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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 第17節(1/2)

馬里奧·普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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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拖着他矮胖的身體安詳地步入地下室,疲倦地長舒了一口氣。在這裏可以避開盛夏烈的蒸曬,真夠慶幸的。他的確累了。近來,他要趕着做完一個月的假期中所積累的大量的活計。假期裏,他帶着子到巴伐利亞他姐姐家中,這是他去美國之前的最後一次出訪。此刻,他照直往廚房走去,厄休拉正在那裏做晚飯呢。

“他們得了一個寶貝兒子。”沃爾夫説。

厄休拉轉身驚喜地大聲説“那孩子可愛嗎?海蓮滿意嗎?她已經出院了吧?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正巧就在我們離開的那天,”沃爾夫説“孩子出生得早。現在海蓮已經回家呆了三個星期了。”沃爾夫在想,他們幾乎彼此不瞭解,厄休拉反倒為他們高興。大凡一有人提到生孩子,沃爾夫總是深有觸。他想要自己親生的孩子,他在急切地等着呢。你可以拿準這麼一件事,他會教自己的孩子學會如何照料自己,他們準比鄰居的孩子聰明,他們準會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你知道我們的結婚證書批迴來沒有?”厄休拉問道。

沃爾夫回答説“還沒從法蘭克福回來,”這話是謊話。結婚證書就在空軍基地他的辦公室裏。可這要是讓厄休拉知道了,她會執意馬上結婚,那麼沃爾夫就要在婚後三十天內離開德國。這哪兒成?他是想多留幾個月,把幾項易做完。

厄休拉的父親在他的背後説話了。

“啊,沃爾夫,你終於回家了。剛接到電話,你必須立即與一個名叫霍尼的人聯繫。”父親剛從倉庫來,帶回一支大火腿,拿回家就把它放在廚房的桌子上了。

他取來一把大雕刻刀,小心地切下不大不小的一塊,和土豆一起放進油鍋裏炸。

有一件事沃爾夫惑不解!那老頭總是家前屋後地忙乎,好象事事都少不了他似的。他問道:“那個人還説些別的什麼沒有?”

“沒有,”厄休拉的父親説“但他反覆強調他所説的那件事很重要。”沃爾夫回到自己的卧室,拿過耳機撥電話,當他聽到受話人講話時,他立即辨認出對方是霍尼,並回復説“我是沃爾夫。”霍尼尖細的音調裏頗帶些動和嬌弱的女人氣,他説:“沃爾夫,很好,你電話打得很及時,你一個冬天要找的那個聯繫人我找到了。”

“你能肯定嗎?”沃爾夫説。

霍尼壓低了聲調,但更加自信地説“我有充分的證據才這麼想的。”他的聲調中強調了“證據”這個詞。

“呵,是這樣,”沃爾夫説:“很好,一個小時以後我就到那裏。你能讓我要聯繫的那個人也到場嗎?”

“兩個小時以後,”霍尼説。

“那好,”沃爾夫説罷掛了電話。他大聲對厄休拉説他不能吃晚飯了,而後便匆匆走出房間。關門之前,他聽到了厄休拉驚奇而失望的吆喝聲。他急急忙忙沿街而下,及時趕上有軌電車。

沃爾夫變得興奮起來。在整個易中,他早已失去希望,幾個月來,除了莫斯卡在這個問題上戲耍過他之外,他自己連想都沒敢想它。現在一切都得到妥善的解決。結婚證辦好了,他可以去買飛機票。這樣就可以得到由政府保障自由通行的權利。再説這也是一次對付這個老頭的極好的外出機會。厄休拉同她父親一直纏着他,要他連老頭一起帶到美國去,沃爾夫幾乎當着她父女的面在笑起來。不過對女人你得哄着點,他答應過厄休拉:他將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她父親也帶走。話又説回來,不帶他走,沃爾夫也不怕那老頭的胡攪蠻纏。這老頭試圖欺騙黑市的那些老巨猾的人,可他屢屢敗北,窩窩囊囊地病了一場,住了一個星期的院才恢復健康。自那以後,這位父親象朗鼠似的呆在地下室的公寓裏,不到一週的時間就把二十磅重的一條火腿吃光,一口氣吃了三四隻鴨子,星期天一天幾乎吃了一隻整鵝。上兩個月他足足長了四十磅的體重。皮膚上的褶皺都被一層層的油脂填平了。他不得不拿出戰前穿的寬大的衣服來裹住他剛剛吃鼓起來的大肚子。

在不來梅,他要算得上是絕無僅有的一個德國胖子了,一個唯一能上廣告和登旅遊畫報的合適人選。他是一個大塊頭、無憂無慮的德國人,其體態足以顯示他們國家優裕的生活條件。在地下室裏,儲藏着一個德國最胖的克勞特人,一個該死的食者——三天吃了二十磅火腿,天哪,簡直不可思議。

施特拉斯的有軌電車剛過庫福斯坦大街頭時,沃爾夫便跳下車,急急走過麥茨大街,朝莫斯卡的住房走去。太陽雖已落山,空氣還是熱烘烘的。沃爾夫只沿着大街一邊的樹蔭走着。他希望莫斯卡現在就在家,不在也沒關係、要是在地下餐廳或在俱樂部,他也還來得及出車去接他回來。能有電話事先聯繫一下就好了。

沃爾夫來到莫斯卡的住宅,開了門,爬上樓,又敲開樓上的門,莫斯卡走出來,他穿着一條曬褐的褲子和一件印着t字的襯衫,光着腳,手裏端着一聽印着px字母的啤酒。

“進來,沃爾夫,”莫斯卡説。他們倆穿過廳堂,再進門便來到起居室。桑德斯太太正坐在沙發的一角里看一本雜誌,海蓮在搖晃着搖籃車,哄着正在哭喊的孩子。

沃爾夫向兩位太太打了招呼,看了看孩子,説兩句恭維海蓮美麗之類的話,轉而對莫斯卡説“我能單獨和你在一起聊一聊嗎?沃爾特?”

“可以,”莫斯卡手裏拿着那聽啤酒説,他領沃爾夫進到寢室裏。

“聽我説,沃爾特,”沃爾夫動地説“軍用券易的合同終於訂成了。現在我需要見到那位夥計,當面把細節問題也定下來。我想讓你同我一道去,力爭速戰速決,行嗎?”莫斯卡喝了一口啤酒,在另一個房間裏他聽到桑德斯太太和海蓮低聲細語地在説話,夾雜着嬰兒嘗試的、刺耳的哭喊聲。他到驚訝,一陣令人失望的驚訝,他已經寫好了那份協議書,現在對它也不興趣了。

“我不打算去取那份協議了,沃爾夫,”莫斯卡説“你只有再找一個夥計了。”沃爾夫朝寢室門走去,走着走着突然怔住,他轉向莫斯卡,蒼白的臉上出了怒,並且充滿了疑慮。

“你他媽到底胡折騰什麼,沃爾特?”他説“從冬天到現在,蛋都累掉了,一切都定了,你想溜之大吉?沒有用,沃爾特,沒門兒!”看到沃爾夫發脾氣的那動勁,莫斯卡付之一笑,以遮去自己。出爾反爾的窘態。他明白他對待沃爾夫的作法是妥當的。但他就是高興看到那臉灰白的雜種的動相。

“你他媽真損,沃爾夫,”他説“我們又不是歹徒,那只是一個念頭而已。我現在要想着我的女人,孩子,萬一事情糟了,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此外,我的結婚證幾個月之後就要到手了。我需要那些錢。”沃爾夫強忍住他的盛怒“我説,沃爾特,”他用一種友好,理智的語調説“你打算三四個月之後回美國,也許你在此地已經省下上千塊錢,也許你在黑市還賺到一千塊。那一千塊是我幫你掙的,沃爾特。在美國,你要建立一個家庭,找到工作,還有其他許多麻煩事,你需要的是現金。”然後他又用一種傷的語調認真而嚴肅地説:“你對我的態度是不公平的,沃爾特,我也輸光了。我總不能到處亂跑再去找一個夥伴吧。我需要的是我所信賴的人。和我合夥幹吧,沃爾特,這是輕而易舉的事,你不必擔心警察,他們不會逮我們的。真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起害怕起那些討厭的德國人來了?”

“不成,”莫斯卡答道。他拿起啤酒聽,又喝了一口,用另一隻閒着的手擺動着他帶t字的襯衫,説“夥計,熱不熱?”

“上帝呀,”沃爾夫把門呼地一聲關上,口中罵道“該死的東西,讓那個黃猶太在外面見鬼去吧!沒想到那個道貌岸然,見了娘兒們就走不動路的埃迪竟然使你也失去了心肝。以前我總以為你不是那樣壞,沃爾特。”莫斯卡把啤酒聽放在梳妝枱上説“聽着,沃爾夫,別牽連我的朋友,不要再提及他們。現在就事論事。沃爾夫,你這個蕩公子,我知道你辦結婚證了,因此,現在你可以拋開這項易,無牽無掛地去美國了。而我還得在這兒呆三四個月。我不怕德國人,但我也不願要一個花招後,到不來梅的街頭去徘徊。要是這樣做,我們的選擇不是拿了錢之後就逃出不來梅,就是將錢一搶,把別的夥計都幹掉。從現在開始,任何這類事情我都不能做。這個夏天,我不再瞻前顧後了,就是能掙一百塊錢,我也不稀罕。”稍住,他又説“這可不是瞎説,沃爾夫,很抱歉。”沃爾夫凝視着地板,忽上忽下地搖着頭,好象在沉思着過去的什麼事情,後來想起軍官俱樂部裏的一件事。當時,俱樂部裏的一個副官迫使莫斯卡作出了讓步,這位副官説“你是清楚的,沃爾特,我可以使這一切完蛋,包括你和海蓮。我所要於的就是向空軍基地和軍法處提供情報。你住在德國的營舍裏,這違犯了軍政府的法律。當然還有幾件別的事,我可以到城裏一起報告。”莫斯卡又驚又氣,哈哈大笑説“沃爾夫,看在上帝的份上,喝一瓶啤酒,把你肚裏的壞水統統倒出來。你拿歹徒來嚇唬我,我不在乎,但是請不要栽髒誣陷。我可不是德國人的囚犯,你想供就能出來的。”沃爾夫慢慢地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住莫斯卡,然而在莫斯卡薄薄的衣服所裹着的軀體裏卻明顯地透出一股力量,他瘦骨嶙峋的臉上和他深邃嚴厲的眼睛中鎖着如此強大的力量和十足的信心,他只是長舒了一口氣,淡淡地一笑而已。

“啊,狗孃養的,”沃爾夫退讓似地説“給我一瓶啤酒。”悲涼地搖了搖頭,又補了這麼二句“要‘五大’牌的。”他一面喝着酒,一面在想:用什麼辦法來回敬莫斯卡對自己的背棄。他沒想出什麼妙法。倘若他向軍法處告發莫斯卡。然後到美國去,這無助於他的這筆易,也許什麼都得不到,但總歸有了報復的機會。不,這樣不行,他很富裕,他有一小筆財富——鑽石和一筆可觀的現金。眼前有利不圖,幹嘛去遠求禍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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