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緩緩歸 第一章心若垂楊千萬縷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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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心若垂楊千萬縷（2）(本章免費)此刻，墨荷應與林生，在臨海境內結廬而居，沽酒賣字，宛若一對神仙眷屬吧？只剩下十四一人，在這寂寂深宮中苦苦求生。墨荷姐姐，十四一向心比天高，但十四此刻寧願放下一切驕傲，只要能成為姐姐。

十四的雷霆雨，均因為姐姐。可是，十四永遠也成不了姐姐。

雲鳶手裏拿着一件錦袍近前，語重心長地道:“小主，聖上是開國之君，自打去年太上皇薨了，每年除夕之夜，都是聖上親自在昭陽殿東偏殿設宴，與各宮娘娘小主一起守歲。到時候，每個娘娘小主都打扮得跟花朵似的，小主你也要好好斟酌明的妝容才是。”我接過她手裏的錦袍，這件也是前幾內務府方撥下的數件衣衫之一。白的凌羅之上繡以同的芙蓉，美異常。

先是賜居芙蕖殿，現在，甚至是賞賜的羅衫，都與一個“荷”字不清干係。

我輕輕撂下，神如常道:“前不是一併賞了件月白的，那件瞧着倒素淨些。”雲鳶見我吩咐，轉身又至裏間，將那件找出，捧至我近前，讓我細看。月白的底，裙襬及衣袖處繡有幾朵嬌柔的蘭花，我略略看過，即道:“就這件吧。”雲鳶有些猶疑:“小主，這件會不會太過單薄？明家宴，又是年下喜慶的子，各宮都是花枝招展，極盡鮮妍，小主穿得過於素淨，恐怕反惹人非議。”雲鳶説的也是道理。我略沉，向她道:“幫我把那件粉的拿來瞧瞧。”雲鳶欣喜，復將那件粉的遞予我，勸道:“小主幹脆現在就試試。免得到時候不合適徒增慌張。”我莞爾，照她的意思換上。雲鳶想要再挑一件合適的帶，可挑來挑去都沒有相襯的，我笑道:“就拿那條青的絲帶吧。”我雖沒有絕，但身形嬌小纖細，打扮齊整後，也別具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雲鳶自己相當滿意，圍着我轉了幾圈。我忽然想起什麼，皺起眉道:“算了，這件不好。還是那件月白的吧。”一身粉衣裙，正是我在清平王府始承恩澤那晚所着服飾。儘管他或許已不復記憶，但我不想他因着我的裝扮，誤以為我有邀寵之嫌。

十四雖然出身卑賤，但尚懂得自持。那夜他在昭陽殿外對我所言，十四的身子，對他味同嚼蠟，那句話，至今歷歷在目。十四不想再讓他以為我不知羞恥，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圖謀君恩。

雲鳶服侍我數月，已漸漸瞭解我的脾氣，心知再多勸無益，於是細心將那件月白的羅裙另外收了，以備明之用。

正忙着，簾外有宮人來請示下:“小主，膳食已經齊備。”我剛起身，只見耳畔傳來一記更響亮的聲音:“戴寶林聽旨――”我與雲鳶俱是一驚，我撫一撫衣褶，掀開簾子行至外屋堂下，屈膝跪接，心內忐忑不安，時近年節，會有什麼旨意？

來者正是多不見的李裕李公公，揚聲道:“着寶林戴氏速至昭陽殿候旨！”我惴惴不安地問:“敢問李公公，聖上傳十四到昭陽殿何事？”李公公笑:“寶林小主去了就知道了。”我不敢耽擱，只得攜了雲鳶和幾個小宮女隨他前往。我被直接引入外殿的東偏殿，這裏通常是錢鏐用膳之處。此刻，宮門內外正有宮人捧着各食盒魚貫出入。我隨着李裕行至殿內。

只見錢鏐正端坐於上首，而下首的案前坐着的，正是數月不見的清平王爺夫婦二人。我盈盈跪地，向錢鏐按例行禮。

我出來匆忙，身上僅着一件家常的青衣裙。我自小雖生於明月樓富貴温柔之鄉，但我向來喜素靜，衣衫中倒有一半是深淺不一的青。

我只跪着，不敢以目視他。一來有規矩如此，二來，多不見，真的就在眼前，我一時慌亂，不知自己該以何表情對他。只覺得心跳如鼓，耳處燒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