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宋武功 第一百一十九章千金一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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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初十，天高氣之，禮賓院中，趙德昭練習劍術完畢後，僕役已經打了洗澡水來。待趙德昭洗了一半之時，小貴子慌慌張張地從房門外跑了進來，見到屋內自己殿下還在沐浴，他立馬道:“啓稟殿下…門口有個小娘子在等殿下，適才被我攔住了，現在已去往廳堂候着，要不此刻殿下就…。。”

“你這廝在想甚麼呢？”趙德昭仰躺在木桶內，隨即用手從澡桶子內撈起水花往小貴子臉上潑過去，小貴子立馬笑嘻嘻地躲開了。

不巧，小貴子一個不小心中招了，他忙用手遮住臉龐，然後用手抖了一下濕漉漉的頭髮，臉痛苦地望着趙德昭道:“殿下，小底不敢了。”

“知道錯了就好！”趙德昭又追問，“那她還在廳內罷？”小貴子見勢，立馬拿過一塊乾巾，遞給趙德昭。

趙德昭整個身子從水中起來…待沐浴擦拭完成後，趙德昭穿上一身烏金黑窄袖圓領袍，纏九環帶【九還帶】，便急匆匆地去了廳堂內。

“殿下，你的絲巾？”小貴子在後頭追着。

“這…”而此時廳堂內之人，正是昨宴會上的那名紅衣女子，今她穿着一身淡綠襦裙，肩上披搭着淡碧披，對着廳堂內的幾幅山水畫認真地看將起來，只是她看了一會兒之後，便覺得這山水畫畫的甚是略不堪，本毫無意境可言，這樣的物事掛在此處也太對得起這兒了。

屋外的陽光依舊刺眼，遠處此刻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立即從山水畫前離身，快速走到胡椅上，撥撥襦裙就端坐在下來，此刻一個黑影過來，她緩緩地抬起頭見到穿着黑袍的趙德昭。

她立即起身，然後拱手道:“小女子見過魏王千歲，那多有得罪，還望千歲莫要怪罪啊！”雖然看似道歉，並無有任何表示歉意的地方，反而還抿嘴一笑，又道，“那魏王千歲為何不告知小女子真實身份？”言語之中，似有嗔怪之意。

呃，趙德昭見這位小娘子如此，便低着頭道:“出門在外，身份是累贅。”此刻她已經抬起頭看着趙德昭，距離趙德昭面前半尺遠的距離站着一個美女，趙德昭的一雙眼睛已經怔住了，果然是美女穿甚麼衣裝都好看，如此端莊的可人兒。

他自知如此看着一個女孩子，會讓對方產生誤會，便又將目光轉了回來，隨口又問:“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那告知小王的應該也是化名吧！”她齒已經出半截，卻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便急用右手捂住，道:“小女子姓周名嘉，正如千歲所言，小女子出門在外也是不得告知他人真名姓的！小女子這麼説，千歲可勿怪小女子欺瞞吧！”趙德昭一聽，周嘉這個名字不錯，可隨即猛然反應過來，周嘉，小名不就是周女英麼，原來小娘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周後”也就是大周后周娥皇的妹妹，而在歷史山周女英比自己大一歲，可不就是李煜後來的皇后麼，只是如今怎會這樣呢，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沒嫁給李煜吧…趙德昭沒想到那夜晚周女英喝醉了酒在烏衣巷口逛着，然後就撲倒在自己的懷裏，接着又被自己送回客棧，昨夜還在李煜的宮宴上遇到周嘉，這劇情真tm的狗血。

此刻趙德昭想了一陣子也不知説甚好，他又問道:“敢問周小娘子的先父是否是已故唐國大司徒，先姊是否就是國主先皇后？”周嘉聽到“先父”

“已故”以及“先皇后”之時，神情有些不自然，她站着的姿勢有些僵硬，方才那一股大大咧咧，又有些小女兒姿態已經全然不見了，而此刻周嘉的心頭彷彿有千萬個念頭，姊姊的去世她心中一直都覺得有些愧疚，她對不起自己的姊姊。若不是李煜因為去年九月（乾德三年）鐘太後病逝，李煜按制守喪，不然的話李煜早就將她納入宮中。

而且她自從讀了《紅樓夢》之後，便覺得女子找自己喜愛的男子，那才是正理，而且她也要像《白蛇傳》中的白素貞一樣談着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紅並不是她喜歡的顏，昨穿着紅衣，不過是因為討厭那個人罷了，她最喜歡的顏也是碧綠。良久，周嘉方才收拾完儀態，隨之又略帶歉意道，“方才真是不好意思，想起了已故的先父先姊。”趙德昭覺得自己問錯話了，勾起了周嘉傷心的往事，便道:“也怪小王唐突，惹得周小娘子不快了。”周嘉一直聽着趙德昭稱呼她為周小娘子，便覺得這麼叫有些生疏，她忍俊不道:“千歲，你還是叫嘉小字女英吧，這周小娘子叫的有些不順耳，對了千歲的齒序是？”

“我是廣順元年生人。”

“廣順元年生人？”周嘉拍着腦袋一想，又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年紀，按照齒序一排，自己真的比這個宋國的魏王要大一歲，此刻她神情之中便有一絲狡黠，有一絲得意，她不由分説就道:“我可比你大一歲，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叫你昭哥兒，如此甚好？”

“甚好甚好！”趙德昭忽然間覺到有些委屈，他的臉有些尷尬，沒想到周女英比自己大一歲，而且在這個封建禮教甚嚴格的時代，長幼有序，有些禮教還得恪守，只是沒想到自己足足比她小了幾個月。

齒序已經比對完成，而此刻周嘉也一臉小女兒姿態道:“昭哥兒，我已經在酒樓備好酒菜，不過是在千金一笑樓，那兒的酒菜可算是上好的了！”周嘉昨見過趙德昭之後，又見他是唐唐一國的親王，便將設宴款待之處移往千金一笑樓中。

而千金一笑樓在唐國也是有很大的名氣的，據説參考了開封的廣味酒樓等一切行制，聽説這酒菜也傳承了大部分開封廣味酒樓的口味，只是趙德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因為這個酒樓是武凌清開的，而且千金一笑來自於張孝祥《虞美人》詞中的一句。

“倩人傳語更商量，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千金一笑樓好名字啊，名字甚好，甚好雅氣！”

“倩人傳語更商量，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昭哥兒的這首詞不錯，有完整的麼？我擅長曲藝，可將之作成曲子，也好讓昭哥兒的詩詞廣聞天下。”趙德昭一聽已然汗顏，此詞並不是他所做，只是如今作詞者並未出世，他怔了一刻，覺得還是對不起張孝祥了，他一咬牙，一蹬腿，便立即讓周嘉一道同去書房，他要將完整的詞給做出來。

四寶已備好，周嘉也將澄心堂的紙張鋪開，此紙厚薄均勻，光華質佳，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好紙，只是讓人嘆的是此紙的製作發明之人乃是當朝唐國國主李煜，趙德昭不由心中慨，讓他當皇帝真是“屈才”了，此刻他當即不計較，便捏緊手中狼毫松木所制的筆，加上一方中上質地的石硯，片刻之後一首《虞美人》已經完成。

周嘉從書桌上拿起未乾的紙張，一一讀了起來:羅衣怯雨輕寒透。

陡做傷瘦。

個人無奈語佳期。

徙倚黃昏池閣、等多時。

當初不似休來好。

來後空煩惱。

倩人傳語更商量。

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在周嘉的腦海中，便覺得一個上片寥寥兩句，就描畫出詞人在一個細雨黃昏，獨自連在朋友門前苦苦等待的情形，似乎能想見詞人焦急無奈的心情…。。只是她有意無意間發現等人估計等得就是個女子吧…因此周嘉也是不可思議地一直偷偷地望着趙德昭臉上的表情，想從中找出一絲變化來。

此刻趙德昭心頭有些抓狂，這樣傷的詞他是做不出來的，於是他解釋道:“周姊姊莫要誤會，此詞不過是我依照典故以及為哀怨之人所寫，並不是自己的寫照，裏面也並無自己的影子。”周嘉噗嗤一笑，道:“好了昭哥兒，我也不聽你解釋，若不是見我倆年紀相仿，我還真以為…不説了，如今快至正午時分，也好去千金一笑樓。”

“也好。”二人出了禮賓院，步行去往千金一笑樓，而在後頭卻跟着一二個密探，乃是昨夜李煜命人吩咐監視周嘉行跡的，昨夜李煜一夜發之後，今早便與窅娘一同卧在龍榻之上，到這個時候了也沒起來。

早在出來之時，趙德昭便覺得身後有異常，他的偵查本領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一聽聲音便可聽見不同人的步調，因為今要赴宴，而且跟蹤之人並無歹意，他倒是放任一旁，不去探查了。

到了千金一笑樓，一身新衣的小二便笑地走了過來，將他們二人領上了頂樓。

這裏的規制當真奢華無比，想必是按照身份高檔之人設計的，等趙德昭與周嘉上座後，小二便練地開始上菜了，菜餚十分可口，完全是參照廣味酒樓的標準而來，而一旁的周嘉也問道:“昭哥兒，酒菜可滿意？”

“滿意滿意，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還勞煩姊姊破費了！”

“小女子想你好歹是一介王爺，自然是要吃上最好的山珍海味了，若是以平素食物搪，王爺一怒，小女子這條命就折了。”周嘉這麼説，臉上卻無半點小女兒的嬌羞之，恐怕也是受唐國風氣所成的。

趙德昭渾然不顧，開動筷子就吃了起來。

而在一旁，周嘉則喋喋不休地開始介紹起各種各樣的食物，聽着周嘉這麼一介紹，趙德昭便覺得周嘉不去開酒樓當真是埋沒她的才華了，這與他在歷史上記着的那個小周後怎麼覺不一樣啊。

周嘉拿過一雙乾淨的筷子，隨即夾起盤中一隻雞腿，到趙德昭的玉碗中，趙德昭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只得沒有形象地在女孩子面前吃了起來。

“昭哥兒這吃相！”周嘉噗嗤一笑，差點將碗給摔碎。

而趙德昭見到周嘉如此，便停下吃雞腿的手，打趣道:“吃相不重要，這裏只有你我二人，我這可是有而發啊，而且雞腿也是姊姊方才夾給我的。”

“小女子以一桌酒菜全了謝意，多謝昭哥兒那晚的相助！”趙德昭搖手道:“姊姊太過客氣了，要不今下午姊姊帶我逛逛這金陵城中的美景！”

…

ps。齒序1按照年齡長幼所定的禮節。

2年齡的次序。

3兄弟排行所用，與尋常排行有別。指的是沒有夭折，記入宗譜玉牒的成年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