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眸 第五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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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週而復始，總是同樣的工作內容，反反覆覆。她表面上很忙碌，時間也彷彿永遠不夠用似地；然而，她的心，卻是空乏得厲害，無邊的空虛和沮喪催得她經常在夜裏失眠。

周捷適時地掌握住了這個時機，處處用心，時時留意她的冷暖、她的喜怒哀樂、她的負荷與壓力。起初，她總是刻意排拒他，將他的心意置之不理。子久了，心軟了，又加上漸漸稔，終於開始嘗試着受他。

嚴格説來，周捷的背景並不佔有優勢，卻能在眾多競爭者中雀屏中選，無非是靠他的耐力，和近水樓台。

她試着去接納他，刻意去淡化她心中存在的影像，爭戰得極為辛苦。那個影子，縱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心結，畢竟藏在心底，不去這傷口的話，倒也不自覺地過下去；周捷，卻是時刻活躍在眼前，具體且容易掌握多了。

加上公司裏同事又敲邊鼓又煽火的，這個人-句話，那個人一個手勢，老總嘛又來個順水推舟的，就把他們兩人劃為一對，名分既定，再難理迭。

事實上，他們始終在摸索階段，並沒有進入所謂情深繾綣，朝思暮想的境界。周捷倒是自個兒隱溺不可自拔——但是李-從來沒有。

她很理地談這情，仲縮拿捏憑的都是她的理。似乎應該這麼做，似乎也該回饋他一點什麼，或許更不應太傷他的心…這樣，端着耗着，把子蹉跎前進。轉眼之間，一年過去了。

“嘖嘖，‘旭揚’的野心愈來愈大了，褚世宏這老狐狸，炒完了地皮和股票，這下子也想嚐嚐權力的滋味了。”同事老吳搖着筆桿興嘆:“把老大褚威給拱出來了，想參選市議員。”周捷走過，拍他一記，訕訕地説:“老兄，這有什麼希罕？

有了錢，自然就想要權。有什麼管道比搞政治更便捷。美其名是為民服務，乾的都是貪贓枉法的勾當，與民爭利啊！”

“不過也有個方便的方法，可以立刻有錢又有權？”老吳窺視着周捷:“你老兄倒很適合！餅去是釣金龜婿，已經落伍啦，今天免費的是娶個好太太，比如王永慶的女兒啦或是蔡家的女兒，那麼你就可以少掉三十年的奮鬥了。”

“算啦！”文華嘴進來:“人家自有顏如玉，誰人希罕富家女呢？”不忘睞睞正埋頭寫稿的李。

周捷不表反對地笑着，頗為洋洋自得。

“嘿，周捷，什麼時候請喝喜酒啊？！”老吳問他。

周捷無奈地望望李-，她猶低頭振筆疾書。

“小李啊，人家問你呢，什麼時候？”老吳轉而問李。

“還早呢！”李-突然之間以為是問稿子，怎料此語一出，一片譁然。周捷自是尷尬萬分，老吳、文華等人勉強忍住笑，等待下文。

“你們幹嘛那麼奇怪地看我？我説錯了什女嗎？這篇稿子難寫得很，要完成還早得很呀！”

“我是問，你和周捷什麼時候請喝喜酒，不是稿子。”李-臉一紅，不予回答，藉故喝水，溜了。

“老弟，加油啊！”老吳拍拍周捷的肩。

李-回座，並不在意，繼續和她的稿子奮戰。這次她的主題是從政商關係看台灣政壇的嬗變。牽涉的人物比較，故在下筆之時，頗覺棘手。何況，又牽涉到近年在股市及房地產上呼風喚雨的褚世宏及他的二兒子褚煜。整個事情其實就是肇始於傳聞最近在商場上嶄頭角的褚煜，在協助其父拓展房地產事業之餘，積極鼓勵褚世宏手政壇，取得權力。方法是，投入地方民意代表的選舉。

政商勾結！李-冷笑一聲，還不是便於政商勾結，宰制人民？

據説，褚煜拱出了他的長兄褚威出來。李-想，奇怪，他怎不自己出來，不是更方便嗎？

“還好嗎”周捷的聲音突然進她的思緒裏，她仰頭，笑笑説:“快了。”他給她一瓶飲料，“休息一下吧，別太累。看你每次都像拚命三郎！”他瞥見她在稿子上凌亂地寫了好幾個褚字，問:“關於褚世宏的消息嗎？這種人啊真該好好修理一番，整個企業都是搞些買空賣空的投機生意，炒得台灣物價飛漲。”

“怎麼修理啊，憑我們？”李-搖搖頭，冷笑着説:“稍微骨點，人家就來關切了。這年頭，金錢和實力比什麼都管用。真是神通廣大，竟比新聞檢查制度還厲害。”她搖搖頭，又低頭快速書寫，把周捷遺忘在一旁了。

等她稿，已是深夜了。周捷等她，陪她回家。

走在冷清又帶點寒氣的街道上，周捷下意識地伸了手，住了李。她沒避開，由他握着，在白天的一番徵逐之後，這樣的關懷與支持，她怎能拒絕？

“李-，”周捷先開口:“老吳他們今天説的事，你應該記得吧？你覺得如何？”她不答，繼續沉默地往前走，撇開他的手。良久，她終於開口:“周捷，太快了。我想，還不到時候吧？”她簡簡單單一句話説完了，也不再多言。周捷意會了，沉默地送她回到家，也沒再多説什麼，道了再見，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李-心裏梗着某種難以名之的覺，很不好受，卻無法排遣。她悶悶地踅回房裏，燈暗了，文鬱早已上牀，她依然覺得孤獨，那個空隙，周捷填不滿。

翌，褚煜看着李垣這篇報導，心情錯綜複雜。李姬這篇評論像藏在海綿底下的針，看來絲毫無傷，唯有當事人才會覺到它的刺人。

“政治原來就是一種妥協的藝術——做官的向自己人妥協，向利害關係者妥協來換取自身的利益。受害的永遠是在其宰制之下美其名為主人的人民。褚家原就善於在商場略施小惠呼風喚雨，此番冀圖涉入政治，其實是水到渠成之舉，並不出人意料。這麼一來，吾等升斗小民又得等着看股市狂飆，土地大漲了。屆時，什麼股票最可靠？自是‘華隆’、‘旭揚’等股票了，這是政治的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