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雲 第十三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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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那我們來月潭幹嘛？何不在家裏待著，你只要瞪著我看就夠了！”

“可是…”他用手抓抓頭，一股傻樣子。

“那不行哪！”

“怎麼不行呢？”

“你是比風景好看，可是…可是，風景比我好看，我可以只看你就夠了，你不能只看我呀！”她忍不住笑了。他凝神的看着她，笑容收斂了。滿足的輕嘆了一聲，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知道嗎？宛？很久沒有看到你笑得這麼開朗，你應該常常笑，你不知道你的笑有多麼可愛！”她怔了怔，依稀彷佛，記憶裏有個聲音對她説過:“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麼愛笑的女孩子！”同一個聲音也説過:“你真愛笑，你這樣一笑，我就想吻你！”她不笑了，她再也笑不出了。不知怎的，一片淡淡的憂鬱，就浮上了她的眉梢眼底。她轉過頭去，避免面對友嵐，低下頭來，她用手去撥那湖水。忽然間，她楞了，呆呆的看着那湖水，她動也不動。

“怎麼了？”友嵐不解的問。

“湖水裏有什麼？”他也伸頭看着。

“有魚嗎？有水草嗎？”不是魚，不是水草，湖裏正清清楚楚的倒映著天上的雲彩。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需歡快，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她的心臟收緊了，痛楚了。

“嗨，宛！”友嵐詫異的叫著:“你到底在看什麼？水裏沒有東西呀！”宛回過神來。

“是的，水裏沒有東西！”她用手一撥，那些雲影全碎了。

“我就是奇怪，水裏為什麼沒有東西！”友嵐失笑了。

“誰也不能知道，你腦袋裏在想些什麼！”他説。

她暗暗一驚，悄眼看他，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話中有話，她的臉上，已不由自主的發起燒來。

一個下午，他們環湖遊了一週。去了光華島，也和山地姑娘合拍了照片。去了玄武寺，走上了幾百級石階。游完了“月”潭，也沒有放棄“”潭。友嵐不能免俗，也帶著一架照相機，到處給她拍照。船到了潭的一塊草地的岸邊上，她忽然想上岸走走，他們上了岸。一片原始的，青翠的草原，完全未經開發的，草深及膝。她不停的往裏深入，友嵐叫著説:“別走遠了，當心草裏有蛇！”她笑笑，任的往裏面走，然後，他們看到兩棟山地人的小茅屋，茅屋前，有兩隻水牛，正在自顧自的吃草，一個山地孩子，曬得像個小黑炭一樣，騎在一隻牛的背上，拿一片不知名的樹葉，捲起來當笛子吹。看到他們，那山地孩子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張望着。

“哎！”宛嘆了一聲。

“我真想永遠住在這兒，蓋兩間小茅屋，養兩隻牛…”

“生個孩子！”友嵐接口。

她瞪了他一眼，接著説:“在這兒，生活多單純，多平靜，永遠與世無爭，也永遠沒有煩惱，不必擔心害怕，也沒有自卑自尊…”

“宛！”他柔聲説:“難道回到台北，你就會擔心害怕，就會面臨自卑與自尊的問題嗎？”她怔了怔，那個人的影子又浮在她面前，那個倔強的、自負的、狂暴的、熱烈如火的孟樵！他會饒了她嗎？他會放了她嗎？他會甘心認命，不再糾纏她嗎？她咬著嘴，默然不語。他走過來，温柔的摟住了她的。

“我告訴你，”他低語。

“你再也不要害怕，再也不要自卑，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快樂和我的幸福！我最大的一項財富！宛，我會保護我的財富，再也沒有人能把你從我懷中搶走…”她忽然打了個寒戰，為了掩飾這個突發的顫慄，她故作輕快的從他手臂中躍開，叫著説:“友嵐，我想跟那隻水牛合照一張照片！”

“好呀，”友嵐興致高昂的舉起照相機來，對準鏡頭。

“這張照片一定可以參加攝影展，標題叫做‘大笨牛與野丫頭’！喂，靠近一點，你離那隻牛那麼遠，怎麼可能照進去呢？再靠近一點，還要靠近一點…”宛一步一步的移近那隻水牛，友嵐不住口的叫她靠近，她更靠近了一些。那隻牛開始打鼻子裏呼呼氣，兩隻眼睛瞪著宛，宛心中有些發了，她叫著説:“喂！你快照呀！這隻牛好像有點牛脾氣…”她的話還沒有説完，那隻牛忽然一聲長鳴，就對著宛直衝而來，活像鬥牛場中的鬥牛。宛“哇呀”的大叫了一聲，拔腿就跑。那山地孩子開始哈哈大笑了。宛跌跌沖沖的跑到友嵐身邊，那隻牛早已站住了，她還是跑，腳下有藤絆了一下，她站立不穩，就直摔了下去。友嵐慌忙伸手把她一把抱住，她正好摔進他的懷中，躺在他的臂彎裏。

友嵐低頭看着她那瞪得圓圓的眼睛，和她那張驚魂未定的臉，他看了好半晌，然後，他俯下頭去，緊緊的吻住了她。

她掙扎開去，臉紅了。

“你不怕那山地孩子看見啊？”

“又怎樣呢？”他問:“他也會長大，有一天，他也會做同樣的事情！”他把她用力拉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