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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雷電 第十回謀害情敵(1/2)

梁羽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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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手道:“活口有了,咱們慢慢盤問他的口供不遲。凌兄,讓我看看,先治你的傷要緊。”轟天雷道:“我這傷是舊傷,已經好了七八分了。添上的新傷不過是一點皮之傷,毫不礙事。你別為我耽擱,多捉一兩個活口吧。”閃電手笑道:“舊傷新傷都該治。有一個活口已經夠了。”不容轟天雷分說,立即替他推血過宮。呂玉瑤也過來為他敷上了金創藥。

閃電手為他推血過宮,轟天雷也必須運用本身真氣才能配合。轟天雷一來不願辜負他的好意,二來自己也的確是大傷元氣,若無內家高手為他舒筋活絡,想站起來也難,只好聽從閃電手的話,暫且安靜下來,由他調治了。

過了約半支香的時刻,轟天雷面漸見紅潤,閃電手讚道:“凌兄內功深厚,小弟平生罕見。”轟天雷一躍而起,講道:“現在去追,或許還來得及。我怕那個活口是個無關重要的人物,問不出什麼口供,咱們最好能捉注獨孤雄。”閃電手翟然一省,心裡想道:“不錯,獨孤雄似乎是那班人的領袖,能夠捉住他當然最好。”不過因為轟天雷的神剛剛好了一些,他仍是放心不下。

正在躊躇,忽聽得有個老婦人驚惶的聲音叫道:“玉兒,玉兒!”呂玉瑤叫道:“呀,娘來了!娘,我在這幾!”只見呂夫人如飛跑來,到了他們的面前,柺杖一頓,說道:“唉,你怎麼不聽你爹的說話,把凌世兄帶出來!剛才我聽得廝殺之聲,是,是——”呂玉瑤道,“娘你別慌,是來了一群強盜,已經給這位,這位恩公趕跑啦。”她只知那人的綽號叫“閃電手”可還未知道他的姓名。

雖說呂夫人應該向閃電手道謝,但此時她心神另有所屬,連閃電手的姓名也無暇請問,遊目四顧,驀地叫起來道:“你表哥呢,怎麼不見他!”呂玉瑤一直忙著為轟天雷清理傷口。此時方始省覺,訥訥說道:“表哥給賊人的暗器打著道,在那邊的茅草中。”呂夫人大驚罵道:“你為什麼不去救治他,凌世兄的傷固然要緊,你的表哥也該有人照料呀!你就不能分點心神去照料池嗎?”呂玉瑤滿面通紅,說道:“我、我見表哥並沒有受到其他的防,道遲些解開,大概也沒關係。”呂玉瑤給母親一頓排揎,心裡當然很不舒服,轟天雷也覺難堪,當下強笑說道:“我的傷不礙事,咱們趕快去找丘大哥吧!”他話猶未了,呂夫人早已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跑過去了。

閃電手忽地低聲問呂玉瑤道:“你的表哥姓丘?”呂玉瑤道:“不錯,他叫丘大成。”閃電手道:“哦,丘大成!”這霎那間,他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詫異的神,身形一起,立即飛跑過去。

呂夫人只覺微風颯然,閃電手己是從她的身邊掠過。呂夫人心裡暗暗嘀咕:“這小子也太不懂禮貌,這不是要和我較量輕功嗎?”她起步在前,給閃電手趕在她的前頭,心裡可著實有點不大高興。

呂夫人輕功本來不弱,但比起閃電手還是稍遜一籌。呂夫人跑到那個地方,閃電手已經把丘大成扶起來了。

“丘大哥並沒受傷,被打著的道也非要,請讓小侄代勞。”閃電手一面說一面替丘大成解

他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丘大成被封閉的道給他輕描淡寫的應手而解,他立即便知道打之人是用最輕的手法打丘大成的道的。不覺疑雲頓起,心裡想到:“那件事恐怕不是空來風了?”丘大成見是一個陌生人給他解,怔了一怔,正想開口說話,問他姓名,閃電手已先說道:“丘大哥,幸會幸會。”此時呂玉瑤亦已趕到,見閃電手說話的神情好象有點古怪,笑問道:“你知道我的表哥?”閃電手淡淡說道:“丘大哥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呂玉瑤頗是奇怪,心道:“丘大哥雖然走過江湖,也只不過一兩次而已,還未算得是正式出道。他的聲名怎的就能傳揚開去?莫非這人是有意討我母親的歡心?他見了媽剛才那副神氣,當然知道她是最疼她這侄兒的了。”丘大成給他一捧,卻是不覺有點飄飄然了,說道:“我只是個無名小卒,閣下未免過譽了。多謝閣下解之恩,我還未曾請教閣下的高姓大名呢。”呂夫人這才跟著說道:“小女多蒙搭救,請受老身一拜。”閃電手忙道:“不敢當。說到報恩,我受你家的恩更大呢!”呂夫人道:“哦,你,你是——”閃電手道:“我就是十多年前得呂老英雄保鏢的那個耿電。我是特地前來拜訪恩人的。”呂玉瑤又驚又喜,說道:“原來你就是那位耿公子!爹爹說你不懂武功,卻不知你的武功是這樣高明!”呂夫人笑道:“你又說傻話了,耿公子的令尊是名震武林的江南大俠,耿公子得了家傳絕學,武功怎會不高?”耿電道:“十年前我的確是絲毫不懂武功,現在也不過是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呂夫人道,“可惜玉瑤他爹不在家,否則他見了你,可不知要多高興呢!”她口說“高興”臉上的神情卻是雙眉緊蹙,若有重優。

呂王瑤說道:“爹爹雖然不在家,我們也會招待客人的。耿大哥,你就在我們家中住下來,等我爹爹回來好不好?媽,你招呼客人回家呀!”呂夫人苦笑道:“你還要等你爹爹回來,只怕咱們就得搬家了。”呂玉瑤道:“為什麼?”呂夫人道:“剛才和你們手的是些什麼人?”呂玉瑤道:“他們是來捉拿凌大哥的。好象是什麼女強盜的手下,我聽得不大清楚,你問凌大哥吧。”轟天雷道:“他們的主子名叫雲中燕,倒是個女的,可並不是什麼女強盜,據我所知,恐怕她是金國的什麼‘格格’(郡主)之類。”呂夫人更是皺得眉頭打結,說道:“凌大哥的身體你不是不知,已給他們發現是住在咱們家裡,他們失敗了一次,難道就肯罷休不再來麼?只是從今之後,大家都是難得安寧的了,不搬家避禍,怎成?”呂王瑤道:“搬到哪裡去?爹爹回來又怎麼辦?”呂夫人道:“爹爹回來你倒是不用顧慮,搬家的時候,我自然會留話給左鄰右舍的。搬到哪裡去卻的確是個問題,你爹雖然有不少親友,但知道這件事情,這是可能招惹滅門之禍的事情啊,他們敢收留咱們嗎?親友敢收留,咱們又忍心連累他們嗎?”轟大雷聽得極為難過,一咬牙,說道:“伯母不用擔憂,我聽得那班人的口氣,對伯伯頗有幾分尊敬,他們聲言是隻對付我來的。我離開這裡,你門就沒事了。數月來多承伯母救護之恩,小侄告辭了。”呂玉瑤又是吃驚又是著急,說道:“你的病還未全好呢,就要離開我們,這怎麼成?”呂夫人也假惺惺說道:“賢侄,我不能讓你這樣。我若放你走了,她爹回來,非怪我不可。”這話表面聽來似乎是不許轟天雷走,其實卻是唯恐轟天雷不走。轟天雷再笨也聽得出來,當然更是堅持要走了。

呂玉瑤苦苦地拉著他,她的母親則在假惺惺的挽留他,正在糾纏不清,耿電忽道:“呂姑娘你不用擔憂,把你的凌大哥給我好啦!”呂玉瑤道:“你和他同走?”耿電笑道:“我也是金國的欽犯,彼此彼此,誰也不怕給誰連累。”呂夫人面上一紅,說道:“耿公子武功卓絕,鐵威賢侄得你作伴,老身可以放心了。”呂玉瑤頓足說道:“媽,你——”呂夫人道:“唉;我何嘗捨得你的凌大哥走?不過事難兩全,說老實話,他在咱們家裡,咱們也未必保得他的安全。倒不如讓他和耿公子一起。耿公子本領在咱們之上,倒似乎是較好一此。”她的母親已然說到這個地步,轟天雷又堅持要走,呂玉瑤也是無可奈何了。當下只好說道:“凌大哥,路上你可要多多保重啊!回到家中,記得給我們報個平安消息。”轟天雷道:“你放心,我會的。說不走我回到家裡,你的爹爹還未走呢。”丘大成心中冷笑:“你們一個傻丫頭一個渾小子。倒是兒女情長,哼,這小子一走。你還能再見到他?我丘大成可沒有這麼傻,肯讓煮的鴨子飛了。”當下說道:“天不早,凌大哥既然非走不可,咱們就別耽擱他了。表妹,你送凌大哥到那邊山口等我,我趕快回家去幫凌大哥收拾行囊。”轟天雷背起行囊,走了一程,回頭一看,只見呂玉瑤還站在路口,痴痴的望著他。丘大成站在她的身邊低聲說話,似乎是勸她回去。轟天雷忽覺一陣心酸,咬緊嘴,連忙邁開大步,再也不敢回頭。

走出了這條山村,離開呂家已有十多里了,轟天雷還是默默無言,低著頭只顧走路。

耿電忽道:“凌大哥,你和這位呂姑娘是不是十分要好?”轟天雷黑臉羞紅,說道:“我的病險死還生,都是她母女照料我的。可、可並沒有——”耿電笑道:“我並不想打聽你的私事,不過請你恕我冒昧,有件事情我卻是想個明白的。你和丘大成之間,是不是有點兒什麼嫌隙?彼此不和?”轟天雷怔了一怔道:“沒有呀。丘大哥對我也是很好的。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耿電緩緩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次你突然遇襲,恐怕和丘大成這小子很有關係呢!”轟天雷大吃一驚道:“不會吧!耿兄,你這是何所見而云然?”耿電說道:“偷襲你的這班強盜,都是我曾經見過的。我還偷聽了他們的一樁秘密呢。”轟天雷道:“什麼秘密?”耿電道:“就是他們和丘大成這小子串通了要想謀害你的秘密!”轟天雷大驚道:“當真是有此事?”耿電笑道:“否則我焉能那樣湊巧?”轟天雷倒了一口涼氣,嘆道:“怪不得你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丘大成竟會幹出這樣事情。但他們的秘密,卻怎會給你偷聽了去呢?”耿電說道:“昨我走到三石崗的時候,這班人也正走到那個路口,我在他們的後面,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班江湖人物,他們都沒有注意我。三石崗這地方你知道嗎?”轟天雷道:“那地方正是三岔路口,本來立有三塊指路石碑的。但因年深久,碑上刻的地名已經是剝落模糊,看不清楚了。”耿電說道:“不錯,我走到那個地方,正想找人問路,這班強盜在那路口已經向一個農夫問路了。他們問的是:你可知呂東巖老先生是住在那個村子,應該向那條路走嗎?”

“我一聽得恩公的名字,當然是豎起耳朵聽了。”轟天雷道:“但他們想必不會告訴那個農夫,他們是為了何事來找呂東巖的吧?”耿電笑道:“當然不會。但我卻不能不起疑心。呂東巖是我恩人,這班江湖人物找他幹什麼呢?倘若呂東巖的朋友還好,若是敵人,我可不能不管了。因此我就暗暗跟蹤這一班人。好在走的是一條穿過樹林的山路,我遠遠的綴著他們,山深林密,倒也沒給他們發現。”轟天雷見識過他的絕頂輕功,笑道:“即使不是在樹林裡面,他們要發現你只怕也難。”耿電接著說道:“跟了一程,他們大約是因四顧無人,就放心的說話了。”

“一個說道:‘丘大成這小子的說話不知可不可靠?’“一個說道:‘他何必說謊來騙我們?何況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就算撲空也不打緊。’“先頭那人說道:‘我不是怕撲個空,我是怕丘大成這小子假公濟私,那姓凌——’“這人話猶未了,另一個人立即說道:‘噤聲,這裡雖然沒有外人,也得提防隔林有耳。’“那人笑道:‘除非是順風耳。好吧,你既然害怕給偷聽了去,咱們就別說這人的名字。”

“嘿、嘿,我雖然不是順風耳,卻曾練過伏地聽聲的功夫。這個可是他們料不到的了。”轟天雷笑道:“他們說那個姓凌的想必就是我了。他們說我什麼?”耿電說道:“那人說道:‘這姓凌的小子曾經幫過呂東巖一個大忙,替他打敗了他的強仇年震山,挽回了呂東巖的面子。”另一個人笑道:‘這件事情早已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石二哥,你還怕我們不知道嗎?’“姓石的那人說道,‘我就是因為此事,不免多少有點顧慮。’“‘顧慮什麼?”

“‘我曾經問過當在呂家的客人,聽說呂東巖的女兒對這姓凌的小子非常之好。’“他的同伴哈哈笑道,‘石二哥,難道你還害怕一個小丫頭嗎?就算她看上他又怎麼樣?’“另一個跟著說道:‘是呀,這小子的身份…(聲音很小,中間幾句可聽得不大清楚了。)…咱們怎能放過他?即使他已經是呂東巖的愛婿,咱們也是要乾的了。’“那姓石的說道:‘就怕丘大成是假報那姓凌的身份,為了怕這小子搶了他的表妹。’“說至此處,他的同伴才好像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明白了。石二哥,你剛才說丘大成假公濟私,原來就是指這個。幹咱們這一行的,冤枉一兩個那也算不了什麼。’“那姓石的說道:‘別的人冤枉一兩個當然不算什麼,可是呂東巖遊廣闊,他又沒有得罪朝廷,倘若這姓凌的小子不是咱們所要逮捕的那個人,咱們可就犯不著和呂東巖結仇了。咱們的身份是要遮瞞的,呂東巖若向咱們報仇,那隻能按照江湖的規矩來辦,咱們可又不能恃勢壓他。’“他的同伴聽他這麼一說,似乎也是有了一點顧慮,紛紛說道:‘獨狐大哥,你看應該怎麼辦?’他們叫的那個‘獨孤大哥’就是獨孤雄了。

“獨孤雄沉半晌,說道:‘不用擔憂,是不是那個咱們所要逮捕的凌家的人,只要一舉手我就知道。

“‘啊,你怎麼知道?’“‘據我所知,那人練的是霹靂掌,霹靂掌我雖然不會,卻是見過的。’“那些人聽說獨孤雄能夠判明真假,又紛紛說道:‘這就放心了,若是真的,咱們捉了這個小子,呂東巖知道了,他自己心裡有數,諒也不敢出頭!’耿電把那偷聽來的談話,詳詳細緲的告訴了轟天雷之後,說道:“那他們沒有說出你的身份,但我已經有點起疑了,凌家的人又會梁山泊好漢秦明所傳的霹靂掌的,想必是轟天雷凌振的後代了。果然給我料中。”接著說道:“你現在該相信是丘大成這小子陷害你了吧?哼,若不是看在呂夫人的份上,我才不放過他呢!”轟天雷呆了一呆,忽地長長的嘆了口氣。

耿電道:“凌兄,好端端的為何嘆氣?”轟天雷道:“丘大成害我不打緊,我只怕,只怕——”耿電笑道:“你是怕呂姑娘上了他的當?”轟天雷道:“是呀。他們是表兄弟妹,呂姑娘決計想不到她的表哥是這樣的人,有這樣的人在她的身邊,天天的伴著她,我怎能不有點擔心。”耿電道:“好,你要不要我回去告訴她們母女?”轟天雷搖了搖頭,說道,“呂夫人怎會相信你的說話,只怕她還會以為是我和你串通了來誣陷她的侄幾呢。玉瑤也未必就會相信的,還是不說的好。”耿電笑道:“我看那位呂姑娘對你頗是傾心,雖然你不在她的身邊,諒丘大成這小子也搶她不走。”轟天雷面上一紅,說道:“耿兄莫開玩笑。”心裡卻是想道:“但願如此。”耿電笑道,“好吧,那咱們就談正經的事兒。嗯,你又在想些什麼了?”轟天雷道:“獨孤雄說他們是雲中燕的手下,我是在想,丘大成怎的會與他們相識?若照獨孤雄的說法,他們可是奉雲中燕之命而來的呀!”心想獨孤雄說的若然是真,這就與丘大成無關了。

耿電哈哈笑道:“凌兄,你真是個老實人,獨孤雄的說話你也能相信嗎?不過我可正是要想問你,雲中燕到底是什麼人?”轟天雷心裡想道:“吳用那部兵法的秘密,告訴他亦是無妨。”於是把他在梁山碰見雲中燕和結識黑旋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耿電知道。

耿電似乎有點惶惑的神情,說到,“照你的說法,這雲中燕是金國的什麼格格之類了?”轟天雷道:“聽說金國的御林軍統領完顏長之有一子一女,這雲中燕說不定還可能是完顏長之的女兒呢。”耿電忽道:“雲中燕是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但據我所知,雲中燕似乎不像你說的那樣壞!”轟天雷詫道:“你怎麼知道此事?”耿電說道:“我雖然遠在江南,卻也常有家父的朋友從北方來到,聽他門的說法,雲中燕似乎還是個俠女呢。”轟天雷道:“黑旋風對她是好是壞也有點捉摸不透,不過若然她當真是個俠女,卻為何要搶了吳用那部兵法,不肯還黑旋風呢?”耿電說道:“我不過有點懷疑罷了,聽來的話當然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好,咱們不談雲中燕了,但你說的那位黑旋風我倒是很想結識呢。”轟天雷道:“黑旋風說是要到大都去拜訪丐幫的陸幫主,如今已三月有多,可能又離開大都往別處去了。他們行蹤無定,要見著他只怕還當真不易呢。”兩人一路談談說說,倒是頗不寂寞。轟天雷的傷尚未痊癒,每天只能走一百里左右。由於避免給敵人發現,他們捨棄官道,專走山路,往往錯過宿頭。幸而轟天雷體質健壯,餐風宿,習以為常。有好友同行,雖然傷未痊癒,倒也不覺其苦。

這一他們又錯過宿頭,天已近黃昏,他們走人樹林找尋一個比較適宜的歇息處所。轟天雷舉目遙顧,有所發現,說道:“今天運氣不錯,那邊有處人家。”耿電走睛一瞧,笑道:“那是一座古廟,廟門已經坍了。你瞧,殿上的那尊彌勒佛還隱約可見呢。”轟天雷笑道:“只要有住得下的地方便行,古廟也好,總比宿強些。”進入那座古廟,只見蛛網遍佈、塵埃堆積,廟字破舊不堪。轟天雷動手打掃乾淨,伸了一個懶,笑道:“我真想舒舒服服睡個大覺,可肚皮又覺有點餓了,咱們還是去找尋食物吧。”耿電說道:“凌兄,你身體還未大愈,這些天來,你也受夠苦了。待我去打兩隻野兔回來,你睡一覺吧。”轟天雷道:“你當我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嗎,怎能讓你一個人偏勞?”耿電笑道:“好吧,你既然要做些事情,那就麻煩你留在這裡生火吧。說句老實話,我雖然不是嬌生慣養,家務卻是很少做的,生火我就常常得煙燻了眼,好半天還不好。”轟天雷知道耿電是愛惜他,但耿電不懂生火也是事實。轟天雷朋友的好意,遂也不和他爭了。說道:“好吧,祝你好運,打著野兔,快點回來。啊,對啦,咱們的水囊已經是涓滴無存了,你還要去找水源呢。”耿電道:“這個容易。剛上山的時候,我已經留意到那邊有條山澗了。”耿電走後,轟天雷拾取枯枝,在彌勒佛座前生起一堆野火,烤得身上暖烘烘的好不舒服,耿電還未回來,他不知不覺的糊糊的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覺好似有人走到他的身邊,噗嗤一笑。

練過上乘武功的人,稍有聲響就會驚醒的。轟天雷眼睛還未張開,就跳起來叫道:“耿兄,你回來了!”此言一出,只聽得銀鈴似的笑聲笑個不停!

轟天雷大吃一驚張開雙眼,只見站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郎,那裡是什麼耿電。

這一下轟天雷睡意全消,呆了一呆,陡地便跳起來喝道。

“好呀,我正要找你這妖女算賬!”原來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在梁山搶了吳用那部兵法的雲中燕!

轟天雷一把抓去,雲中燕格格一笑,一閃閃開,笑道:“轟天雷,我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轟天雷心道:“她怎的也知道了我的綽號?哦,對了,獨孤雄是她的手下,當然是丘大成告訴獨孤雄,獨孤雄再告訴她了。”新仇舊恨,都上心頭,轟天雷不由分說,霹靂似的一聲大喝,雙掌便打過去,喝道:“你不和我打架,我卻非和你算賬不可!”雲中燕領教過他的厲害,情知比掌比不過他,只好拔劍出鞘,以攻為守,化解他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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