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雲 第八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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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再到孟家去，是三天後的一個晚上。

這天是孟樵休假的子，他不需要去上班。事先，他和宛已經研究了又研究，生怕這次見面再給予彼此壞印象，宛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刻意的妝扮了自己。

晚飯後，宛就取出了自己最正式也最文雅的一身服裝，是母親為慶祝她畢業而為她做的，但她從未穿過。上身，是件黃軟綢襯衫，下面繫了一條同質料的長裙，只在上，綁了一個咖啡的小蝴蝶結。長髮仍然披垂，她卻用間同樣的絲帶，把那不太聽話的頭髮，也微微的一束？烤底哉眨負跤行┤喜懷鱟約海駒謁硨螅恢卑鎪笛⑹嵬販5哪蓋祝坪躋餐慕粽擰？br>“宛，那個孟樵，就值得你這樣重視嗎？”段太太有些擔心的問。

“如果他有個很挑剔的母親，你將來的子，是怎麼也不會好過的。”

“他母親並不挑剔，”她望着鏡中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竟虛弱的代孟太太辯護著。

“她是個很可憐的女人。媽，她不像你，你有爸爸疼著，有我和哥哥愛著，你一生幾乎沒有欠缺。該有的幸福，你全有了。可是，孟伯母，她二十五歲就守了寡，她一無所有，只有一個孟樵！”段太太把宛的身子轉過來，仔細的審視著她的臉龐，和她那對黑濛濛的、深思的、略帶憂愁的眸子。

“宛，”她喃喃的説:“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好還是不好，你長大了。”

“媽，人總是要長大的，有什麼不好呢？”

“對很多人而言，成長是一件好事，可是，對你，”段太太憐惜的‮摩撫‬女兒的長髮。

“不見得。因為，你不像以前那樣快樂了，這些子來，我眼看着你不能吃，不能睡，眼看着你消瘦下去。”

“媽，不會有那麼嚴重。”宛勉強的笑着。用充滿了情的眼光，注視著段太太。

“媽媽，讓我告訴你，”她低聲的、清晰的、温柔而如夢的説:“我雖然不能吃，不能睡，我雖然瘦了，可是，我並沒有不快樂。我心裏擁了太多的東西，它們把我填得滿滿的，我很難解釋，總之，媽媽，我不再狂言，説我不會戀愛了。”段太太仔細的看着宛。

“宛，你不覺得你愛得太瘋了嗎？”

“媽，愛情本身不是就很瘋的嗎？”

“不一定。”段太太沉思的。

“像我和你爸爸，我們從沒有瘋狂過，卻像涓涓溪，淵遠長，永遠不斷。宛，我希望你能像我，我希望你的情是一條小河，潺而有詩意。不希望你的情像一場大火，燃燒得天地變。你和孟樵這段情，不知怎的，總使我心驚跳。説真的，宛，我真希望你選擇的是友嵐。”宛注視了母親好一會兒。

“媽，你知道你的問題在那兒嗎？”

“我的問題？”段太太楞了一下。

“媽，你太愛我了。”宛説，親暱的用手攬住母親的脖子，她的眼光温柔而解事。

“你不知道該把我怎麼辦好，你也像我們家以前養的那隻母貓。”

“怎麼？”

“銜著小貓，到處去找安全的地方，好把小貓安頓下來。可是，跑來跑去，就找不到任何一個地方，覺得是安全可靠的。”段太太微笑了。

“可能，世界上每個母親，都是很傻氣的。”她説。

“媽，你不要傻氣，”她吻了吻段太太的面頰。

“聽我説，媽。”她低語。

“我愛孟樵，好愛好愛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不像友嵐，友嵐沉著細緻，對了，就像你説的，像條小河。孟樵卻狂熱固執，像場大火。呵，媽媽，我不能符合你的要求，小河無法滿足我滿心的熱情，我想，我需要燃燒。”樓下有門鈴響，段太太傾聽了一下。

“是孟樵來接你了，你下去吧。”

“不。等一下。”宛説:“讓他和爸爸談一談。既然我必須去通過他母親那一關，他當然也應該通過我父親這一關。”她微笑了一下，邊又浮起了她一貫的調皮。

“我希望爸爸好好的考他一考。”

“萬一他考不及格呢？”段太太笑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