鶸行记 第02章：渐入险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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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快11点半下班前，总务的一个小姐姐给季伯达送来了刚打印装填好的工作证以及门卡，告诉他凭工作证可以在一楼的自助餐厅免费用餐。真正乘电梯下到一楼走到自助餐厅后季伯达才对公司的财大气有了新的认识，五星级酒店的餐食标准很是让他开了眼界，各种山珍海味敞开供应，烹调得红油发亮的三种小龙虾滋滋冒油，烤鱼，猪蹄，猪肘子，腿摆了大餐盘，酸菜鱼、血旺、猪肚、水煮鱼、水煮片等各种硬菜完全随餐随取，铁板烧鱼、烧牛，甚至还有龙虾，各式中西风格的凉菜热菜主食甜品冰凌琳琅目。这一切，可比学校门口几十块一张入场券的自助餐得没边儿了，季伯达不暗自想着，每天这么吃得多幸福啊。

正在取了菜找座位的时候，季伯达突然看见了芈媛和Ethan，还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姐姐三人有说有笑地找了个桌子坐下边吃边聊着什么，他赶忙找了个能挡住三人目光的座位坐下，又一次暗暗了口气心说还好没被发现。不知怎么回事，季伯达就是对芈媛有一种奇怪的恐惧，就好像老鼠碰到猫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躲着，躲得越远越好。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在这里工作了三四年的芈媛对这个餐厅犄角旮旯了如指掌，她选这个位置为的就是季伯达在立柱后面那个位置坐着。

这餐厅其实有三成的股份都是芈媛的，餐厅所有监控摄像头都连着安防APP，芈媛随时能通过手机看到她想看见的任何角落。她饶有兴致地拿出手机拨几下，季伯达鬼鬼祟祟地样子便出现在她手机屏幕里。看着季伯达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芈媛冷笑着轻声对Ethan说了几句话安排了点事，接着三人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在芈媛看来，季伯达这个猎物已经彻底钻进了她的圈套里，随便怎么蹦跶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直播公司的业务重头戏往往从下午开始，所以随着公司午休结束，陆陆续续有各种打扮入时的小姐姐们到公司上班了，莺莺燕燕们先是在办公大厅喧闹了一阵，接着就挨个去Ethan的化妆组办公室去，然后又挨个浓妆抹地出来。

季伯达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他并不知道上镜妆和常妆是不一样的，初入社会的他本能地对这些不太喜。

不过小姐姐们对季伯达这样的正太脸倒是好奇的，还有几个小姐姐来搭讪、要微信，毕竟，主播的工作可是非常熬人的，多数直播都要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干到深夜，越是节假她们越忙，平时生活里几乎见不到几个异，公司里年轻的男也是真的稀少，来了个长得可的小正太怎么可能不引她们注意力呢？有几个胆子大外向的小姐姐甚至把糖果零食都丢给季伯达，主动地投喂。

季伯达受宠若惊地挨个认识了不少女同事，直到下午四点多大家都开播了才静下心工作。吃着零食干活，用的还是想都不敢想地顶配电脑，本来不安的心也舒缓了下来，在他看来，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新奇，也太幸福了，他觉得公司简直就是天堂，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舍得走。

「当当当」Ethan敲了敲季伯达的桌子挡板到，「下班了兄弟。」

「哦哦哦，我写志！」季伯达手忙脚地着公司的OA系统，还好Ethan在一旁指点着他这才磕磕绊绊地完。

「你家在哪儿住啊？」Ethan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还没毕业，住学校呢，X大北校区。」季伯达随口答道。

「啊？那赶紧叫师哥吧，我大你四届。你下班怎么回去啊？」

「我坐地铁。」季伯达收拾着东西关了电脑答道。

「那你可惨了，这会儿高峰期，地铁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这样吧，正好我家在咱们学校附近，我开车送你。」Ethan回道，「咱们公司男的可真是稀罕物，就有四五个也都是上中班直播的主播，就咱俩是按点儿下班，正好做个伴。」

「啊，那谢谢师哥了。」季伯达受宠若惊地跟着Ethan进了电梯，他并没有注意到Ethen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公司大厦的地下室错综复杂跟一样，季伯达头一天上班跟着Ethan七拐八拐地走到了车库的一个防火门边，Ethan笑着说：「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去开车，一会儿滴三声你从这个们出去就行了。」

「哦，好的师哥。」季伯达老老实实地应道。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只听得「嘀嘀~嘀」的声音，季伯达连忙出了防火门，看到一辆粉红的特斯拉ModelS，司机位上Ethan给他招手，他连忙跑过去。

「坐后面。」Ethan简单说了句。

「哦。」说着季伯达随手拉开车门坐在了Ethan的身后。他有些好奇，Ethan明明是男的，怎么会开个粉红的汽车呢？难道是他老婆的？一般来说像Ethan这样的年轻人，就算开彩的车最多也就开个大红的，这粉的车实在是太扎眼了。

见季伯达跟个傻鸟一样坐在自己身后，Ethan嘴角微弯但并没多说什么，按下按钮锁上车门，紧接着缓缓开了十几米到另一个电梯口停了车，手机发了条短信，只见电梯门打开，穿着短袖翻领小衬衣和黑及膝裙的芈媛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出来。Ethan推开车门下车换芈媛开车，自己敲了敲半开的车窗道：「姐姐，人家幸不辱命。」说着比了个兰花指。

在后座坐着的季伯达见到这一幕直接看傻了，他不由得有一种下车的冲动，可是又不太敢，毕竟，他骨子里对比他高快三十公分的芈媛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两人无论是地位还是体型都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看着芈媛关上车窗后，季伯达颤巍巍地问道：「芈~芈媛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季吧？哼哼~」芈媛冷冷道：「你觉得公司怎么样？待遇如何？环境如何？」

「都，都很好。」第一次和芈媛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里接触，季伯达紧张得要死。他突然发现他在司机后座，就在芈媛的背后，按照学校教的商务礼仪，司机身后的座位是最尊贵的主座，而司机车位是最低微的，现在他俩的座位恰好和地位反了个儿，这场面换谁都尴尬。因此季伯达笨拙地一点点挪动着股朝另外一个座位挪过去，还分心二用回答着芈媛的话，生怕芈媛发怒。

「那你想不想留下来甚至转正？」芈媛倒是不在乎这个，对她来说，所谓住客尊卑那都是表面功夫，任何猎手都不会在意猎物摆在哪儿，无论摆在那儿都不过是一盘而已。

「这……」季伯达想了想班里的同学，广告专业十个典型的「务虚」肋专业，在今年这个疫情后经济形势不怎么样的时代，很多名校好专业的人还挤破头去考公上岸，遑论季伯达他们这个二本学校的垃圾广告专业了。季伯达多数师哥师姐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也就是一些小公司的美工，一个月拿五六千的薪水，了房租剩一半，吃吃喝喝就「月光」，活在当下，首先得「活着」。相比那些辛苦刨食的师哥师姐，季伯达这种实习工资能拿八千的工作绝对是让他们羡慕死的，更别提转正以后能拿到一万多。

这点破事儿在季伯达的脑子里光速过了一遍，于是他咽了口口水道「想。」

「很好，跟着我，今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话，明白了吗？」芈媛一边暗自笑着一边故作冷漠地说着。实际上她现在心里有一团火。事实上，从那天面试季伯达地时候不知为什么她的心理就已经有了个小火苗，今天看到季伯达入职后，她觉那火苗仿佛越烧越大。

芈媛可不是什么雏儿，相反，她是一个猎人，第一次遇到心仪猎物的猎人。28岁的她处在最好的年纪，坚持健身和练习MMA格斗数年来，她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般兴奋，和前男友分手后空窗了快两年的她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太知道了。如今夙愿几乎得偿，芈媛只恨时间过得太慢，为此她觉得自己下身都有些了，这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为此，她一边看着前路一边了嘴。

听着芈媛的话，季伯达下意识地回答：「是，芈媛姐。」不知怎地，他的心更慌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面对一头洪荒怪兽一般。

看着已经走远的Ethan，芈媛又转头对季伯达说道：「还有件事，Ethan人不错，也喜照顾新人的，但是他是个Gay，比较喜高大强壮的男人，而你，」芈媛打量了季伯达一番道，「所以，哪怕你对他有想法，恐怕也不是他的菜。」

「啊？」季伯达不冷汗直冒。他虽然见识少，但也始终比较保守，从来没想过发展什么先锋意识的好。而且他还和Ethan握过手，这让他不冒出了冷汗。

「你也别害怕。大多数Gay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都是只忠贞于自己伴侣的，Ethan要真有病公司也不会让他入职，」仿佛猜透了季伯达的想法，芈媛解释道。其实行业里男化妆师、男经纪人里不少都是Gay，因为他们服务的对象多是女孩子，哪个公司老板也不会愿意自己的下属里出一个专门猎杀女同事的「炮王」，七八糟的情纠纷还在其次，真的擦走火导致下属纷纷大肚子误工那就是纯属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了，「公司每年都安排有体检，下个月你也要参加。作为新人，该有的福利你都会有。现在你打个电话跟室友说你晚上公司加班不回去了，快点。」芈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芈媛开车载着季伯达一路绕各种街角小巷转得季伯达头晕眼花，终于到了一家外装修看起来十分内敛的私房菜，用生蚝象拔蚌煎牛排澳龙把季伯达的肚子填以后又拉着他一路奔驰，车行至一座公路桥上，芈媛故意开着车上了便道，在桥顶听了车后道：「下车。」

「啊？哦。」季伯达唯唯诺诺如同个受气小媳妇一般跟着芈媛下车走在桥边的人行道上，看了看桥下奔腾的江水，有看了看比自己高差不多三十公分的芈媛，他不由得想着，芈媛不会要把自己扔下去吧？

「把手机给我。」芈媛冷冷地伸出手。

季伯达不敢抗命，老老实实把自己那个红米的千元机递了过去。

芈媛接过手机按了下开关，看了下那渣到极致的画质，从兜里取出一卡针一扎，练地取出SIM卡后顺手如同扔飞镖一般把那个手机甩到了江里。

「芈媛姐，你……」季伯达不由得扶着栏杆往下看，心疼又懊恼地惊叫着。

「叫什么叫，这东西你用不着了，走。」说着一把拽过错愕的季伯达，像抓小一样把他进后座后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近郊别墅区的住户非富即贵，相比而言芈媛的ModelS算是非常低调的了，车行至小区大门，升降杆便自动抬了起来，还有个女声报告：「业主回到您温馨的家~」。巡逻的保安看到芈媛的车立刻立正行了个注目礼。

车开了几分钟后到了一栋独栋别墅边，天已经逐渐黑了。道路两旁灯火辉映，但映照下的目的地却是一座静谧而没有任何灯光的别墅，它在周围花草树木的环抱下给季伯达的觉犹如一座血鬼的幽暗古堡一般恐怖，又如一只恶巨兽般要择人而噬。

芈媛按了下遥控器，别墅侧旁的升降门缓缓抬起，接着芈媛开车进去，自动升降机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一点一点平稳地下沉，恍似带着二人一同进入地狱。

看着升降机逐渐下沉，季伯达的心也一点点沉重了起来。他不知道芈媛把他拉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遇？想什么呢，像芈媛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如花痴一般看上他这么个又瘦又小的穷小子？而且这才是两人认识的第二天，芈媛的表现也完全不像是对他有什么情的样子。至于说拐卖，显然芈媛这样的公司高管不可能蠢到涉猎人口买卖的生意，何况人家拐卖也多是对妇女儿童下手，他这么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就算卖进黑砖窑也不值几钱。

伴着惴惴不安的心，季伯达在芈媛的命令下跟着下了车，正在他东张西望看着地下室三辆汽车的牌子时，只觉脑后一阵风袭来，接着头一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