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狗 8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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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的眼瞳充血，痛苦地息着，他的目光中充滿着請求，沉知薇抬起手槍，對準了他的大腦。

  她瘋狂地擊下，卡爾的腦袋被她打得稀爛。

  沒有人可以再研究他的思維。

  沉知薇抬起手臂，將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然後扣動了扳機。

  想象中的解並沒有到來。

  子彈耗盡，沉知薇頹然地放下手臂，一羣人衝過來把她控制住，也正是因為她的落網，沉的幕後主使身份也隨之暴。

  沉知薇再次收到了幼年時母親的評價。

  説她太脆弱，會一事無成。

  沉知薇麻木地聽着，她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被關押這段時間，反而是沉知薇最幸福的時刻。

  她看不到其他人，除了聯合政府分配給她的律師。沉知薇的一切都是沉一手包辦的，她並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律師，既然檢方安排了律師給她，那她就接下了。

  沉知薇只有一個問題：她什麼時候能被判處死刑。

  律師清閒的一生頭一次碰到如此重大的社會案件，但他也很清楚，沉知薇這樣一心求死的罪犯是奇怪的。

  與之相比，沉那邊使勁了全身解數想要擺牢獄之災，哪怕她還有一年就要強制安樂了，多可笑。

  沉知薇是特殊的。

  在樂園，天才就像白菜一樣廉價，沉知薇似乎也只是天才之一。律師詳細地詢問了她生命中的每一寸細節，力求客觀地為其辯護，沉知薇一五一十地説了。

  這位律師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大部分頂層人對待事業還是有些熱情的，所以他親自跑了沉知薇存在過的每一處痕跡，從她在人造子宮誕生，到她坐在玻璃後面，心如死灰地望着他的至今的每一個記錄，他都看了。

  那些驚天的待史終於暴出來。

  律師看到沉知薇自誕生以來注的藥劑、承受過的神與體暴力時，震驚到無法言語。

  他摘下眼鏡，看着走訪的審查員的口述記錄，他們的評價都是“能覺出異樣，但沒有任何證據，思維檢測也顯示，沉知薇認為自己沒有遭受待，但沉知薇意識清醒，並沒有神失常”。

  沒有證據，就無法解救她。

  社區審核員聽聞沉知薇入獄時，都表現出一定的自責，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證幼兒的健康成長，但他們並沒有做到。

  問題來了，沉知薇究竟是怎麼做到欺騙過那些密的儀器的？

  包括她是如何協助沉犯罪的？因為機械並不會出錯，檢修也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沉知薇能躲過最先進的意識監測技術？是技術不夠成，還是她已經超越了監測範圍？

  律師忍不住詢問：“你有修改自己意識的能力，對嗎？而且…你承擔的藥物劑量已經超過了普通人類的承受範圍，你還活着，而且有清晰的思維。”

  沉知薇垂眸看着桌面，淡淡道：“如果想把我的大腦挖出來研究的話，就請便吧。”

  “我會幫助你。”律師道，“別放棄。”

  沉知薇並不需要幫助。她清楚這一路上，有人試圖幫助她，但是她不需要，因為她累了，沉知薇絕不相信有人能純粹地愛着她。

  沉對她的愛必然摻雜着扭曲的意味，甚至，並沒有愛。

  社區的審核員愛她？如果她幼年的自閉症被發現，那些審核員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一歲的她。

  父親愛她？父親更愛母親。

  眼前這位律師愛她嗎？他更熱愛他的職業，因為幫助自己的委託人，是他的使命。

  樂園愛她嗎？

  愛她，因為她是聰明的上等人，是真正的天才，是進化的個種。

  舅舅…愛她嗎？他更愛這個世界，他為了世界捨棄自己的情，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公正無私的大法官，他哪裏來的多餘的愛呢？和世界比起來，她太渺小了。

  誰來…只愛她。只愛沉知薇呢？

  這場復仇不是她的復仇，而是沉的。

  沉知薇自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己活過，她可悲的一生，唯一一次爭取什麼，就是像沉澤索要一隻該死的小狗。

  沉知薇坐在這冰冷的監獄，才明白自己追求的一直都是愛，但她並不愛自己，不愛自己的人，不配得到別人真誠的愛。

  什麼解放人類…什麼解放獸人，這場聲勢浩大的革命，只不過是她陰暗地渴求着母親的認可罷了，她的人生也只是一場笑話，偉大的聯合政府，即便能監視全人類的一切，也無暇顧及小小的沉知薇。

  她只不過是一個人，一個人，本就無足輕重。而如今，她掀起的風，就讓聯合政府自己去反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