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三十五章(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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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了一段距离站住，我们站住的时候并没有人发令。

本人的炮弹还在南天门那头响着，死啦死啦并没下令，可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住。队伍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让你有自尊，我们仍有队形，我们有腿，不想加入溃拥挤的散兵。他们在爬行，我们在步行。”我对龙说:“我打过二十多次败仗。”

“我比你还多！”我说:“谁要跟你比这个？我是说，这是败得最像样的一次。”龙点头“那是。”

“传令兵！三米以内！”死啦死啦叫我，我莫名其妙瞪着他，直到正在眺望东岸的他气得对我挥拳头“望远镜！”我就爬上他站的那块石头，我把望远镜递了过去以便他更好地张望。

江那边有着守军的阵地，修得草草，那一个营的守军如其说是在维持秩序不如说扰秩序，他们明目张胆地在桥头和桥墩上安放炸药，让本来就混的人们接近歇斯底里，一辆抛锚的车横堵在桥上，以至过桥的人只能从留下的寸许边缘小心翼翼地蹭过。

死啦死啦把望远镜扔给我，在我的视线里，一个被挤下水的人在江里打个花就没了，没人惊叫没人呼救，这场灾难长了点儿，长得足够让我们学会沉默。

“跑啊跑啊，本说是要把军赶出缅甸，现在被军从缅甸追到中国。跑的人大概还没工夫想吧？怒江已成西南最后防线，如果再不筑防，军这么居高临下一冲下来，说不定能直冲到重庆吧？——要成亡政府啦！”死啦死啦说。

我放下望远镜，没去管他的失落的雄图大略，我有更现实的要关注的问题“那不是你冒牌团长管的——守桥的是我师特务营。我们报什么名号？川军团可是一早就到禅达了。”中国兵！还没跑得丢盔弃甲的中国兵！”看着桥上渡上只知逃亡的人们，他还真是牢腹“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我对他翻着白眼“你饶了李清照吧。”那家伙没完，他拿手在嘴上合出个喇叭，对着人群嚷嚷——这会儿他很像龙，李清照的句子被他喊得杀猪一样难听“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当然没人理他，除了我“嗳，我说团座，你不是雷宝儿。专心逃命好吗？”死啦死啦瞪着那座象煎锅一样的桥，汤锅一样的渡“有两个办法可以过得此桥。一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上，哗的一声刀剑齐下杀将过去，无辜是一定秧及，可咱们整建制过了江可以协防；二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散，化整为零大家一窝蜂挤过去做东北佬儿的炖，过得几个算几个，本团就此解散。孙子继续往东跑，老子帮忙协防。”我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我看看江的那边，我很艰难地说:“整队人冲过去，老子也协防。”死啦死啦装傻充楞“啊哈？”我看看那要了命的桥头“这样的溃兵怎么打战，怒江一玩儿完，军挟高地之势一路席卷，跟泥石似的。”

“会死人的。你不是很人道吗？咱一个没身份的团又管什么事？”我只好瞪他“三团就一师啦，几个不怯战的师就把江守住了。你说世中人血没数的，就是说它还有还在，咱说不定来个台儿庄呢。”

“人道呢人道呢？”我说:“我不喜亡政府，好吗？

…

你有完没完？”

“没完呢，我还没说第三种办法。”死啦死啦神憎鬼厌地笑着。

我真的很想把他从石头上掀到江里。

我们的队伍驻留在江边，龙带了一小队人冲向那处渡口，他的机已经替之为一大盘绳索，和手上掂着的一头大，他带去的那帮家伙如狼似虎地挥舞着托与大，活生生地在渡口拥挤的人群中砸出一条路来。

龙又敲翻一个跟他张牙舞爪的，在托的卫护下将绳索盘上了江边的巨石。

他们这样带着索头硬生生挤上了筏子，不断有人被我们这边齐心协力的混账玩意儿挤得落水，幸好落的是浅水，他们骂着又爬将上来。

于是那帮家伙把筏子扯向对岸。

第三种办法就是第三条路，我们搭出我们专用的第三条索渡，整建制过江，协防。

郝兽医和不辣协众在江边造着筏子，也没什么别的讲究，尽可能的结实一点儿，大一点儿，刚砍下的木头和竹子不断被我们的人送来。

我们听着隐隐的炮声，现在我们又能听见它了。我们看着我们的人在急中与怒江较劲。

桥头的那些守兵也听见了，装设炸药的人明显加快了进程，但更多的人是不知所措地张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南天门峰顶。

死啦死啦听着炮声，看着我们自己的守军“炮兵五公里，步兵更近…我猜他们正在爬南天门。”我沉默着将雷宝儿带到路边，让他不要妨碍我们干活。那孩子现在很懂事，无声无息地和他的母亲站在路边，看着江里那个他不知道该当作什么的人。

龙那帮人终于将筏子驻留于江对岸的石里，他们踩着江水上岸。

我们看着，我们松了口气，龙他们登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一棵可以固定绳索的树，或者深植于江岸中的礁石，他们也已经找到了，但立刻被从桥头分出来的一帮兵拿比住。

我的眉立刻就打结了，我瞧了眼死啦死啦，觉得他的咬肌现在格外分明。

“完啦。他们要身份证明。”我说。

“哪那么容易就完啦？你动辄就烦啦，然后就完啦。”

“我们有任何人有身份证明吗？除了条中国衩？”他不理我，而是走开“扎筏子的要快啦！其他人在队列里别！”他就这样往队尾去了，直至消失于我们视野。于是我们只好继续干瞪眼。

龙他们在那边跟人指手划脚，叫喊跳踉，说什么我们不知道，只知道顶得他们越来越紧，龙打算硬去把绳索套上时干脆挨了一托，幸好他往江这边看了看，总算没跟人开干，而是了子让人看他的中国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