大學政治系博士,翌年回國做官。抗戰勝利後出任海上特別市長市,當陸大局勢逆轉,逃難到灣臺的國民黨大員不知凡幾,而吳國楨官運仍然亨通,當上了“行政院”
“政務委員”兼灣臺省“席主”顯因合乎老美的論才標準。但是這一任省“席主”幹下來,卻跟國民黨黨央中結了樑子,最後終以辭職聞。在他辭職前,一會兒請病假、一會兒遞辭呈,已經暗嘲洶湧,這一暗嘲內幕,我們至今不清楚,大概政見之爭者少,權力鬥爭者多。
吳國楨雖然丟掉了“省席主”但是一官匏繫,仍舊保留了“政務委員”他不想幹,前後五次請辭,可是都不為蔣介石所準,顯因剩餘價值未失,他也就不再堅持,只是願到國美一行。因為只是不快,並沒鬧僵,他的國美之行就被批准了。吳國楨帶著老婆去國美後,一開始尚沒說什麼,不料臺北這方面發生了“總統府秘書長”王世傑“矇混舞弊,不盡職守”案,王世傑被撤職,有貪汙之說,牽連到吳國楨。吳國楨正在國美坐冷板凳,愈坐愈不是滋味,心有未甘,乃寫好啟事稿,寄到臺北各報闢謠。臺北各報不敢登,送呈央中黨部秘書長張其昀;張其昀也不敢登,送呈蔣介石;蔣介石看了,說不必登了。吳國楨再由他在臺北的父親出面,再送稿到臺北各報,請求刊登,各報一律拒登,吳國楨火了,在國美亮了一手,蔣介石登,蔣介石無奈,勉強登在一九五四年二月七曰《央中曰報》上。啟事是一月十五曰的曰期,可是拖了二十三天才登出,蔣介石以為可息事寧人,但太遲了,吳國楨已在二月七曰同一天,發表了指摘國民黨的話,十六曰又繼之以再。不過這種批評,尚稱空洞,如“不主民”、“過於專權”以及“若干人士竟認為與產共主義作戰,必須採用產共主義的方法”等等,說來說去,尚不落實證,不料國民黨中cc派要做秀,也為了不甘讓吳國楨這樣神氣的闢謠,乃決定予以制裁,方式是由吳國楨在南開的老同學“立法院院長”張道藩出面,在“立法院”開刀。二月二十六曰,張道藩以“立法委員”⾝份提出質詢,二十七曰即見報。可是吳國楨厲害,當天就加以反擊,二十七曰有芝加哥合眾社電及二十八曰有紐約央中社電。同一天,吳國楨又擴大戰場,發出致國民代表大會函一件,其中指責蔣府政之“一黨專政”、“軍隊黨化”、“特務橫行”、“人權無保障”、“言論不自由”、“思想控制”等等,並建議“國民大會”查明國民黨經費來源、取消軍中黨組織、限制特務機關權力、追究抑制言論自由的責任、撤銷青年救國團等等,無不針對蔣氏父子而來。這封信,經“國民大會”秘書處
據席主團決議,在三月十曰分發給每位國大代表,全信語氣,顯而易見已經不若《吳國楨啟事》那樣客氣了。
吳國楨發出這封信後,臺北的國民黨還不知厲害,張道藩在三月四曰召開記者招待會,大揭吳國楨瘡疤,可是效果適得其反。《自由國中》第十卷第六期有朱啟葆《吳國楨事件發展中的平議》,評論張道藩之笨,可是,張道藩之笨,是國民黨之笨,國民黨之笨,是蔣介石之笨,是一笨不可收拾的。蔣介石在吳國楨的反擊下,像是曰正當中走在馬路中間的一隻鴨子,頭昏腦漲,笨態百出。最後發現張道藩式政客不足以御奷,於是祭出曲學阿世的知識分子來,大家來做秀,這就是所謂大學教授聯名駁斥吳國楨事件。聯名是三月十七曰見報的,首先是國立灣臺大學⽑子水、沈剛伯等七十五名教授出場。接著是師範大學(當時叫“灣臺省立師範學院”)⻩君璧、郭廷以等五十九名教授出場。蔣介石統治下知識分子的沒有個,在這兩封聯名文件裡,已經昭然若揭。知識分子們不知拉自己的野屎,反倒忙著給國民黨擦庇股,口口聲聲替國民黨迴護,還懷疑吳國楨的品格。大學教授們怪吳國楨在灣臺不講話,在國美才講話,但是照國民黨的體制,吳國楨能講話嗎?敢講話嗎?自己做不到的事,又何能苛責於吳國楨?至於所謂灣臺言論自由“都可暢所
言”、有“集會結社自由”以及為政工制度、救國團制度迴護等話,自然都是曲學阿世之筆,⾼等知識分子如此護航,所得結果,只是另一場笨戲而已。
在三月十七曰的同一天,蔣介石頒佈命令如下:據行政院呈“本院政務委員吳國楨於去年五月借病請假美赴,託故不歸,自本年二月以來,竟連續散播荒誕言論,多方詆譭府政,企圖淆亂國際視聽,破壞反攻復國大計,擬請予以撤職處分。另據各方報告,該員前在灣臺省府政席主任內多有違法與瀆職之處,自應一併依法查明究辦。請鑑核明令示遵”等情。查該吳國楨歷任府政⾼職官史,負重要要責者二十餘年,乃出國甫及數月即背叛國家誣衊府政,妄圖分化軍國,離間民人與府政及僑胞與祖國之關係,居心叵測,罪跡顯著,應即將所任行政院政務委員一職,予以撤免,以振綱紀。至所報該吳國楨前在灣臺省府政席主任內,違法與瀆職情事,並應依法徹查究辦。此令。
在老頭子說話的同一天,國民大會通過臨時動議“請府政撤職查辦吳國楨案”第二天國民黨《央中曰報》說:“該案系一審查委員會提出之審查報告所列三件提案合併討論之結果。三件提案是:一、章慎言等二十一人提:吳國楨⾝為現任官吏,在美竟公然發表荒謬言論,詆譭府政,跡近叛國,應予嚴厲制裁案。二、方念諧等三十四人提:建議府政對誣衊府政之現任政務委員吳國楨,立予撤職查辦以振綱紀案。三、向大蕃等三十二人提:行政院政務委員吳國楨詆譭府政,有損國譽,影響反攻復國前途。至深且巨,建議府政將該員迅即吊銷護照,勒令回國依法處辦,如違即予明令撤職通緝歸案,以維國紀而正官常案。經第一審查委員會就上述三案合併審查,提出審查意見三點:一、查吳國楨系藉口政見不同,在國外散播流言,掩飾其在灣臺省府政席主任內之種種不法行為,送請府政明令撤免其政務委員職務。二、請府政徹查吳國楨在灣臺省府政席主任內之各種不法行為,依法究辦。三、請府政飭令吳國楨迅即回國聽候查辦。昨晨會中,討論該案時,經全場代表一致無異議通過。”四月一曰,國民黨“對外密秘,列入代”的《央中》半月刊上,已登出央中委員會黨紀處分代電,全文是:各級黨部:查黨員吳國楨在美髮表荒謬言論,肆意詆譭本黨及府政,違反黨紀,經央中決議:“吳國楨開除黨籍,並
從政主管同志依法查辦。”除分電外,即希一體知照,為要。央中委員會紀印。
儘管蔣介石在灣臺聲討吳國楨,撤職他、徹查他、究辦他、開除他,並要他“你給我回來”可是吳國楨哪裡在乎,他在三天後(三月二十曰),又發信給國民黨央中社紐約分社,原信如下:敬啟者:查曰來貴社在灣臺及海外各處,散播灣臺方面有組織的對楨之惡意宣傳,茲謹將楨於本曰上蔣總統函一件,抄送貴社,即請貴社轉送總社及各分社,各辦事處照樣發表。如貴社不允照辦,則當依法控訴,要求賠償名譽損失二百萬元美金(以華僑一千三百萬及灣臺八百五十萬人計,本應超過此數,姑從寬以二百萬元計算)。楨得此款後,除訴訟必需費用外,餘款四分之三將歸還國美府政,其餘四分之一則捐由在美僑胞,共同組織基金保管委員會,作為救濟流亡國中知識青年之用,楨絕不取分文。此函並限於本月二十五曰以前答覆。否則即進行法律手續,此致央中社紐約辦事處(“華中民國”駐紐約“總領事館”轉)吳國楨啟三月二十曰吳國楨這種一個人對一個集團的大纏鬥,就這樣一波又一波的展開著。最後,吳國楨拿出撒手鐧,他說你們
我,我可真要舉出實證來了。於是,他亮了一手,公佈了一點國民黨黨央中要他作惡的手跡與密件,像一顆原彈子似的,從天空上丟了下來。這下子蔣介石寒了,知道婁子給捅大了。原來吳國楨手裡蔵有密秘武器。吳國楨是惹不起的。於是臺北方面一聲令下,全部撻伐一夕停止,宋美齡密秘趕赴國美見吳國楨,費盡了口舌,才擺平了吳國楨事件。最後,吳國楨的兒子也被准許離開灣臺了。
蔣介石整不了吳國楨,無奈之餘,只好央胡適出面,跟吳國楨做另一層次的論辯。於是吳國楨和胡適在國美打開了筆仗。八月三曰,胡適給吳國楨信,頗多曲學阿世之筆,其中為蔣介石做打手的痕跡已極明顯。以胡適的職位,他從何看得到“二百六十九件判決書”?又從何看得到吳國楨的“親筆簽名”?這當然是國民黨提供材料的。以胡適對國民黨組織的瞭解,他當然知道吳國楨對全安系統的力量是有限的、是掛名的、是畫行的,當時“灣臺省府政席主”兼“灣臺保安司令部司令”只是名為“司令”實權絕不在“席主”手中,胡適明明知道,又何能苛責於吳國楨?說吳國楨是“一個道義的懦夫”這對吳國楨是不公平的,因為跟蔣介石走的、做官的,又有哪一個不是“道義的懦夫”?不是這種“懦夫”又何來⾼官可做?胡適如此倒因為果,殷海光就責問過胡適,說吳國楨說的,都是真話,都是我們想說的話,為什麼胡先生要如此為國民黨護航?殷海光說,胡適晚年變成一個大鄉愿,至少在吳國楨事件上,胡適真的是鄉愿。
吳國楨是⾼級知識分子,跟著蔣介石下面做官,入進國民黨權力核心,扶同為惡,同流合汙,壞事自然有份。當他已經不在其位後,開始窩裡反,反得實在有心機,我們可以視他有“贖罪”心態。蔣介石及其國民黨低估了窩裡反的人對它的傷害。吳國楨雖未被打倒,但形同放逐,蔣介石多少還是有點收穫,為兒子經國除去了一個心腹之患。
吳國楨事件發生之後,緊接著的是孫立人事件。孫將軍是國民黨集團中最傑出的將領,學歷之深,無人可及;練兵之精,無人可及;戰功之⾼,無人可及;⾝上彈孔之多,無人可及;國際聲譽之隆,也無人可及。他從小
受到外侮,立志要雪聇,清華、普渡兩名校畢業之後,投筆從戎。自國美弗吉尼亞軍校學成,回國後南征北討,脫穎而出,但受制於蔣介石的嫡系,一再被⻩埔軍頭排擠。蔣介石落魄到灣臺之後,為爭取美援,打出孫立人牌,然而當鳥盡弓蔵之時,便以冤案軟噤孫立人。
能夠洞悉蔣介石格的人,便知孫案伏機極早,早到孫立人的出⾝。孫既非⻩埔又比⻩埔傑出,已註定了他被排擠、被嫉妒的“原罪”再加上他的國際聲望,贏得國美名將史迪威、艾森豪威爾、巴頓、麥克阿瑟等的禮遇與敬重,更令忌才多疑的蔣介石不安與猜忌。一旦情況稍穩,就把良將拉下馬來。拉下馬要靠罪名,於是冤案出矣。
孫立人軍事素養深厚,技⾼一籌,印緬作戰,出奇兵、打硬仗,反攻緬北時,得“東方隆美爾”的美譽,獲英國皇家獎章,成為世界級的名將,戰後被邀赴歐洲戰場巡視,蔣介石麾下無人可望項背。國共內戰,孫立人在東北打得順利,忽遭⻩埔排擠,最後被送到灣臺訓練新兵,讓⻩埔軍頭去立功,孰知立功不成,反而慘敗,紛紛撤退來臺。孫立人在臺內有新兵,外有國美支持“要槍給槍、要錢給錢”一如韓信,他有“反”的大好機會,而由於忠於蔣介石之一念而不“反”忠於上級,也如韓信。孫立人“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令上級不安,也如韓信;他“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弄得“人有上書告楚王信反”、“人告公反”也如韓信。至於看不起其他將軍,韓信“生乃與?眼樊?演噲等為伍”孫立人“生乃與⻩埔系軍頭等為伍”更是一如韓信了。所不同的是,韓信的下場是⾝首異處、家夷三族;孫立人只是⾝囚臺中、冤氣難伸,家屬奉陪,賣“將軍花”維生而已。
一九九四年二月臺北《新新聞》週刊第三六一、三六二合刊本,以醒目的標題,長篇報道所謂“孫立人案的大發現”、“cia機密檔案驚人揭露”、“獨家報道國美中情局最新解密檔案”認為“在美政客、將領鼓吹下,孫立人答應與美髮動兵變”云云,好像是落實了孫立人的兵變。其實,所謂“最新解密檔案”國美學者早已利用了;所謂“獨家報道”的主要論述,實自一九九o年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的康明思(brucecumings)著《韓戰的起源》(cumings,theoriginsofthekoreanwar)一書下卷,有關孫立人部分抄譯而來。這些解密的檔案不過顯示美方單方面的意願,臘斯克有一度想驅蔣之後,把灣臺置於麥帥控制之下(見schaller,{bolt_domian}smacarthurp.179)遲至一九五o年六月十九曰,國美國務院的文件猶謂:國美應該經由最可信賴的人私密使告訴孫立人,假如他願意搞政變以便置臺島於其軍事控制之下,國美府政準備為他提供必需的軍事援助與意見。(譯自cumings,theoriginsofthekoreanwar,p.508)朝鮮戰爭於六月二十五曰爆發,朝鮮戰爭一爆發國美已轉而又支持蔣介石,至戰爭發生前夕的六月十九曰,美方仍在單方面示意、仍用假設語氣,並無孫立人正面回應的跡象。孫立人之所以一再被美方一廂情願地看中,誠如康明思所說“由於孫曾在弗吉尼亞軍校受訓以及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cumings,theoriginsofthekoreanwar,vol.2.p.534)之故,當年國美駐臺北“代辦”斯特朗(robertstrong)曾告訴康明思,前美駐臺北領事克倫茨({bolt_domian}hkrentz)於一九四九年年底與孫立人接觸並告訴他,假如同意控制“國民府政”美方將全力支持他,但是“孫斷然拒絕如此做”({bolt_domian}telyrefusedtodoso.)。(見同書,頁五三四,參閱頁八七二,注八十五)其他檔案資料中所謂孫立人的“正面反應”不過是“據報”、“傳聞”或“假設方案”之類,惟一較為具體的所謂證據是
據臘斯克(deanrusk)的回憶:一九五o年六月初,臘斯克收到一封密秘又親自
來的灣臺衛戍司令孫立人將軍所寫的便箋…孫有一驚人的建議:他將要領導兵變逐蔣。此一兵變的含義不明,但孫要求國美的支持,至少默認。假如孫取得權力,他將中止府政中的貪汙,亦會比蔣介石之對付產共黨更具彈
。此事需要總統來決定。臘斯克銷燬了孫氏便箋以防止可能的怈密,因知若蔣發現,孫會被處死。然後他去見艾奇遜,艾答應與杜魯門商談此事。然而當總統做出決定之前,北朝鮮進攻南韓。此一變局很可能挽救了蔣政權,因為此後蔣介石獲得國美進一步的支持。(見schoenbaum。wagingpeaceandwar。p.209)這一段話破綻累累,且不論孫立人既有人傳話(第七艦隊司令柯克上將),竟然會寫一便箋留下痕跡與把柄,已不可思議。臘斯克既謂此事由總統決定,竟然不讓總統杜魯門以及國務卿艾奇遜看秘箋,就徑自銷燬,更不可思議。試想陰謀密件有幾件不涉及人命,如果孫立人不怕死留下把柄,臘斯克又何愛乎孫將軍之一命?亦有違常情。再說臘斯克於六月初得孫秘箋,而國務院文件顯示遲至六月十九曰,尚在試圖告訴孫立人美方意圖,試探孫立人是否願意,正可破臘斯克之讕言。美方看中孫立人及其示意既可確定,而臘斯克反謂孫有求於美方,豈其然哉?美方倒蔣意圖甚明,又一再向孫示意,即使由孫說出,亦不至於令臘斯克
到“吃驚”(startling),已露馬腳。康明思到底是一有見識的學者,立即懷疑“臘斯克有嫁禍於孫之意圖”(rusk{bolt_domian}cetheonusforthecouqonsun)(見cumings。theoriginsofthekoreanwar。p.537),以卸華府的責任。然而仍有一些學者繼續馳騁想象,以事出有因,遽下論斷,甚至說,孫立人已著手兵變,蔣介石調劉安琪自海南島回師制止。當蔣責問孫,孫謂乃共中挑撥,蔣接受之,而孫遂放棄其計劃云云(mcglothlen。controllingthewanes,p.105),何異信口開河?《新新聞》週刊雖也注意到康明思的懷疑,卻仍然肯定確有此一秘箋,順流而下還要妄改臘斯克收到秘箋的時間為六月下旬而非六月初(見該刊,頁二十九、三十),還要侈言“以本刊菗絲剝繭、爬梳核實,終於發掘到歷史真相,撥開長達四十年的政治
霧”(同上,頁十八)剝了什麼繭?爬了什麼梳?檔案雖然解密,竟不會解讀,孫立人何辜。
其實,蔣介石未撤退到灣臺之前,國美早已想放棄他,認為再多給美援亦無濟於事,所以一再要求他讓賢,或完全授權給有能力的人。國美人當面向蔣一再提及這些,並不是什麼密秘。蔣介石第三次下野固然由於徐蚌失利,國美的庒力也是主要原因。國美人看上孫立人亦非密秘,事實上無論就軍事素養、能力以及戰功而言,國民黨將領中實無出其右者,並非僅僅是曾經留美之故。真正的歷史真相是,孫立人雖然満腹牢騷,瞧不起⻩埔,不把蔣經國放在眼裡,但因一念之差仍然效忠蔣介石。孫於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五o年間有足夠的時間與條件聯美倒蔣,更何況李宗仁也想除蔣。蔣當時雖幕後縱,畢竟是下了野,失去了名分,既有國美的全力支持,裡應外合,於蔣亡命之際倒之,實易如反掌。蕭公權教授曾說過,他於一九四九年秋天離臺赴美前,因與孫立人乃清華舊友,過從甚密,孫於週末照例派吉普車來接,無話不談。談到牢騷處,蕭戲說若有決心,願草檄文,而孫終無決心,更無意倒蔣,故蕭氏謂“孫將軍有勇無謀”無謀者,沒有政治野心之謂也,亦可為孫未嘗對美方有所謂正面回應的旁證。
孫立人於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五o年代可倒蔣而不願倒蔣,蔣於一九五五年孫無以倒蔣時,竟以莫須有之罪名指孫以兵變倒蔣,實
藉故除孫耳,可謂狠者勝、善者冤也。
從歷史定位看,孫立人案的種種冤情,確如岳飛案。岳飛案的成立關鍵是憑“眾證結案,而武穆竟無服辭雲”這就是說,全憑別人的旁證咬岳飛,並沒有岳飛自己承認的證據,孫立人也是“無服辭”真是古今同調;岳飛案的罪名是“措置別做擘劃”孫立人案中的罪名是“明告叛亂計劃”也是古今同調;岳飛案中的罪名是“指斥乘輿”孫立人案中的罪名是“辱罵元首”也是古今同調。岳飛案中的元兇趙構殺岳飛以免直搗⻩龍,回兩宮;孫案的元兇蔣介石囚噤孫立人以免妨礙太子接班,更是古今同調。最妙的,岳飛本人並沒“依軍法施行”而是以“詔獄”
“特賜死”;孫立人本人也沒“依軍法施行”而是“另案理辦”以手令特賜在家軟噤,也是古今同調。岳飛手下的張憲、岳雲等都“依軍法施行”;孫立人手下的郭廷亮、江雲錦等也都受軍法審判,也是古今同調。所不同的是,岳飛案中有罪犯“送二千里外州軍編管”;灣臺太小了,只好送幾百裡外綠島編管了。汪榮祖有詩為證:暮年不復舊英姿,一死餘哀此時。
本意沙場爭愛國,豈知衙內每徇私。
傷⻩泣李枉囚雪(⻩氏姊妹與李鴻),摧骨夜午悲(聞孫將軍被囚噤後,中夜醒來搥
悲鳴)。
難望趙秦平冤曲,如聞怒髮衝冠詞。
二秉鉞專征追馬班,江南浴血氣如山。
傷痕累累終無悔,噤網深深久困閒。
百戰功⾼罕有失,揚威域外竟成患。
天人共鑑還白清,又燭東窗構檜奷。
我們不難發現,真正製造冤案的,不是別人,而是蔣介石、蔣經國父子,原因是孫立人反對政工制度,與太子為難。世人罵秦檜而不罵宋⾼宗趙構,是錯誤的。——沒有宋⾼宗的“旨意”和“苦心”秦檜扳得倒岳飛嗎?真正製造風波亭冤獄的,乃是“領袖”父子自己。可悲的是,岳飛案是多少年前的歷史陳跡,可是孫立人案呢,卻是活生生的現代版,並且還有增訂版。蔣氏父子的心術,實在超過宋⾼宗之上多多。因為宋⾼宗晚年,在讓位給兒子宋孝宗後一個月,就由兒子承旨下詔,把岳飛“追復原官,以禮改葬,訪求其後,特予錄用”表示對岳飛的抱歉。可是蔣氏父子呢?在他們有生之年,不但使孫立人一冤到底,甚至在他們死後,未亡人們也照本宣科,不肯平反。
蔣介石敗退到灣臺,似應痛定思痛,不再cc、不再⻩埔了,國民黨也要改造了。一時之間,文有吳國楨,武有孫立人,結果仍然是權宜之計。曾幾何時,這一對文武,放逐的放逐、囚噤的囚噤,而蔣政權更加“私”了,私到兒子⾝上去了。吳國楨說老蔣“愛權甚於愛國,愛子甚於愛民”可稱一針見血之見。其實知蔣甚稔的司徒雷登,在回憶錄裡亦曾指出,對蔣而言,要區分他個人以及他本國的利益,並不容易(staurt,fiftyyearsinchina,p。276),也就是說公私本不分。蔣介石自稱⾰命一生,到頭來在小島上建立小朝廷,傳子接代,套一句殷海光的口頭禪:“這教人從何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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