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秘書 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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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他車速不快，當異物閃入視線裡，他才來得及剎車。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異物不似從路旁竄出來，而更像是──從天而降？

怎麼可能？

他嗤笑，笑自己異想天開，又不是掉了只天使下來。

確實不是天使。

而是活生生的女人，一個天使般的女人，她懷裡還緊摟著一隻貓，人與貓，當初都沒有意識。

“喪失記憶嗎？”她媽略帶憂心。

“看起來應該是。我已經報案協尋，要幫她找到家人，目前沒進展，她不願住安置中心，只能先帶回我家，警方一有消息，會立刻連絡我。”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依照你的個，應該把她留在警察局，讓警察去傷腦筋。”她爸開口，一針見血。

楊士偉那張笑臉，或許騙得了旁人，誤當他是好好先生，熱心助人──實際上，他本只是個掛著笑容的冰雕。

除了工作上的正事，他鮮少去做其餘雜事。

而“幫助陌生人”這類善事，他連碰都不會去碰，就算不小心沾上了，也會用最快速度將麻煩脫手，讓自己置身事外。

這就是楊士偉，外熱內冷的傢伙。

她爸可不會忘，楊士偉第一年跟在自己身邊，成為助理時，那張臉有多像死小表，要多臭有多臭。

楊士偉笑出聲，笑自己被看得好透徹。

“我本來也打算這麼做，通報完警方，直接把她留在警局，管她有沒有喪失記憶…”最省事省力的方案。

“為什麼改變心意？”她媽好奇問。

他想了想，才回答:“大概是被貓威脅吧。”

“貓？”

“那時，我喃喃自語，說『載去警察局丟包好了』，那隻貓馬上一爪子耙過來，一副『你敢這樣做，我先抓死你』的狠勁。”他朝右方努顎。

三人同時望向，她懷裡的貓兒，哪有半點兇惡？

牠正被用玩具逗，一臉人畜無害，叫聲甜軟。

“那是牠裝出來。”楊士偉說。

面對他，牠換上的可是另一副嘴臉。

“我看，你是另有原因吧？對你撿到的女人一見鍾情？”她媽嘿嘿一笑。

正在喝茶的楊士偉，差點嗆到，還好喝得很小口。

“老闆娘，你小說看太多了，『一見鍾情』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漫的細胞，他出孃胎時忘了隨手帶出來。

這回他好好喝完茶，籲口氣，才再說:“不過，確實和那女孩脫不了關係。”

“怎麼說？”

“她給我的覺像，我實在很難拒絕她；很難…不喜歡她。”他話說完，她爸憤而拍桌，反應很大。

“我就知道，你對我女兒心存不良！”嗓的溫度驟降十度，冷若冰霜。

“這位爸爸，我對沒有心存不良。”楊士偉一臉無辜。

“我親耳聽到，你說『喜歡』！”某人的“爸爸妄想症”正在發作，所有靠近女兒的雄生物，全是敵人。

“那麼甜美，人見人愛，我當然喜歡她，但絕對不包含半點壞念頭。我又沒有戀童癖。”最末句純屬嘀咕。

可愛歸可愛，在他眼中就是個孩子，就是個像女兒一樣的寶貝，他再飢渴、再下，也絕不會伸出狼爪。

所以，拜託拜託，這位爸爸，“妄想症”趕快壓下來，別再死瞪他，保留這份火力，用在以後要成為你女婿的倒黴鬼身上。

他知道，前兩天，小的課堂勞作“我最愛的人”她不畫媽媽、不畫爸爸、不畫蘇爺爺，卻畫了他這位“羊叔叔”讓爸爸心理嚴重不平衡，但也不要新恨加舊恨嘛…

“我說的『喜歡』，是指我撿回來的那女孩子，面對她，好像見到大一號的，我狠不下心把她趕出去。”楊士偉繼續說。

憐憫心在看見她時，全數發起來。

“有時甚至會想，萬一是遇上和她相同的狀況，有人願意幫她，她就可以少一分危險…”對啦，他本把那女孩想成了，才會伸出援手收留她，包辦她的吃住，以及定期上醫院檢查費用。

她媽點頭如搗蒜，“是呀，換成是自己的孩子，就會希望她得到幫忙，能平平安安…”母的慈祥光輝，在她臉上一覽無遺。

“她家人應該很心急，她沒有想起任何事嗎？一點蛛絲馬跡也沒？她身上沒有證件？”

“沒有。”

“你說她像大一號的，我好好奇，真想看看她的模樣…她只記得自己叫『小薇』？”她媽想親眼見識，到底能有多像，讓楊士偉產生移情作用，把那女孩當成分身。

楊士偉點頭，“嗯，小薇。有機會我再把她帶來，她有點怕生…應該吧？”向她借貓時，他就提過，可以順道帶她來田家吃飯，但她立刻搖頭拒絕，所以他猜測，是怕生沒錯。

“好呀，到時看她喜歡吃什麼，我煮給她吃。”

“嗯。”楊士偉微笑頷首。

到了好寶寶上睡覺時間，猛雙眼的，被爸爸抱回房間時，還捨不得放開貓。

最後在楊士偉擔保下，她才願意鬆開手，向貓咪及羊叔叔道晚安，約好明天再見。

“你也別太晚回去，家裡還有人等你呢。”他媽著五個月身孕，送他到家門口。

“我的確常忘記這件事。這輩子，好像還沒有誰，守在家裡等過我。”楊士偉自嘲笑著。

身為孤兒，家累，沒有；親人，沒有；工作，順暢；薪水，可觀；老闆呃…不奢求，有房，有車，無貸款；生活，忙中有序──家裡那盞燈，永遠是他回到家後，才自己動手打開。

所以，他還沒有習慣，有個人在那個家裡，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