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收留【完結+番外】 分卷閱讀8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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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直愣愣地往前堂跑。

“爹爹……”真兒的呼喚將杜若從沉思中喚回。

杜若低頭，與真兒小鹿般水靈靈的雙眼對視。

他忽然想到什麼，讓閨女坐在邊，自己單膝跪下與她平視。

“真兒，爹爹跟你商量個事。”杜若有些緊張，漂亮的脖頸都繃得緊緊的。

他的乖女兒歪著頭，鼓著腮幫子看他。

“等裴叔叔醒了，往後……你要管他叫爹爹，好嗎？”真兒先是癟癟嘴，眉頭皺在一起，緊接著淚珠子說就，襟前溼了一片。

她帶著哭腔小聲問:“爹爹是不是不要真兒了……”她不敢大聲哭，她聽隔壁的小芳妹妹說，哭得大聲了惹人厭，小芳她爹聽見小芳哭，就要把她丟出門去，不要她這個女兒了。

她好怕自己也被爹爹丟出去，於是壓抑著哭聲，搭搭，哭得小辮子都一顫一顫，像只在屋簷下躲雨的可憐的小貓咪。

杜若生了這個孩子，卻不能好好撫養她，常不在她身邊，心中甚是愧疚，因而寵她寵得緊，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這下見著寶貝女兒哭得小臉都皺成個包子，心也揪成一團，疼得快碎了，連忙捧著她的小臉，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

“真兒不哭了，不哭了……是爹爹錯了……”杜若細聲細氣、輕輕軟軟地哄她，小東西趴在他的肩上，哭著哭著睡著了。

裴聲了許多血。

有人端著水盆來回跑，盆中是淡了的血水，盆瓦相撞之聲叮叮咣咣亂響。

他眼前模糊，耳邊嗡嗡作響，恍若身邊蒙了一層紗。

裴聲明瞭自己狀況危險，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他自殘的本意，是免得鍾語空為留住自己的好徒兒乾脆一劍捅死他，可他忘了自己本就強弩之末，即便偏開要處幾寸，也經不住身上再開一個口子。

一個清新秀雅的身影自忙碌來回的人群中款款而來，霧濛濛的“紗帳”為他讓路，穠麗的面容和拔的身姿清晰地落在裴聲眼中。

裴聲想起身喚他，可身似千鈞重，無論如何都只能靜靜地注視，他只好心裡喚道:杜若……若若……杜若在他身邊坐下，眼下墜著一滴晶瑩的淚。

他哽咽道:“我聽見你說過的——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那佛堂之內，何止是故人入夢，原來杜若一直在暗中靜靜地注視他。

是他為情所困，心緒不寧，察覺不得身邊蹊蹺。

裴聲想動一動手指，去握住杜若的手，可手腳不聽使喚。

裴聲很久沒有那樣靜靜地握住他的手了，他曾力能扛鼎，如今連握住愛人的手都是奢望，他也總算嚐遍了“愛別離，求不得”。

智明方丈仍在世時，裴聲曾問:“人生在世本該大有作為，為情所困，值得嗎？”愛逾千斤重，是他給不出、也擔不起的承諾。

四周清風習習，鳥語花香，菩提沖天而起，鬚茂密纏繞。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可若菩提斷不了多餘的鬚，明鏡映出了眼前人，豈非終成凡物，囿於糾纏？方丈雙手合十，默唸佛號，道:“值不值得，全看你的心。”如今無人可問，他只好問自己——值得嗎？一滴淚落在裴聲的邊，他忽而嚐到了未曾有過的苦與恨，往事種種，恍若走馬觀花登然再現。

最後一幕，他見到自己向杜若伸出手，杜若溫柔地注視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裴聲從光怪陸離的夢中甦醒，只見過幾面的女兒乖巧地趴在他邊，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他，而他心心念唸的愛人守在他邊，頭埋在臂彎裡，靜靜地睡著了。

裴聲醒時仍有一分思緒留在夢裡，眼神渙散，唯獨杜若的身影在他眼中清晰，喃喃道:“值得……”裴聲在國師府昏了兩三天，又在家裡養了小半個月的傷，而自他醒後，杜若未再出現過。

好不容易能下走動，剛派銜翠去國師府打探消息，東宮那頭又派人來請。

正是傍晚，東宮身邊的人在前頭等，等得頭都大了，裴將軍還擺這個架子不肯出來。

屋裡，嘩啦啦一陣撲翅響，馴養的信鴿輕巧地落在窗子上，是時，外頭正下起了雨，噼噼啪啪地落在青瓦烏簷上。

裴聲從信鴿腿邊青綠細竹筒中出一卷密報，一字一句看完，兩指夾著它湊到油燈邊上燃了。

他沉聲道:“東宮的宴，我不去了。

就說，我傷勢甚重，尚未痊癒，不得下走動。”

“是，主子。”尾蘭侍在門外答道。

雖一門之隔，聲音卻又輕又穩，可見內息深厚。

她頓了頓，又問:“可要奴婢去請公子回來？”裴聲不假思索道:“不用，我親自去找他。”尾蘭與銜翠，是他訓練的死士中的一員，平裡作侍女打扮，底下作的是見不得光的血腥事。

五年前，便是尾蘭奉命監視杜若，向裴聲報告他平蹤跡，現讓她去見杜若，總歸不合適。

“是，主子。”說完，尾蘭嬌小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外。

裴聲仔細著傷口，換了套出門的衣裳，期間牽扯到傷口，雪白的紗布被染得透出殷紅的血，疼得額頭上滲冷汗。

幾番行動下來，竟是力不從心。

他咬緊牙關，忍著撕扯的痛套上最後一件外衣。

雨點打在堅固的屋簷上，順著簷骨滴溜溜地落，落成一簾輕薄的雨幕，又如琉璃燈盞般清澈如許，翠葉繁花在雨簾之後模糊成一團。

裴聲推開門，一面青骨竹節傘映入眼簾，雨幕順著傘骨分飛濺，落如注。

來人輕抬傘，出戴著代面的臉，一雙盈盈的眼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