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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 第一章邯郸奇遇(1/2)

独孤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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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以后的事了,这阿飞式的羹哥儿,已经长成了一表人材,而且,他已完成了当时读书人两重功名,中了秀才和举人。在-般贵介子弟当中,提起年府的羹二爷,谁都得说一声,少年英俊,真像个玉堂人物。同时,因为羹二爷好友异常,只有一技之长的,无不虚心延纳,朋友如有缓急,真到不得解决的时候,只要向羹二爷说一声,出钱出力,决无吝惜,而且做过拉倒,不但不挂在嘴上,就有第三者问起来,不是真知已决不承认,因此更加名动九城,上自公子王孙,下至街坊混混,便有灭人的难事,往往只要羹二爷一言立刻可解。他的任侠义主几乎无人不知,这比他本身的功名,和父兄的声势还要来得大。但是羹二爷虽然豪气如云,对待宾客却虚怀若谷,只有一项是他的弱点,那便是权势地位比他更高的,却决不奉承,只要对他稍有拂逆,便毫不客气,当场给你以一个极大的难堪,决不怕因此触怒权贵,所以乃父遐龄和乃兄希尧,对他又添了一重新的心事,便把他送到武昌去,在遐龄官邸读书以免意外。谁知到了湖北不上一年,偏偏适逢大比之年,又不得不让他回京会试。虽然数千里长征,羹尧因为师传绝艺在身,复值天下澄平已久,只携了老仆年贵一人,便束装就道,绝没有把江湖险恶放在心上。一路晓行夜宿,出了湖北境,又穿过河南境,渡过黄河看着已到直隶边境,路上越发平静无事,只寇之,疮痍未复,景象十分荒凉。这一天行近邯郸,那正是古赵国的都城,羹尧在马上想起当年七国争雄,和平原信陵两公子的史迹,再看眼前一片萧条荒凉景象,不由慨万千。入城之后,天方晌午,本可再赶一站,但因这是一个战国名城,应有不少名胜古迹可供凭吊,打尖之后,便在城南一家高升栈住下。洗去面上征尘,命年贵在寓中看守行李,独自一个缓步出了店门,向街头信步走去。行不多远,忽见一座道观。门前匾额上大书着古吕仙祠,入祠再一细看碑志,原来却是吕翁一梦黄粱唤醒卢生的所在,不由唾了一口道:“世间那有这等事,这不过方士故作神奇藉以惑人而已。”说罢一笑,便待转身出门,忽听殿外有一个女人笑道:“那混帐店小二就说得这个古迹不知如何神奇,原来不过这样一座荒庙,眼巴巴的跑到这儿来看这个,还不如在店里坐着咧。”再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短衣窄袖的少女,头上罩着一方青绢,上身大红锦袄,下面葱绿洒花散脚子,外面披着一件玄素缎银鼠斗篷,脚下一双凤头弓鞋,只因正在斜着身子掉着头和殿外的人讲话,急切间却看不出面目来。

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祠外笑进来道:“你这妮子,懂得什么?古迹本来就是这回事,你真当和戏台上一样,会跳出一个仙风道骨的吕宾来吗?对不起,还差着你这样的一个白牡丹咧。”

“四爷,我不来呢!你怎么打趣人?”那少女说着,一赌气,猛然把头回过来,正好和羹尧打了个照面。只见她一张鹅蛋式的脸型,两道秀眉,长细入鬓,配着一双灵活有神的眸子,媚中带威,两片玉颊只淡淡的施着一点胭脂,衬着粉鼻樱,分外显出异样风丽。心中方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后面的人已走进来,却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身穿二蓝宁绸长袍,外罩着漳缎背心,足下薄底快靴,却生得隆准深目,阔额削腮,顾盼自雄,眼角稍向羹尧看了一下,仍向那少女笑道:“这又算什么打趣你,说你像白牡丹又错了吗?”那少女猛见殿角站着一个劲装的英俊少年,看了羹尧一眼又薄怒道:“你胡说什么?要让人家听见,不难为情吗?快回去吧!”那少年笑了一笑道:“说要出来也是你,现在反催着回去。你瞧转了这么大圈子,除闹了一头一脸沙土,看见什么来?反正今天我是不想走了,回去也好。”接着又看了羹尧一眼,便携了那少女一同掉头出祠。

羹尧心中不由暗想:“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呢?既不像夫妇,又不像江湖人物,那男的气魄之大更是惊人,听口气也好像是路过的,怎的风尘中会有这样人物,岂非怪事?”想着便懒得再在祠中待下去,也缓步从祠中出来,再看那男女两人,已向大街上走去。外面风沙更大,气候也转冷,天上彤云四布,饶有雪意;不由深悔留此半,更无心再去寻访其他古迹,匆匆便想回店。刚上南街走得数步,忽然听见前面一声呐喊,围了一个大人圈,把路都堵了,竟无法前进。再上去分开众人一看,却是一辆大车,深陷在车辙里,车上裁着一车煤炭,偏拉车的又是一匹既高且长的瘦马,车把式虽然刷刷一连几鞭,那马吼连连,已累了一身汗,却仍拽不起来,撑不住那车把式在后面力加鞭策,一个前失,转伏在地下再也起不来。车把式不由掉着长鞭骂道:“老子算倒榍,花了八两银子,买你这匹下汤锅的牲口,一出门便闹子,今天回去只有把你卖绐王屠户宰了卖去。”说着一连又是几鞭,那马又悲啸-声,伏在地下,却不肯起来。羹尧见那马头尾长约丈余,高可七尺开外,两只耳朵和削竹一样,虽然身泥污见不到片好歹来,却断定是匹好马,正待上前喝止,设法拽起那辆车子,再向车把式说话,倏见人丛中有人高叫道:“一个大活人,走路不带眼睛,把车陷在辙里,自己没有办法,倒拿畜生出气,你别打,依我看。它比你这人高明多了。”

“他妈的,是准敢在这里刘老子说懈怠话?既有种,不会来替这畜牲把车子拉上来吗?老子打老子的牲口,干你事。”车把式不由鞭子一扬四面看着。

“话是老子说的,明明是一匹上好的龙驹叫你饿得塌了肚皮,你教它哪里会有力气。再说这马也不是拉车子用的,你能怪它吗?”说着,从人丛中跳出个一身破衣赤足穿着草鞋的汉子来,一手指着车把式,一面冷笑着。

车把式将来人一看,见他虽然生得高大雄伟,却是一身破衣,脸都是灰土,不由也冷笑道:“这匹病马在老子手内,也有二十多天,倒不知道它竟是一匹龙驹呢。你老兄既然识货,只要把原价八两零三钱银子拿来,我便转卖给你。再不然,你既舍不得这畜生挨揍,便替它把车拉上来,我也可以一分银子不要,双手奉送。要不然,对不起,请你别多管闲事,明天要是有钱。不妨花个三十五十的,到王屠户那里买块龙驹尝尝,解解馋,不比在这里说懈怠话好些吗?”那汉子看了车把式一眼冷笑道:“你这话当真吗?当着这许多人,可别说了不算。”车把式把眼一瞪道:“说话不算?老子还没工夫哄孩子玩呢!你只要能把车子拉上来马便送你。”

“好,你等着,瞧我的。”那汉子说着把间草绳一紧,先将马从车上卸下来,牵在路旁,然后纵身向车后一站,两脚稳了一下,双手一拍,在车后猛一推,大喝道:“起!”那车子竟从二尺来深的辙里推上来。众人方齐声喝彩,却不料那汉子用力过猛,忽然那条束的草绳崩断,不但破袄敞开,连那条破子也要掉下来。那汉子不叫声“啊呀”手下略松,车子又向辙里倒退下来,那-车子煤何止千斤,那汉子不进退维谷,了一头冷汗。羹尧在旁看见,连忙将长袍一拽,飞步上去,口里招呼一声:“朋友且退一步,待我来帮你一臂之力。”一面就汉子身后站定,双手稳定大车不让它退下来。那汉子见有人代他推住车子,忙一撒手提着子退下来,羹尧接着猛力向上一推,那辆车子直冲出去丈余远近,旁立众人又是一个连环大彩,起初还疑惑是那穷汉把车推上去,再一细看却是一个白皙少年书生,不山都惊得呆了。还是那车把式先说:“少爷您真赛过二郎爷转世,一点也不胡吹谤。谢谢您,不然耍凭这位不知要出多大的子呢!”车把式说着,向那穷汉看了一眼,鼻孔里又哼了一声冷笑着,便去解那系着的马。

“慢着!”那穷汉已把间草绳结好,一个纵步便赶到马前夺下缰绳冷笑道:“你说了话不算吗?”

“奇咧,你是穷疯了真打算讹人吗?车子是你推上来的吗?老实说,要不是人家这位少爷,你早在我这车轮子底下到阎王爷面前去挂号了,也许老子倒霉还得卖了马打场人命官司咧!”说着两手叉把眼睛一横道:“你打算怎样?”那汉子大声喝道:“呸!我不跟你斗口,老子虽没有把车子推上来,你这车子是自己跑上来的吗?你如不把这匹马送给这位,老子不把你连车子一齐拆散了,也不算穷爷厉害。”

“吓!你不要脸。是穷疯了吧,当人家这位少爷也和你一样吗?你先去问问人家是不是好意思要我们苦人的东西,然后再说不好吗?”车把式说着正掉头去看羹尧的脸

拍!拍!

“你他妈的竟敢损人,老子先请你尝尝我这赛二郎马大爷的厉害。”那穷汉冷不防,一伸手左右开弓两个嘴巴。打得那车把式,顺着嘴血。

“反了,反了!你敢打人,老子跟你拼了。”那车把式情急拼命一头向穷汉小肚子上撞去。

“吓!这是你找死,可不能怪老爷心狠。”那穷汉身子一闪让过那一头。瞪圆了眼睛,一掌便向车把式背上劈下来,猛觉腕下有人一托,这一掌何止三五百斤力量,竟被轻轻托住,不由吃了一惊。再回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位帮着自己把车推上来的少年,正待开口询问,羹尧已先笑道:“朋友,你何必跟这无知小人一般见识。”说着又向车把式喝道:“你这厮既在外面跑,为何不知好歹出口伤人?能怪人家揍你嘴巴吗?”那车把式一见那少年出场,说话竟向那穷汉,又慑于少年的势派,不由捧着双颊看着羹尧道:“您看,他揍得我可真不轻,难道,您也真要我们苦哈哈朋友的东西吗?”羹尧看着那车把式舍命不舍财的一副脸不由好笑,又喝道:“挨揍那只能怨你出口伤人,决不能怪这位朋友,至于这匹马,让它拉这煤车只有磨折死了算完,那太可惜了,不过我也决不白要你的。”说着从间掏出一锭银子约莫十来两,递过去道:“你不是说八两银子买的吗?这里约莫是十多两银子,便算马价如何?”

“这个…”那车把式一见白花花的一锭银子,不由眼中看出火来,登时忘了两颊还肿着,但见羹尧出手大方,又起了贪心,不弯下来,脸堆笑道:“方才我是跟这位穷朋友取笑的,您想八两银子能买这样一匹好马?委实我是三十两银子买来的,您要是真要,还得…”

“呸!你是看见人家这位爷是冤大头吗?光眼里可不下沙子去。我马大爷在这儿已经三个月,什么事不知道,这马是你花钱买来的吗?赶快把银子收下去,夹着尾巴给我滚。要不然,我可不管人家这位爷台的意思怎么样,非揍你个明白不可。”那穷汉说着又瞪起眼睛,提着醋钵大的拳头,要奔过来。

“好小子!老子认输,你有本事跟着这位少爷一辈子,要不然,我能让你在邯郸城里再混下去,就把我这王字倒过来写!”那车把式揣起银子便走,自去另找牲口。

那穷汉冷笑道:“哼!老子在这里三个月咧,也没有见这大邦之地,谁敢咬掉我的xx?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尽可使出来,大不了你王老八,有个好妹妹,跟快班上的小伙计吉五有点首尾,我等着你的。”两边看的人,都不由笑起来,车把式却如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那穷汉一伸手解下那匹马向羹尧笑道:“这委实是匹千里龙驹,不知从哪里走失下来,被这小子拴住,却把来拉煤车,又舍不得喂它,两个月下来,已经饿塌了膘,所以显不出好处,您买去,要是好好的将养一下,不消三五个月,便可以看出他的异样了。”羹尧过去一看,只见那马果然瘦骨伶仃,浑身累累鞭杖之痕,背上一大块已经磨去皮,红鲜鲜的,但仍昂首头,蹶着蹄子,不慨然道:“凭你这一副好骨格,就该金鞍紫缰置之天厩也不为过份,却落在一个无知车把式手里用来拉煤车,真太可惜了,好生随我去,慢慢调理吧!”那马长嘶一声,看了羹尧-眼,竟似有知-般,二目出泪来。穷汉在旁见状,看看那马,又看看羹尧,也不由长叹一声道:“这匹马,今天遇见爷台总算有主了,在下还有点事,再见吧!”说着把手一拱,猛-掉头,便向人丛中走去。

羹尧连忙一闪身,一把扯着那穷汉的破袄说:“兄台,你且慢行一步,请到敝寓略谈如何?”

“爷台,是有什么话要问吗?这马虽然不是那小子花钱买的,却决无纠,您请放心吧,我委实还有点事呢!”那穷汉被拉着,不由有点着急。

正挣扎着,羹尧又笑道:“兄台!你错会意了,小弟虽然不才,还不至重马轻人,就这马有些来历不明,既敢买下,也还不惧。不过因为兄台举止决非常人,所以打算相邀一叙。敝寓就在前面高升栈,且去小饮三杯,去留任凭尊意如何?”那人见羹尧称呼已由朋友改为兄台,看看那马,又看看自己身上,不由慨然道:“既承抬,在下权且遵命。”说着一手过那马缰绳,跟在后面便走。羹尧笑着又抢过马来道:“还待我来吧,不才相邀实无他意,如果兄台如此,倒有点亵渎了。”说罢牵马先行,那穷汉心中愈加动,两只眼内,不由泛出泪光,羹尧看在眼里并不开口。一直走到店门口,年贵已在探头相望,一见羹尧牵着一匹泥污狼藉的瘦马,后面跟着一个穷汉,不由奇怪。店小二一见那穷汉也不由一怔道:“马爷,您跟这位少爷是相识吗?”穷汉未及开言,羹尧却拦着将缰绳递给小二道:“烦你先将此马牵去,寄在槽上,替我喂些上等细料草豆,却不可与别的马拴在一处,明我临走自有重赏,另外招呼厨下给我准备一席酒来。”说着携着穷汉便向自己房间里让。年贵不由暗中好笑,我们少爷今天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一人一马真堪配个对儿。但又不敢说出来,只有跟在后面。那店原是一连二进的房子,羹尧为了清静,便在第三进的东边两间上房。等把那穷汉让进自己房间才说:“兄台尊姓大名,贵地何处,为何却落此间?”

“唉!”那穷汉微叹一声道:“在下姓马,双名天雄,原藉陕西三原,家父曾在前朝左良玉将军帐下任过都司,生下了在下之后,就未回去一直都在军中。左将军去世,公子梦庚降顺大清以后,家父经过辗转改编被调到关东加以遣散,,闻得故乡在寇之中,家园已成废墟,进退维谷,只有在辽东落了户,另娶后母竟不回去。想不到先母,在这场大之中,虽一再亡,幸而逃得命,并将在下抚养成人,闻信之后,一恸而绝,遗命在下务须寻到生父,一同回去。谁知在下到了辽东,家父因事已经下狱,发配打箭炉,没奈何只有再行赶赴西川。可是所带路费有限,到了辽东,身边已无分文。所幸后母深明大义,代筹了二十两银子,才能成行,未到这里又用完了,所以只有寻些短工做,打算积上点路费,再向西走,不想人地生疏。就连做工也不容易,倒白耽误了三个月。”说罢,不惨然。羹尧听完连忙立起来,双手一拱道:“不才失敬了,原来兄台竟是一位万里寻亲的孝子。”那马天雄连忙答礼一面凄然道:“爷台未免言重,想我马天雄,既不能事母又不能事父,何孝之有?不过只求将来能寻到家父见上一面,此心也就安了。既承爷台雅,能以尊姓官印见告吗?”说着眼中忍不住下泪来。

羹尧答道:“不才姓年名羹尧,也是路过此间,此番北上,系为回京省母,二来也是为了会试…”天雄道:“原来爷台,竟是一位举人,在下更失敬了。”双方寒喧之后,小二已经送上酒来,一面说道:“少爷,您那匹马想是饿疯了,吃了一斗料豆还不够呢。”马天雄不等羹尧回答,先向小二说道:“不要紧,你只管再添些草料给它吃,最好加一点黄酒在内,让它吃了我再来料理。”

“兄台怎如此深知马?想是一位今之伯乐了。”羹尧不由笑问。

“在下因寻父辽东,曾在牧场待过两三年,所以对于马稍知一二。这匹马论身骨长相都是异种,可惜被那小子磨折坏了。不过只要保养得好,是不难复原的。少时待我洗刷出来,爷台便知道了。”羹尧笑道:“这是厮养之事,何敢有劳兄台?”说着便举起一大杯酒来相劝,马天雄也不推辞。吃了几杯酒后,羹尧又笑道:“适观兄台推那大车时,举步手势,对于武功似有极深造诣,究竟是何家数,能见告吗?”马天雄几杯下肚,不由引起一腔心事,双手一振两臂道:“在下确曾练过几天,不过爷台虽是一位举人身份,手底下的功夫却胜我十倍,适才自不量力,倒见笑了。”羹尧擎杯笑道:“那是那条草绳所致,并非兄台不济,既承以朋友待我,如何这等客气?”说着又向年贵一招手,附耳说了几句,年贵点头而去。两人又对饮了一会,饭罢之后,马天雄一看天笑说;“年爷,我们去看看那马好吗?”羹尧笑道:“兄台且慢,少停再去。”说着,年贵已从外面捧着一堆衣服进来,羹尧略看之后便向天雄道:“适因小弟与兄台身裁相去稍远,自己衣服不堪相赠,所以特命小价去向外面估衣铺买了一套,且请一试,如不合身可以教他再去调换。”天雄不由一呆,再看那堆衣服自内衣一直到袄长袍马褂帽子靴袜俱全,略一沉,又看了羹尧一眼,便笑道:“年爷您这样待我,在下只有将来慢慢再图报答了。”说着取过衣服,径就内问换好出来。羹尧见他身穿青灰洋绉袍,外罩元团花摹本马褂,下面元湖绉棉,足登元素缎薄底快靴,再配上丰颐高额,一副同字脸,两道浓眉,一双大眼,高的鼻梁,一张阔嘴,虽然脸上仍然不风尘之,已绝非方才落魄样儿,不由笑道:“兄台,如今我们且去看那马吧!”天雄一笑又向年贵道:“老管家,劳你驾了,这身衣服真合身极了。”说罢便同赴东院马厩,一看那马果然单独系在槽头,此刻已经吃,抬头看见两人走来,立刻着长嘶一声,又一-阵跳,好似知道接新主人一样。天雄端详了一下,便下外衣,向掌槽号头,借了一把刷子,牵了那马向羹尧道:“我知道院落外面有个水池,正好洗马,您一同去看看好吗?”羹尧点头答应,替他拿了衣服,一同出了院子边门,果然有一处池招。天雄将马牵到池边,用刷子仔细洗去泥污。只见那马,浑身漆黑,并无半,脚下旋如钱,又仿佛龙鳞一般,除瘦削依然而外,也绝非在煤车下面挣命光景,不由向羹尧道:“年爷,你看这马如何?”羹尧走近马前,抚着伤痕,不更加怜惜道:“马兄端的好眼力,这真是一匹不易见的龙驹,不过这背上伤痕有碍吗?”天雄道:“这马是天生异种,只要食力足,些微鞭擦伤痕绝无妨碍。少时等我再来叫店小二去配一料伤药,替它上好。年爷如能在此稍留三五天,便可结痂,不难全愈。不过半年之后,上膘力足,除年爷本人之外,便难驾御了,还要好好派人伺候才对。”说罢接过羹尧手中衣服穿好,一同把马仍牵到厩里,回到上房,开了一张药方命人前去配。接着把手一拱道:“在下还有一点私事必须料理,暂时告辞了。”羹尧又拦着取过两封银子来道:“马兄在此多,久处困境,也许还有首尾未了,这是二百银子,暂时将去应付,明务请早来,小弟还有话说。”天雄又看了羹尧一眼,谢了一声之后,便将银子揣起作别而去。

羹尧半之中做了两件快事,心中不由高兴,看看天将晚,正躺在上,揣测着一人一马的来历,忽见年贵拿了一张大红帖子进来道:“回二爷,本栈同住的高老爷来拜!”羹尧一看帖上署名高明,细数生平竟想不起这个朋友来,方想或许偶尔同住一个客栈的客人,因为年贵将自己的家世漏出去,所以前来拜访拉拢,方说声请,来人已从房外进来,笑道:“年兄真不愧是名重九城的奇士,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几乎又要令我失之臂了。”羹尧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在吕仙祠所见的少年,不由一怔,连忙着道:“高兄何处得知小弟在此?请恕健忘,还望明以告我。”说着一面肃客就座。那高明笑道:“年兄久已名动公卿,九城之中谁不识年府的羹二爷?小弟一向在京,久已倾慕,只恨缘悭,无由得见,想不到今天竟在这里相会,真是旅途一大快事。今午目睹神力侠情,更令我钦佩无已,所以不揣冒昧前来求见,年兄不嫌我唐突吗?”说罢哈哈一笑,声震屋瓦。

羹尧间在吕仙祠一见那人已觉与众有异,决非常人,也想接纳,只因来人匆匆即去,又携有女客,不便谈,所以只好罢了。此刻忽见人家竟来拜访,而且又同住一个客栈,更加高兴。寒喧之下,再一问对方家世,原来也是个八旗世族,现在雍亲王府当差,此番出京便是为了奉雍亲王之命,去到山西公干,现已公毕返京复命,也因为此地颇多古迹,所以才勾留了一两天。再一细谈,对方对于文学、武功、声律、音韵,竟也般般俱会,而且每一项全出当行,虽然气派似乎稍大,但因彼此相投,所以愈谈愈亲近,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高明忽然笑道:“时候不早呢,我那边已经备了便饭,厨子是从京里带出来的,多少要比这逆旅的饮食较胜一筹,而且还有一个绝妙的下酒物,所以特来奉请,年兄能不见弃吗?”羹尧略,又与来人谈得投机,随即答应,跟着前去。原来那高明所居,便在第三进东边的一个跨院,院内略有山石树木,俨然是一个小花园模样。那朝南三间上房,更异常雅洁,中间一间,画烛高烧,通明如昼,已经端正好了-桌上席。入室之后,高明肃客上座,自己对陪,旁边侍立两个绝俊的小厮巡酒上菜之外,在横头上,还虚设着一个座头,却不见有人,羹尧见状,忙问道:“高兄,还有同来朋友吗?何不请来相见呢?”高明道:“少时便知,此时却难奉告,也许你们还是人呢!”说罢一笑,向侍立小厮使了一个眼,那小厮一点头便退了下去,不多会,遥闻一阵香风过处,-个女人声音笑语道:“四爷今天怎么忽然请起客来,又叫我来伺候,怎么我事前一点不知道。”说着眼前一亮,一个红衣少女,抱着一面琵琶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羹尧一看,分明是中午所见的少女,不由一怔,那少女一见是羹尧也不由噫了一声,两人四目对,又各自把头低下来。

“哈,哈,哈,哈!”高明一阵大笑之后道:“年兄,我说是你人如何?”说罢又向那红衣少女道:“中午你不是极口夸赞这位是个奇士吗?告诉你,给你猜着了,他便是北京城叫得响的年双峰年二爷。”回头又向羹尧道:“年兄,这位便是此间有名的小圆圆陈玉娟。她虽然偶尔也在这一带串店伺候客人,却从来没有和谁有过情,只不过清歌一曲,或者弹一套大套琵琶而已,更少对于客人有绝好的批评。想不到一见年兄,末通款曲先已心折,所以我才命人请来一叙。今天也算是英雄美人的一个遇合,你二人应该各谢我三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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