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頭釵 第九章(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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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我也苦。”

“可你也沒再出現。”想起那段不見他的子，她知道他刻意不來。

“我認為你不想見我。”將梳好的發慢慢綰上。

“不過最後我還是受不了，雖然在工作坊裏只能見著你幾面。”他默默幫助她爹制玉，認為只要帶來富貴，就能讓她遠離傷心和災噩，孰料…

“知道嗎？那一陳子我爹還以為他回覆了體力和玉匠該有的靈明，不時還對著失神的我發誓，要讓我過好子。”沒回應，鳳玉默默拔下自己發上的釵，本簪上蘭舫的發，可卻被她抓了下來。

看着釵，她道:“我還以為它被賊偷了，原來在你這裏。”鳳頭上的硃沁，和他額上的額印如出一轍。

“我是釵，釵亦是我，它跟著你，就代表我從未離開過你。”

“那麼這回我又惹了什麼禍，得你回頭找我？”手擱上腹，那裏已不疼痛，但她卻能清晰覺到，自己的身子已悄悄泛冷。瞧他不語，她只好接道:“我…可以知道你的故事嗎？”

“你累了，躺下吧，故事我再説給你聽。”他將她放倒，可凝住著她不放棄的眼，他只好緩緩傾吐:“千年前，有一名玉匠，他年輕，卻技藝高超，當朝天子加封一等，一般賢人達貴也都以收藏他製作的玉器、玉飾為傲，而當時時興的玉飾為剛卯，剛卯逢年之正月卯製作，‮體玉‬如柱且四面刻文，從上至下管穿一孔可供穿系，常人成雙佩帶於間，認為有避作用。”他望了眼牀榻上的人，而她仍專注意睇著他。

“自然地，這名玉匠也已替人制作剛卯為大宗，更則擁有名利，豈知山有斷崖、水有急彎，連盛行的事物亦有變卦。”他將視線移至窗外，思緒頓時回溯至百千年前。

“朝廷出現一名位居百官之首的大司馬，見當朝山河搖搖墜，便野心暗存篡位之心，等天子駕崩後，他選了年僅兩歲的幼帝繼位，自己則擔『攝皇帝』，往後他更利用百姓信的格，製造天意禪讓的輿論進而稱了帝，奪去山河。然而在他在位期間，因信更止與舊帝有關的一切事物，於是與舊帝『劉』姓有關的剛卯也受了非戰之罪。”

“劉，是漢？”頜首，表情無比冷峻。

“為何有關連？”渾沌的她已想不清。

“劉，拆之為卯、金、刀，剛卯亦有卯字，該帝下令『去剛卯莫以為佩』，違者誅之。”

“那麼…玉匠呢？”

“屋檐壓頂，他當然得低頭，只是他毫不曉得自己全盛時早已招災，後來被妒忌的同行謊報、污陷，而後散盡家產，入了獄，最後…死於獄中。”當時牢裏鼎鏤鎖鏈等刑具的聲響，如今依然淒厲地在他耳畔糾纏，還記得他被行刑的那一…

那一，他命斷、血灑而魂不去，因為有冤。

“冤獄…”不由地想起了她爹。為什麼這種不公平的事，在任何時候都存在？

而一切竟都肇始於難以衡測的人心。

“你爹的事，我亦有罪，如果不是我暗中幫住他制那一炳玉骨扇…”

“玉是真，罪名卻是假，所以與你無關。”壞只壞在她這張麪皮。她強打神，聚眸向他。

“倘若當時如此，那麼你…”笑得寒惻。

“我只是一道附著於玉釵上的魂魄，千年前隨殘軀入土，繼以月，成了妖。”本想蘭舫聆聽至此應該會害怕，可卻見她兩眼燦然。

“你不怕？”

“不怕。”

“我是隻想着怎麼害人的陰魂。”塵封在黃土裏，滿腹冤屈的他是隻有這樣一個想法，連重見天被殷家輾轉得手時，亦是。

“你不是。”

“為何這麼篤定？”

“這麼守護我的你，不會害人。”忽地，她發寒的身子泛起一陣哆嗦。

蘭舫呀，你為何要這麼善良？他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