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隊在黃土高坡 第七十章女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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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不隆咚，金虎娘往炕一摸，咋沒人，便叫:“把燈亮！”金虎到牆邊摸到燈繩，把燈拽亮，這時，三人才發現張燕半坐半倚在地。更新超快“不行了，要生了！”金虎娘這時拐着個小腳倒像個指揮官。

“你！”指着金虎爸“到二順家，把二順娘叫來，她接生好的。”指金虎“快到堂屋去燒水。”她攙扶起張燕，讓金虎幫着張燕爬到炕。

不一會兒，接生婆順子娘來了，堂屋裏一大鍋水也燒開了，順子娘讓張燕仰面躺倒，支愣着叉開‮腿雙‬，見金虎還在屋裏，便道:“你還在這兒幹甚，瞅天窗呢？你是她哥，又不是她老漢，能瞅麼？”金虎臉一紅，忙鑽出屋。

生啊生，生了個把鐘頭，生得張燕滿臉是汗滿眼是淚，可就是生不出來，沒使一次勁，就要呻好幾聲，順子娘忙碌着，金虎娘見兒媳疼的厲害，心裏也着急，便安道:“娃啊，別急，忍着點，我生頭胎金虎時，也和你一樣，生了好幾個鐘頭，疼的昏天暗地，最後才把金虎生出來，那是頭胎骨頭縫沒開，第二胎生銀虎時，家裏正蓋房，那天屋頂，我得給幫工的人擀麪條，十幾個人，一人一頓就得吃一斤，我要擀十幾斤呢。我那時也肚大了，也快生了，可是家裏蓋房，是大事，我也得幹啊，擀麪條得渾身是汗，又開到餉午了，就要吃飯了，正擀着時候，阻力突然有點疼，接着褲下邊濕了。我尋思，咋了都不知道，正這時，掉下個東西，我彎一看，媽呀，是娃生下來了，我把銀虎拍哭了，剪斷臍帶，放屋裏炕，接着煮麪條…”金虎孃的聲音不大，但疼痛中的張燕一時聽的忘了呻。

“生了沒有？”一直在屋外候着的金虎一見順子娘從屋中出來，忙問。

“毬了怪了，也不細，也不窄，為甚生不出來呢？”順子娘自語道。

“那咋辦呀？”金虎説。

“可能是難產。”

“難產？！”金虎反問。

“嗯，你給她送醫院。”順子娘説。

“黑燈瞎火還要去隊裏要驢，找車，算毬啦，自己啦。”金虎爸説。他和金虎從屋裏拿個被鋪在自家板車，頭放個枕頭，攙着張燕躺在板車，蓋個被，金虎拉着，金虎娘坐車頭一邊，便摸黑到了公社衞生院。

路不長，二里多路，沒多大功夫便到了，敲開公社衞生院門，值班的是個老漢，問:“甚事？”

“生小孩難產。”

“半夜難產，咋拉到這兒了？”

“這不是公社衞生院嗎？”金虎説。

“公社衞生院裏確有個管生育的，是個女子，下午就下班了。”

“她家在哪？”

“薛村。”金虎知道薛村離這有十五里路，遠。便又問:“她能處理難產？”

“她哥二十歲女子，原是薛村赤腳醫生，去縣裏培訓兩月，便到公社衞生院管生育了。”

“您看她處理過難產嗎？”金虎又問。

“難產，順產我都沒見她處理過，我只見她給村裏發發套套，統計下計劃生育指標，沒見她接過一個生啊。”那老漢説。

金虎娘記的跳下車説:“咋辦啊，咋辦啊！”金虎一握車把:“媽，坐車，咱去縣城！”拉着車走，前十來里路，是土路，凹凸不平，金虎怕車太顛，所以走的慢，張燕躺在車，疼的難忍，又不好叫出聲來，只得要緊嘴，一陣陣疼，好像一個巨人用兩個大的胳膊扯着人的兩條腿，使勁撕扯，把人從襠下撕成兩半。張燕嘴已經咬出血了，她小舌尖已嚐到血的鹹味。又一陣疼襲來，她忍不住便“啊”了一聲，雖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夜，拉車的金虎和坐在車腳的金虎娘仍然聽到了，金虎娘安道:“娃呀，忍着點，就快到了。”金虎把腳步加快，車顛簸的大了一些，張燕疼時也不敢再吱聲了，疼的厲害時，便扭動幾下身體，咬緊破了的嘴，好不容易了公路，路平了，有路燈了，車子顛簸的小了，金虎這時便甩開大步，拉着車，飛快地向縣城奔去。

路邊電線杆的燈遠遠的才有一個，燈下繞飛着星星點點的蚊蟲，一路看不見一個人，也見不到一個車，只有這輛小板車碾壓路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張燕到疼痛輕了些，在經過一個路燈時，晃晃淡淡的燈光照在他們的板車，張燕仰頭看了看望見金虎古銅的背，面車子的盤帶深深地陷在古銅的後背，從右肩膀斜着到左，而後被的其它部位，沁出一粒粒汗滴，滿滿的，像蟾蜍的皮一般。

“生了生了！”到了縣醫院，才兩個鐘頭，一聲就把娃接生出來了。

“是男娃是女娃啊？”金虎的娘問。

“是女娃。

“穿白大褂的護士捧着個呼呼，皺巴巴的娃娃説。

“來！讓大伯看看！”金虎接過娃，捧着，仔細觀看。

“是個女娃啊。”金虎娘瞭了一眼，不情願地接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