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明月樓高休獨倚_時空穿梭之戀上你的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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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霽聞言身子一顫，猛的抬起頭，張了張嘴卻説不出話來。

齊天弛道:“我聽説陛下要封你為後，你此時離宮，真的想清楚了決計要放棄那頂后冠？”梅雪霽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要用一生的自由來換，我要那頂后冠何用？”齊天弛點了點頭:“我懂了。”梅雪霽笑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對不對？不然，又何必急於趕在宮裏的人之前找到我？”齊天弛眉峯一挑，微微笑道:“你果然冰雪聰明。不過，你還能猜到我打算把你送往何處嗎？”梅雪霽垂下眼簾，沉道:“我想，必定不會去你的澄親王府，那樣太痕跡。莫非，”她抬起眼，秀眉輕蹙:“你要把我送到深山老林中去藏起來？”齊天弛愣了一下，仰首笑了:“呵呵，你料得不錯，我正有這個打算。”

“小姐，”一旁的侍琴嚇得變了臉，伸手攥緊了梅雪霽的衣角:“那種地方如何去得？”梅雪霽雪白的牙齒輕咬住嘴，臉上拂過一絲苦笑:“這樣也好，總勝過在宮中煎熬。”齊天弛凝視着她的面龐，心裏微微痛着。幾不見，她又清減了許多，眼底眉梢總帶着淡淡的悽清與無奈。當半騎在梅府粉牆上，笑得如同陽光般燦爛的女孩到哪裏去了…

正思想間，馬車驀地停住了。前方傳來馬車伕低沉的聲音:“王爺，到了。”梅雪霽微有些吃驚，到了，到哪裏了？不知不覺，好像已經坐着馬車趕了很遠的路。聽周圍寂無人聲，莫非齊天弛真的把她藏入了深山密林？

齊天弛含笑向她伸出手，目光如同星輝般粲然:“下車吧。”他在她耳邊低語。

梅雪霽在他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嘩啦啦…”一陣潺潺的水聲拂過她的耳際，晚的夜風中隱約透着花草的清香，讓人不由得神一振。

繞過遮目的香樟古樹，她驀地停駐了腳步。眼前，呈現出一汪月光下靈般清透的湖水，淡淡的水波瀲灩着，彷彿月神投下的點點銀珠，湖對岸黛的山影清晰可見，山腳下幾處庭院被月光勾勒出玲瓏的剪影，温暖的紅燈光從庭院的窗户裏透了出來，彷彿一隻温柔的手在招引睏倦渴睡的眼睛。

梅雪霽的心在美景前驟然停止了跳動:“這裏是…”齊天弛牽起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含笑望着她:“你不記得了？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發現的仙境。你曾經説過，希望能造一座房子永遠住在這裏。送你回家的第二天，我就過來把這塊地買下了。沒想到的是，在湖的對岸還發現了一個廢棄的庭院，我讓人把它修葺一新，再將後山的泉水引入園中，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泉語山莊…”

“吧嗒…”一滴温熱的體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略帶吃驚地住了口，呆呆地望着淚盈於睫的梅雪霽。

“怎麼啦，雪霽？”他低問。

梅雪霽抬起頭，月光般皎潔的面龐上，晶瑩的淚彷彿暗夜的珠一般閃光。

“謝謝你…”她的聲音哽咽，冰涼的手指攥緊了他温暖的大手。

養心殿西暖閣無倦齋。

銀絲捲雲簾幔密密地遮擋了窗外的光線，室內昏暗而悶熱，彷彿連一絲風兒都透不進來。

莞柔公主齊雲蘿雙膝跪地，貼身的素小襖已被汗水打濕，而按在地上的十指卻依舊是冰涼的。

齊雲灝緩緩地從鎦金蟠龍椅上站起來，高大的身形投下的悠長黑影將齊雲蘿整個人籠罩在陰暗之中。

他向她走近幾步，英俊的面龐木然着，不帶一絲表情:“她還説了什麼？”

“她…”齊雲蘿猶豫着，偷偷嚥了一口口水:“她説她情願做一隻穿梭於風雨中的紫燕，也不願做一隻豢養在金籠裏的鸚哥。”齊雲灝的喉間發出了一聲奇怪的悶響，右手不由攥緊了拳頭。

“還有什麼？”

“還有…她説，她不稀罕什麼母儀天下，她要的是一顆完整的心和一雙永遠只注視着她的眼睛…”

“嘎嗒”一聲脆響傳來，齊雲蘿不雙肩一顫，忙不迭地抬起眼來，卻見齊雲灝緊攥在手心中的象牙骨扇已被他生生地折斷，尖利的斷口戳入了他的掌心，殷紅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墜落在他明黃的龍靴尖上，頓時暈開了一大片。

“皇兄…”齊雲蘿心頭一沉，眼眶立時濕了。顧不得正被皇兄罰跪，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幾步跨到齊雲灝的面前。

“你血了，讓我看看。”她説着伸手要去拉他的胳膊，冷不丁卻被齊雲灝一把推開。

“走開！”他背轉身低吼。齊雲蘿踉蹌着後退，在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突然到有一雙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她倉皇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而俊美的面龐。

在雙目匯的一瞬，那張臉卻驀然有些紅了，他匆匆低下頭，不痕跡地放開了她。

“你是誰？”她小聲問。

“草民是雪霽的兄長梅雪峯。”他低頭答着，又面朝齊雲灝的背影跪下:“陛下血不止，可否讓草民為陛下止血裹傷？”齊雲灝深深地盯他一眼，轉身在蟠龍椅上坐了下來。

“朕聽説你在花山縣設館行醫，而且頗有美譽？”梅雪峯抬起頭來，不防上了一雙凜冽而威嚴的眸子，心頭彷彿被冰山冷冷地一撞:“想必傳言不實，草民愧不敢當。”齊雲灝冷笑一聲道:“你過來吧。”梅雪峯再拜而起，趨步走到齊雲灝跟前，伸出食指封住了他掌心周圍幾處道，從懷中取出一卷雪白的布條，細細地裹在傷口之上。

“梅大夫果然醫術高明，”齊雲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梅雪峯的額角微微沁出細汗。正待抬頭，耳邊忽然掠過一陣疾風，冷不丁有一隻手從橫刺裏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告訴我，”齊雲灝佈滿血絲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焰:“霽兒到底在哪裏？”梅雪峯的臉上拂過了一絲苦笑:“草民委實不知。霽兒自病癒之後，情大變，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草民雖為她的兄長，卻也無從探知她的心思。”緊攥衣領的手頹然垂下，齊雲灝仰頭倒在龍椅上，嘆了口氣道:“你走吧。”梅雪峯後退一步，躬身施禮道:“遵旨。”正待轉身離開，背後忽然傳來齊雲灝的一聲急吼:“站住！”梅雪峯愕然回首，卻見齊雲灝已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朕決定將你留在宮中，嗯，對了，就在太醫院供職。”梅雪峯心頭一驚，張口正要説話，卻被齊雲灝斬釘截鐵地揮手打斷:“這是朕的旨意，不得推拒。霽兒回宮之前，你不得擅離宮門半步。”説着他微垂下眼簾，聲音中的凌厲轉變成了低沉的無奈:“留你在宮中，她若是回來了，也許會多一份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