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名媛王昭君 第五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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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了礼，皇帝少不得有一番问“你是哪天到的？”他问呼韩。

“十天以前。”

“路上走了多少子？”

“整整一个月。”

“很辛苦吧？”

“多蒙陛下垂问。”呼韩着说:“外臣的筋骨好，倒也不觉得辛苦。”

“你越老越健旺了！”

“外臣不老！”呼韩应声而答:“外臣的阏氏，已经亡故。

外臣愿做陛下的女婿，替陛下保障西北边疆。”皇帝一愣“你，你说的什么？”他侧着耳朵等候答奏。

呼韩大声说道:“外臣愿意娶公主为阏氏，做陛下的女婿。”

“这，这，”皇帝左右顾视“这是怎么说？”

“启奏皇上，”石显踏出来回奏:“和亲乃本朝列祖列宗的家法。呼韩单于忠心效顺，如能结以婚姻，永息干戈，再无外患，实为社稷苍生之福。”皇帝这下真愣住了，以乞援的眼光看着陪侍的大臣，而大家都把视线避开了，于是皇帝指名问道:“匡衡，你怎么说？”匡衡不愿与石显的意见相异，顿首答说:“和亲确为本朝家法。”

“冯野王，你看呢？”

“乞皇上以国家为重！”以国家为重，当然顾不得父女之情了。皇帝无奈，只好答说:“许婚就是！”

“多谢陛下，不以外臣为不肖！外臣天恩，真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接着扬尘舞蹈地俯拜谢恩。

消息传到后，公主大惊失，当时就哭了出来。女飞报皇后，亲临探视。十六岁的公主一恸昏厥，急忙灌姜汤、掐人中，好不容易救醒过来，母女抱头痛哭。这下将老太后也惊动了。

太后未到皇帝的便殿之前，皇后已经先赶来向皇帝质问:父女天，骨相连，何能忍心以十六岁的公主，下嫁既老且丑的呼韩？皇帝亦自知做了一件极孟的的事，无奈“天子无戏言”话已出口，无法更改。只有要求皇后谅解他的苦衷。

商量尚无结果，忽报太后驾到。皇帝更为着急，只得上前接，亲自将太后扶上宝座，硬着头皮陪笑说道:“怎么把你老人家也惊动了？”

“听说有了大喜之事，我还不该来看一看？”太后冷冷地答说。

皇帝平时就畏惧这位老太后，此时自知做错了事，加以太后一开口的话风，便令人有凛冽之，所以更讷讷然无以为答。

在难堪的沉默中，只听脚步杂沓。一群女拥着泪面的公主，匆匆而来。一进殿门，公主放声大哭，跪在太后面前，咽咽地且哭且诉:“孙女儿再不能在太后面前承了！请太后做主。”

“你别哭！我自有道理。”太后威严地喊一声:“皇帝！”

“儿臣在。”

“你身为汉家天子，莫非连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荫覆黎民？”这顶大帽子下来，皇帝觉得负荷不胜，急忙也跪了下来“母后责备得是。不过，儿臣亦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和亲乃是本朝的家法，为了永息干戈，不能不许这头亲事。”

“哼！”太后冷笑道:“和亲虽是本朝家法，不过，你也要想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情势不同的道理。国势不振了不得已而和亲，委屈所以求全。这几年匈奴王单于自相残杀，其中最强的郅支单于，是我汉朝派大将甘延寿、陈汤把他击败了的，呼韩单于，因此才能不受他的欺侮。照理说，呼韩德之不遑，何敢作此狂妄要求？”这番义正辞严的责备，将皇帝说得不敢申辩，亦无从申辩，唯有推到臣子头上“这，这，”他结结巴巴地说:“都是石显的主意！”

“石显，”太后厉声说道:“石显就是臣！”

“母后千万别动气，”皇帝唯求解除眼前的困境，这样答说:“儿臣去设法搪就是。”

“我不管你设法不设法搪，反正我的孙女儿决不嫁给匈奴！”太后斩钉截铁地作了这个表示，起身就走，显得绝无丝毫商量的余地。皇帝不能不急召大臣，商议挽回之计了！

“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在里大闹家务？皇后跟我吵架，太后大骂我一顿？”听这一说，奉召的石显、匡衡与冯野王，无不惶恐，一齐俯伏请罪，石显的责任最重，开口说道:“臣等侍奉无状，上烦睿忧，请皇上治罪。”

“我倒也不是怪你们，不过老太后的责备，不能不服！和亲虽是本朝的家法，只是今昔异势，呼韩受汉朝的扶植，实在不该作此非分的要求。”

“是！”石显答说“扶植呼韩原是为了彼此和好，干戈可息。如果他求婚不许，两下失和，岂不有失扶植的本意？”皇帝的耳很软，觉得石显的话，亦有道理，心想，事已如此，也说不上不算。为今之计，唯有设法将这场麻烦料理开，谁是谁非就不必去细辨了。

“石显的话也不错。如今为难的是，老太后坚持不许，把公主接到慈寿去了！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总不能教我左右为难吧？”三个人都没有话，因为一时想不出可以解除困窘的善策，君臣蹙眉相对，难堪之极。

突然间，匡衡发言:“臣有一策，或者可行。后佳丽甚多，选取一人，封为公主，下嫁远人，这样子，也就可以不失信于呼韩了。”话还未完，皇帝已大轻松。冯野王亦深以为然，紧接着说:“此策甚妙，诚为两全之计。伏乞皇上嘉纳。”皇帝当然赞成，不过，多问一问也不要紧:“石显，你以为如何？”石显心里很难过，这并不是什么奇计，自己也该想得到的！如今为匡衡着了先鞭，只好附和“倘若公主一定不愿下嫁，此为唯一之计。”他说:“事为机密，决不能有丝毫，否则呼韩必有异议。”

“顾虑得是！”皇帝随即说道:“这件事就给你办。”

“遵旨。”石显提出请求:“皇上先取图册，点明人选，臣好预备。”东西皇帝准奏，当时便命周祥取了图册来，翻来翻去翻到王昭君，立刻作了决定。

“这个秭归女子王昭君，枉担虚名，而且面有凶痣，离得越远越好。就让她跟了呼韩去吧！”

“是！”石显的声音中有些勉强同意的味道“王昭君的封号，请皇上示下。”

“你们倒想一想看。”

“莫如用‘宁胡’二字。”匡衡建议。

“宁胡”有安抚匈奴之意，皇帝欣然接受。匡衡又建议，将王昭君封为“长公主”——皇帝的姊妹称为“长公主”这也就是以呼韩为皇帝的妹婿。因为公主目前只有一位，如说已远嫁外，将来另配驸马时，就会使人诧异。这个建议，当然亦蒙嘉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