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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林玲從005避難所中救出時,當她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拋下他離開了這個星球時,江晨曾這麼對她説過——“或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給這片土地留下了希望也説不定。”然而現在看來,他口中的或許,是錯誤的。
從戰前就開始了,這一切都只是他通向至高的棋子罷了。
如果不是他這個強行打翻棋盤的人出現,或許他都已經成功了。
林玲啜涕地聲音,打斷了江晨的思緒。只見她用滿含淚水,但卻堅定無比的眼神望着父親。
“但……我依舊會用我的知識,為人們帶來希望。”林傑望着女兒沉默了半晌,隨即笑道,“是嗎?很高興你能擁有自己的夢想,我可愛的女兒……我也衷心的祝福你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頓了頓,他看向了江晨,“江晨對嗎?我已經明白了你對人類身份寸步不讓的立場。對於你的勝利,我表示接受,但我不會祝賀你。”
“我沒有奢望能得到敵人的祝賀。”江晨輕聲道。
“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女兒是電子人,而對她有什麼偏見。”
“還請放心。”應該被埋葬的不是電子人,也不是人工智能,而是危險的意識形態與思想。更何況,林玲與純粹的電子人有着本質上的不同,她的大腦依舊是大腦……
江晨微微低垂了眉目,然後抬起了手中的步槍。
林玲輕輕地拉住了他。
“你想要阻止我嗎?”江晨輕聲問道。
“不能放過他嗎?”江晨用決絕的眼神回應了她。
唯獨這件事,他無法心軟。
“那……還是我來吧,我不想……不想讓你成為我的殺父仇人。”林玲慘然一笑,説道。
面對着父親的大腦,豆大的淚珠驟然落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在最後的最後,面對悽然淚下的女兒,林傑似乎明白了什麼。所謂的
情,他苦思冥想希望通過高級人工智能實現的算法,其實一直都觸手可及。
但他看不見。
因為在這通往至高的路上,他捨棄的太多了。
望着走到一半便痛哭着跪在地上的女兒,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結局也不算壞。
“在這台服務器中,有一個編號為7381的文件夾,裏面存儲着一份103頁關於曲速引擎的論文的電子檔。”林傑直視着江晨的雙眼,“如果你有一天會與它們對上,想必會用得上吧。作為父親為女兒準備的嫁妝,希望你能因為這份厚禮,好好待她。”
“謝謝。”雖然即便沒有這份厚禮,他也會好好待她。
“不用謝我,就算你真有機會造出曲速引擎,你的勝算也不過是從0%變成1%。”林傑撇了撇嘴。
通訊聲音直接響起在江晨的通訊頻道中,這最後的獨白並沒有讓林玲聽見。
喉結微微動了動,江晨深了一口氣穩定了自己的呼
,努力掩藏住他心中軟弱的一面。
“為什麼不告訴她。”
“在最後,我想試試做父親的覺。”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有那麼一瞬間,江晨產生了到此為止的衝動。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冷血的男人,更不是會對殘酷無動於衷的人。既然林傑已經失勢了,也沒必要下死手。他畢竟是林玲的父親,哪怕是為了……為了林玲,讓他就這麼保持着大腦活下來……
彷彿是猜透了江晨的想法,林傑颯然一笑,在通訊頻道中繼續説道:“僅僅作為一顆大腦活着可一點都不好受。我之所以能忍受到現在,無非是為了等到能夠拋棄這顆大腦的那天罷了。你會允許那天到來嗎?”江晨沉默了。
“我沒有帶她看過的景,希望你能替我帶她去看看。”江晨微微頷首。
“我保證。”屏幕中的林傑咧嘴向江晨笑了笑,那瞳孔中突然
了一抹悲傷,但很快便被堅毅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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