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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 第五回前路未知徒悵惘故園遙望獨彷(2/2)

梁羽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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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照他原定的計劃,是要到小金川去找孟元超的,但現在清兵已經佔領了小金川,孟元超不知轉到什麼地方,他這計劃恐怕是行不通了。

忽地他想起冷冰兒和段劍青說過的一段話,那段話是由於義軍放棄了小金川,她說來安段劍青的。

“當年他們開闢了小金川作為義軍基地,以後他們還是可以開闢另一個新天地的!他們有的是丹心俠骨,還怕開創不了。”情況雖不相同,道理卻是一樣,楊華心裡想道:“師父當年和我躲進石林,拿這世外桃源作為安身立命之所。誰知這世外桃源,也是躲避不開血雨腥風!我應該效法盂大俠他們,開創我自己的新天地。只要我立定腳跟做人,不負師父勉勵我做個‘俠義道’的教訓,那麼,去得成小金川固然很好,去不成亦是無妨。”

“這位冷姑娘看來倒比二師父的侄兒好得多,只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楊華著朝陽,浮想聯翩,走出了石林,也走向了新的天地。

冷冰兒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與段劍青把臂同行,這天是他們離開石林之後的第三天了。

段劍青那天受的傷只是皮之傷,比較嚴重的是被盤石生打了一掌。好在他的內功雖然不是怎麼深湛,卻也頗有底。敷上了冷冰兒的金創藥,經過了三天的調治。外傷和內傷都已好了。不過當然還是不能跑得很快,在崎嶇的山路上只能緩緩而行。

想起那之事,段劍青餘悸猶存,說道:“冰妹,你冒險救了我的命,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謝你才好。”冷冰兒笑道:“你和我還用得著客氣嗎?不過,說起來救你命的可並不是我呢。我和你的命,都是別人救的。”說至此處,不覺難過起來,笑容頓斂,嘆了口氣,跟著說道:“在劍峰上跳下來的那個少年不知是什麼人,唉,他救了我們的命,他自己可知恐怕、恐怕…”段劍青道:“那少年的本領似乎很不錯,我們都可以逃出生天,料想他也可以沒事的。”冷冰兒道:“但願如此。但你不知道,那個苗人是當世一個大魔頭的徒弟。那個道士的本領又比苗人還更厲害。那人年紀輕輕,武功再強,恐怕也不是他們對手。他救了我的命,我就逃走,我真覺得有點愧對他呢。”段劍青淡淡說道:“要怪只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冷冰兒苦笑道:“話說回頭,其實以我這點本領,那天就是回去,也幫不了那人的忙。不過如今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心中總是難安。”段劍青說道:“咱們也不知道那兩個魔頭要到幾時方始離開石林,要打探那人的消息,也只能留待將來再說了。其實我想回石林去,比你還更心急呢。咱們白走一趟,毫無所獲。張丹楓的武功秘笈,要是給別人得去,那就糟了。”冷冰兒道:“大哥,別要為此難過,得失有定,平安就是福了。沒有秘笈,咱們一樣可以過得很快樂的。還是你那句話對,一切留待將來再說吧。”這次輪到段劍青苦笑了,說道:“反正咱們也沒辦法取得秘笈,不好也只好如此了。”忽地心中起了一個惡的念頭:“那人從劍峰上跳下來,不知他在劍峰是否業已發現張丹楓的秘笈?我當然不希望他死在那兩個魔頭手裡,但若真的已遭不幸,倒是少了一個可能知道秘笈的人。”他心裡胡思亂想,不知不覺踢著一塊石頭,險些摔了一跤。冷冰兒連忙將他扶住,說逍:“大哥,小心。”段劍青道:“這山路真是難行,要是有一匹坐騎,那就好了。”冷冰兒逍:“山路是很難行,但只要膽大心細,先不怕難,小心一點,慢慢就會習慣的。”段劍青笑道:“你說的話,似乎總是藏著一些道理。”冷冰兒笑道:“我懂得什麼道理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你看前面那個老頭,他推著車子,走這山路比咱們難得多了,他可是走得平平穩穩。這還不是由於他平走慣的緣故嗎?”段劍青笑道:“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匹坐騎。”忽聽得馬鈴聲響,冷冰兒笑道:“你剛說到坐騎,坐騎就來了。還恰好是兩匹坐騎呢。可惜咱們總不能冒充強盜,搶了人家的坐騎。”段劍青道:“咦,這兩匹坐騎,倒是罕見的駿馬!”山路盤旋曲折,冷冰兒抬頭望上去,只見兩騎駿馬在山路上奔馳如履平地,不由得暗暗喝彩。泛眼間,那兩匹駿馬已是跑近那個推車的老頭。冷冰兒失聲叫道:“不好!”那老漢推著木車彎著走,剛剛走到山坳轉角之處,駿馬奔馳,來得太快,眼看就要碰上,決難閃避!

那兩個騎者,看裝束是一個軍官,一個文官。軍官本來是在後面的,忽地快馬越過前頭,喝道:“糟老頭子,給我滾開!”馬鞭一揮,在間不容髮之際,卷著車把手一掀,登時把車子掀翻,轟隆隆滾下山坡去了。車上截的乃是石灰,揚起滿天灰濛濛煙霧。那老漢子跌在地上打了個滾,受了一點皮之傷,卻幸而避開了車馬相撞之禍。他驚魂稍定之後,痛心所受的損失,不覺哭了起來。

冷冰兒吃了一驚,說道:“這軍官的本領很是不弱!”心裡想道:“可惜青哥受了傷,我一個人恐怕搶不了他們的坐騎。”段劍青“咦”了一聲,悄悄說道:“那個文官我好像是認識的。”那軍官怒道:“你這糟老頭子真不識相,大不了倒翻幾百斤石灰也值得這樣傷心?我的衣裳都給你的石灰髒了,再哭,老子回去把你一刀劈為兩段。”那文官似乎心腸比較好些,說道:“幸好沒給石灰瞎眼睛。咱們趕路要緊,饒了他吧。”冷冰兒哼了一聲,和段劍青說道:“這兩個傢伙仗著官勢欺侮窮人,我看不過眼,大哥,你躲過一邊,我給那老人家出一口氣。”段劍青忙把冷冰兒拉過一邊,小聲說道:“冰妹別惹閒事。”說時遲,那時快,兩騎快馬,已是風馳電掣般跑到他們面前來了。

那文官忽地勘住坐騎,叫道:“你不是段王府的小王爺嗎?小王爺,你還記得我嗎?”原來這個文官名叫金光鬥,以前是大理“定邊將軍府”的幕客,經常在段家走動的。

段劍青心中七上八落,只好硬著頭皮和他招呼,說道:“原來是金大人。金大人,你升官了呀,恭喜恭喜!”那軍官聽說段劍青是“小王爺”的,怔了一怔,哈哈笑道:“老金,你的福份可不小呀,一出門就遇上了貴人,我也沾了你的光了。”金光鬥跳下馬來,說道:“小王爺、這位是李都頭。”那軍官跟著下馬,自我介紹:“小王爺,幸會,幸會。我叫李大勇,是定邊將軍府新來的都頭。”段劍青見他們停了下來,不覺越發心慌。強自鎮定,說道:“兩位太客氣了,請上馬吧。別耽誤了你們的公幹。”金光鬥道:“不忙,不忙。難得在這裡碰見小王爺,我還有話要向小王爺稟告呢。這位姑娘是…”段劍青道:“她是我的表妹,舅舅只有她一個女兒,因此自小把她當作男兒看待。恐防世道不好,也曾叫她練過幾天武藝。”他見金光斗的目光似乎很注意冷冰兒懸的佩劍,是以搶先給她解釋。冷冰兒暗中打定主意,要是他們盤問底,自己躲不過去的話,便即先發制人。

好在他們雖然有幾分懷疑,卻沒盤問下去。金光鬥說道:“小王爺,你離家有三年了吧,我記得那年韓將軍被人暗殺,事件發生的前一天我還見過小王爺的,後來就聽說小王爺出外遠遊去了。今天恰巧是韓將軍三週年的忌辰。”段劍青心頭“卜通”一跳,想道:“來了,來了!”要知三年前那樁轟動一時的暗殺案件,正是和他有關,聯手刺殺那個姓韓的“定邊將軍”的人是程新彥父女和武端兄妹,而當時武端正是住在他的家裡。第二天御林軍官西門的和“將軍府”一個衛土隊長來他家查案。又是給他的叔叔段仇世和武端兄妹殺掉的。

段劍青強笑說道:“不錯,我就是因為大理的治安太壞,當時也不知會鬧到什麼地步,是以方才離家避亂的。”金光鬥道:“現在好得多了。朝廷派來了一位丁將軍。這三年來地方上連一件盜案都未有過。”段劍青道:“哦,治理得這樣好嗎?真是難得!”金光鬥笑道:“其實要地方平安,也沒別的法門,只須嚴刑峻法就行了。丁將軍頒下嚴令,諭了值一兩銀子的小偷就斫掉一條手臂,值五兩銀子斫掉雙手,值十兩銀子以上的就斬首示眾。哪裡還有人敢再搶再偷?”冷冰兒氣得牙癢癢,心裡想道:“這正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偷了一點東西的窮人要斬首示眾,搜刮民脂民膏的大官卻是袋袋平安。”心裡顧忌段劍青傷還未好,動起手來對他不利,只好隱忍不發。段劍青勉強笑道:“原來如此。”金光鬥繼續說道:“小王爺,你現在回去,包管可以過太平的子了。丁將軍也很想你小王爺回去呢。有小王爺在大理,幫他的忙,朝廷的政令也容易推行得多。”段劍青說道:“金大人說笑了,我最不會應酬,哪懂得幫官府的忙?丁將軍那樣能幹,也用不著我來幫忙呀!”金光鬥道:“不然,不然。你們段府在大理素有威望,只要你回去坐鎮,就已經是幫了官府的忙了。有一件事我還未告訴你,你不在家的時候,丁將軍對你的王府保護得很周到,丁將軍真的是十分希望你回去的。”段劍青不可置否,換過話題笑道:“金大人,恭喜你在將軍府得意!這次和李都頭出來,想必是有緊要的公事辦了,我!我真不敢耽誤你們啦。”金光鬥得意洋洋地說道:“也沒有什麼得意,多蒙丁將軍看得起我,給我補個實缺,充當文案罷了。我和李都頭是奉命到小金川投送公文的,不過是例行的公事。”冷冰兒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忽地說道:“小金川不是在打仗嗎?”金光鬥道:“不,早已打完了。你有親戚在小金川嗎?”對冷冰兒的關心小金川戰事,不覺有點奇怪。

冷冰兒道:“我的媽有個兒子在小金川當差,她前去探親,官兵也不許她入境。我只道還在打仗呢。”李大勇聽金光鬥和“小王爺”談話,不進口,心中頗為氣悶,此時乘機便出風頭,說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小金川以前是叛賊的巢,如今雖然全境都給官軍佔領了,戒備仍是不能放鬆的。據我所知,不但老百姓不能隨意進出,就是投遞普通公文的也只能在邊境的哨所放下。”冷冰兒道:“這麼說,你們也不能進小金川了?”李大勇正是要她問這句話,笑道:“你是小王爺的表妹,說給你聽不打緊。不瞞你說,我就是沒有公丈投遞,也可以自由進出。金大人和我一起,他也可以進去的。”話中不啻向段、冷二人暗示,他的身份其實要比這個姓金的官兒高得多。金光鬥勉強笑道:“這位李都頭以前是在御林軍當差的。”這次輪到李大勇大為得意了,接下去便道:“這次在小金川做軍官的有我的許多老同事。我雖然調來大理,在御林軍的名冊上也還掛有名字。在御林軍當差的奉派出外,都有一面牌,即使舊同事未必全認識我,見了牌,也會讓我自由出入。”金光鬥聽到他誇耀自己的身份時,不覺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說話。

冷冰兒暗地留神段劍青的面,段劍青也剛好在這個時候,對她皺了一皺眉頭。

冷冰兒笑道:“可惜你的牌不能借給別人。”李大勇道:“你這個媽的兒子姓甚名誰,在小金川什麼地方得意?”冷冰兒胡亂捏道了一個假名,說道:“我只知道他是在小金川當差,卻不知是在哪個衙門。”段劍青道:“金大人,多謝你的關心。時候不早,咱們都該走了。待你回到大理,我再替你接風吧。”金光鬥喜道:“小王爺,這麼說你是準備回家了?”段劍青道:“我是離鄉避難的,如今故里昇平,你們的丁將軍又特加垂注,招我回去。我是倦鳥知還,也想回家過過太平子了。”金光鬥道:“對,還是回家的好,你一回去,丁將軍必定歡。”忽地又問:“小王爺,你和令表妹怎的不備車馬,不嫌山路崎嶇麼?”段劍青笑說道:“我喜歡遊山玩水,騎上了馬,豈非變成了走馬看花,沒什麼意思了。”金光鬥道:“原來如此,小王爺真是雅人。好,那咱們在大理再見吧。”金光鬥和李大勇去得遠了,段劍青埋怨冷冰兒道:“冰妹,你哪有什麼媽的兒子在小金川?剛才我真是怕你胡亂說話,引起他們的猜疑呢。”冷冰兒笑道:“剛才要不是你的眼止住我,我還想搶他們的坐騎和牌呢。”

“幸虧你沒亂來,否則這麻煩可就大了。”

“有甚麼麻煩?不瞞你說,我剛才只是怕殺不掉他們。”

“你若是殺了他們,我可是別想再回大理了。”冷冰兒怔了一怔,說道:“你當真想要回家?”段劍青點了點頭,說道:“小金川已給清兵佔領,你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不如和我回家,暫住些時。”他見冷冰兒面有猶豫之,跟著再說:“你別誤會我是貪圖過舒服的子。我想養好身體練好武功,再與你闖蕩江湖。”冷冰兒嘆口氣說道:“我也希望你有個安靜的地方調養一些子、卻不願你冒險回家。”段劍青道:“不瞞你說,我本來是不敢回家的,但在碰見了這兩個傢伙之後,我倒是沒有顧慮了。”冷冰兒說道:“什麼,你相信他們的‘好話’?也相信他們那個丁將軍的‘好意”嗎?”段劍青道:“不是相信他們,我相信他們的將軍不把我再當疑兇!”

“你指的是暗殺前任那個什麼叫‘韓將軍’的案子?”這件案子和第二天在段劍青家裡發生的事情,冷冰兒是曾經聽他說過的。

段劍青道:“不錯,照剛才的情形看來,秘密並沒洩。那個繼任的丁將軍,顯然對我也是並沒懷疑。”

“何以見得?”

“那軍官能用馬鞭掀翻車子,本領委實不弱,對嗎。”

“不錯。我剛才不敢搶他,就是恐怕打他不過,連累了你。”

“他也未必知道咱們真正懂得武功,在他眼裡,定然不把咱們放在心上,對嗎?”

“這又怎樣?”

“可是他們對我卻是那麼恭敬。”冷冰兒笑道:“因為你是‘小王爺’呀!”段劍青皺眉道:“你這樣聰明,怎的還未想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因此得到證明,證明他們沒懷疑你。”

“是呀,他們若是稍有懷疑,這是陌路相逢,還肯放過我嗎?恐怕一見面就要動手拘捕我了。”

“你的話未嘗沒有道理,但焉知他們誘你回去,不是另有什麼陰謀詭計。”段劍青笑道:“冰妹,你總是這樣多疑,我看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離家三年,說實在話,唉,我也很想回去看一看。”冷冰兒躊躇莫決,半晌說道:“你瞧那個老漢還在那裡哭呢,真是可憐。”她突然換了話題,段劍青不覺怔了一怔,說道:“好,那咱們過去送他幾兩銀子吧。”冷冰兒道:“對,咱們先做了這件好事,然後從長計議。”不料那老漢卻不要他們的銀子。

冷冰兒道:“我們是誠心誠意送給你的,你為什麼不要?”那老漢道:“有官家向老百姓伸手要錢,哪有反而送錢給百姓的?”冷冰兒恍然大悟,說道:“哦,敢情你是看見那兩個官兒和我們站在一起說話,就以為我們也是‘官家’了?其實我們和你一樣,都是百姓!”老漢哪敢相信?雖然他沒有聽見金、李二人把段劍青叫做“小王爺”但他們對段劍青那樣畢恭畢敬的態度,他卻是看見了的。

冷冰兒道:“不錯,他們是想巴結我這朋友,其中另有原因!你無須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完全一樣,討厭他們痛恨他們。他們那樣欺負你,我見了也冒火。你放心,銀子收了,決不會有甚麻煩!”便把銀子放在他的手心,也不理他要不要,和段劍青便離開,老漢想要還給他們,哪裡還追得上?捧著銀子,只是發呆。

段劍青滿懷不悅,過後說道:“那老漢也真是的,他業已身無長物,我們送銀子給他,難道還會算計他嗎?”冷冰兒道:“他是給官家欺侮慣了,即使不以為我們算計他,也會以為我們要戲他啊!”接著笑道:“一個沒有什麼見識的鄉下老漢也知道不能相信官家,青哥,你怎麼反而相信他們了?”段劍青呆了一呆,笑道:“冰妹,原來你是繞著圈子和我說這一句話。”金光鬥此時也正在埋怨李大勇。

“李都頭,我知道你是御林軍軍官,可你在我面前逞威風不打緊,何必把自己的秘密說給不相干的人知道?”

“你不是說丁將軍很看重這位‘小王爺’嗎?”

“話是這樣說,其實…”

“其實什麼?”金光鬥瞪他一眼,說道:“你的口太沒遮攔,我可不敢告訴你。”李大勇笑道:“丁將軍或許有‘借重’這位‘小王爺’之處,其實也不是什麼‘看重’他的,對嗎?”金光鬥道:“原來你也不太糊塗,那你知道就好。”李大勇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故意向他們洩的原因嗎?”金光鬥怔了一怔道:“這麼說,敢情你是另有用心?”李大勇道:“當然,我是試探他們的。你以為我只是有勇無謀麼?”

“試探什麼?”

“那位‘小王爺’身有武功,那個女的恐怕比他還更厲害,你知道麼?”

“真的,這我倒瞧不出。”

“段劍青的叔叔段仇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聽說他和小金川幾個‘匪首’還是有來往的,你知不知道?”金光鬥道:“段仇世因練武和老王爺鬧翻,我是知道的。江湖上的事情,我就沒有你知道得清楚了。你聽來的消息可靠麼?”李大勇賣個關子,笑道:“消息的來源,我也不能告訴你。總之,既有這樣的風聲,我就不能沒有懷疑了。”金光鬥心裡很不高興:“我知道的恐怕比你還多呢,你不和我說實話,我也不會完全告訴你。”當下故意說道:“但大理的人都知道,這位小王爺和他的叔父可沒有什麼關連。而且段府雖然早已是過氣的“王爺”在大理也還頗有聲望,知府大人和將軍多少也得尊重他家幾分的。”李大勇道:“是呀,所以我才要試探這位“小王爺”剛才我故意洩秘密,就是想引他們來搶我的這面碑。他們一動手,那就不用說定是小金川的‘匪黨’了。”金光鬥道:“可惜他們沒有動手。”李大勇道:“那對我也沒什麼妨礙,咱們的馬跑得這樣快,脾的秘密縱然給他們知道,他們也總不能找另外的同黨來追上搶去脾。”金光鬥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笑道:“依你老兄的本領,有人來搶,你也不怕。”李大勇道:“好在這位小王爺肯回大理,這次找不到憑據,以後咱們還可以找。”金光鬥忽道:“你想找憑據那也不難!”李大勇愕了一愕,連忙說道:“你知道為何不早說?”金光鬥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咱們發個毒誓,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我就告訴你!”李大勇笑說道:“金大人,你的心眼兒真多。好,咱們結為兄弟,共死同生,大家都說實話!誰若背誓,死於非命!”心想:“我的武藝高強,別人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的。”金光鬥也有他的想法:“我是文官,不用打仗。死於非命的機會總比你少得多。”兩人發過毒誓,金光鬥這才說道:“堵殺前任韓將軍那件案子,這位小王爺很有嫌疑。”李大勇道:“你怎麼知道?”

“刺客之中有一對少年兄妹,我曾經在段家見過。”

“那你為何不向丁將軍告密?”

“將軍府出事那晚,我不在場,刺客的形貌,只是聽得衛士說的”

“哦,所以你不敢斷定那一男一女是否就是你在段家見過的,那對兄妹?”金光鬥道:“是呀,茲事體大,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文案,沒有拿到段家把柄之前,便去告密,倘若給丁將軍說我是捕風捉影,叫我如何能吃得消?何況這位小王爺又不在大理,丁將軍也是沒法將他捉來,讓我和他對質。”李大勇道:“那麼這位小王爺現在是回大理了,你不是可以舉報了嗎?你想法找他的把柄吧。”

“把柄我是找得到的,但要你的幫忙。”

“要我如何幫忙?”金光鬥沉半晌,說道:“咱們將來從小金川回到大理之時,要是這位小王爺還在家中,你扮作蒙面賊晚上到他家去,將他捉來給我,我有辦法套出他的口供。”李大勇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擔的風險太大。”

“你放心,我有把握叫他從實招供,即使我搞錯了,也不會連累你。但事成之後,功勞大半卻是你的。”李大勇情知他的說話不盡不實,想道:“看來他是已經拿到了段家的把柄,但不知為了何因,定要得到段劍青的親筆招供,方敢舉報。但既有這飛來的好處,我也不必盤問他了。”當下笑道:“金大哥,咱們現在是結拜弟兄,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你既然成竹在,小弟就聽你的。”李大勇猜得不錯,金光鬥之所以不敢告密,確實是有難言之隱。原來將軍府的地圖,就是他畫給武端兄妹的。那天晚上,他和另一個姓錢的候補官兒,在客店裡給武端兄妹活擒,迫不得已畫圖以獻。他若告密,恐怕會給查出這件事情。但如今事隔三年,武端兄妹早已到了小金川,決不會再回大理,揭破他的秘密,他自是不怕單獨對證段劍青了。

合夥圖謀段劍青的事情商量妥當之後,金、李二人都是得意非常,哈哈大笑。

哪知笑聲未絕,忽聽得有人喝道:“好呀,你們乾的好事,給我滾下馬來!”聲到人到,路邊山腳的茅草叢中突然躍出一個少年,把手一揚,李大勇連他發的是什麼暗器都未看得清楚,跨下的駿馬已是猛的一跳,把他拋下馬背。

金光斗的情形比他更糟,跌下馬背,打了幾個滾,發出一聲慘叫,寂然不動,看情形竟是摔死了。

那少年雙手各執繩疆,把兩匹馬系在路邊的一棵樹下,拍了拍手,笑道:“這兩匹坐騎倒是不錯!”李大勇畢竟是個高手,雖然狩不及防摔倒,一個鯉魚打,便即翻起身來。不過他見這個少年如此了得,一時之間,倒是不敢上前。

他在打量這個少年,這個少年卻是先來“招惹”他了,“把牌給我!”那少年喝道。

李大勇怒道,“哪裡來的小賊,如此大膽!”少年笑道:“你們這兩個傢伙,居然想要謀財害命,膽子也是不小呀!”李大勇面上變了顏,喝道:“你這小賊,胡說八道!你,你知道了一些什麼?”那少年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們剛才鬼鬼祟祟的商量什麼,嘿嘿,對不住,我都聽見啦!”剛才李大勇和金光鬥商量妥當之後,是騎上馬走了一程方才碰見這個少年的。李大勇驚疑不定,想道:“剛才路上分明沒有人,他躲在哪裡偷聽?即使他的輕功真有神出鬼沒之能,也決不能跑得比我的坐騎還快呀。”他哪裡知道,這個少年其實只是偷聽了他們和段劍青的那番說話,只知道他們是千方百計想把段劍青騙回大理,至於“圖財害命”云云,則是這個少年據理推測,猜想到的。

李大勇驚疑不定,對這少年也是有點忌憚。但陰謀已給對方揭破,無論如何,也是非得殺人滅口不可了。

“老弟,咱們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麼,咱們商量。”李大勇口中說話,手中捏著的暗器突然發出。他出的是兩枚透骨釘,只聽得“叮叮”兩聲,也不見那少年動手,兩枚透骨釘打著了他,卻不入他的身體,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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