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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第一0一回长老自残施怪术魔头得逞(2/2)

梁羽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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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要抢云紫烟已采下的那朵雪莲,一上来便对她猛施杀手。

云紫烟给他的掌力一震,跄跄踉踉地倒退数步,太乙正要向她抓下,忽觉背后微风飒然,赫连清云的刀尖从他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这一刀径刺他的背心的“风府”正是攻敌之所必救。太乙反手一挥长袖,裹住了她的刀锋,喝声:“撒手!”不料云紫烟唰的一剑,也是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太乙只得回掌护身,用到了八成功力,歪她的剑尖,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衣袖就裹不牢赫连清云的弯刀了。只听得“嗤”的一声,大乙的衣被削去了一截,赫连清云的刀尖往前一送,点着了太乙肘尖的“曲池”还幸太乙闪避得快,刀尖点着,内力尚未能贯注,太乙功力深湛,立即运气解,这条手臂才不至于残废。但饶是如此,也已到一阵酸麻。

太乙大怒,双指一弹,使出“玄指”的功夫,冷风如箭,向赫连清云去,赫连清云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但却也没有受伤。原来赫连清云这一年来在光明寺得有接近三位武学大师的机会,武学亦是大有增益,尤其在内功的造诣上更是大胜从前。虽不及太乙,却可以抵御他的玄指所发的寒气。太乙的玄指除非是触着她的身体,否则便不能令她中毒。

云紫烟的功力不及赫连清云,可是她身法轻灵,比赫连清云也更机警。一见太乙接着向她指来,立即一个“移形换位”避开正面,而且马上便以奇诡绝伦的剑法向他的们面袭来。大乙的一条左臂酸麻未过,只能以右臂发出玄指,威力自是打了几分折扣。云紫烟与赫连清云联手斗他,两人起初还是各自为战,渐渐就懂得配合起来。杀得太乙只有招架之功。太乙悔不该一上来就轻赦,给赫连清云先点着了他的“曲池”如今只有暂且忍耐,先行防守。一方面默运玄功,希望在左臂恢复正常之后,再对她们施展杀手。

云紫烟挥剑急攻,赫连清云从旁侧袭,和她紧紧配合。太乙给她们迫得步步后退,强忍着气,心里想道:“等下再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太乙的功力远在她们之上,虽然只是以单掌应敌,给她们联手迫退,但退而不,还可以应付得来。

鲁长老以打狗法对付宇文化及,初时颇占上风,渐渐可就有点到气力不济了。打狗法虽然不用怎样费力,但宇文化及的劈空掌十分强劲,他的打不到宇文化及身上,却必须运功抵御对方的掌力。鲁长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过了一百招之后,已是心跳加剧,气之声对方亦已可闻了。宇文化及哈哈笑道:“老叫化,任你夸口,你总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掌力加紧,越迫越近。

鲁长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武林天骄和柳元甲打成平手,武士敦与猛鹫上人也是旗鼓相当,云紫烟、赫连清云联手应付神驼太乙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看来只是假象,久战下去,只怕她们还会败在太乙手里。鲁长者咬一咬牙,心里想道:“我今年已将近八十,多活也活不了几年,索与他拼了。”鲁长老跄跄踉踉地连退几步,一口鲜血了出来。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身形一起,便要抓他的琵琶骨。哪料笑声未绝,鲁长老陡地一声大喝,连人带旋风般地向他劈来,两人来势都急,登时撞上。宇文化及只道他已是气衰力竭,一掌便可将他打翻。哪知他全力打出的一掌,竟然连鲁长老的打狗不开,给他结结实实的一打个正着。这一的力道大得出奇、宇文化及大吼一声,血如泉涌,反而给鲁长老打翻了。原来鲁长老乃是用“天魔解体大法”来增强自己的功力的,这“天魔解体大法”本是派中的一种最奇异的功夫,在自残肢体之后,可以刺本身力,使原有的功力陡增一倍。鲁长老并非出身派,但他少年时候曾远游西藏,机缘巧合,得一个红教僧人传他“天魔解体大法”他当时由于好奇之念,便学了下来,数十年来从没用过。如今才是第一次使用。他咬破舌尖,使出这种派奇功之后,立即便用最刚猛的伏魔杖法,痛击宇文化及,字文化及如伺能够抵挡?鲁长老正要再打一,毙了宇文化及。忽听得“呼”的一声,猛鹫上人已似一头兀鹰般地飞扑过来。他是见字文化及有命之忧,特地扑过来相救的。武士敦也同时扑来,但武土敦的内功虽强,轻功却是不及猛鹫上人。结果还是猛鹫上人先到一步,就在鲁长老举再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猛鹫上人一抓就抓着了他的头。

猛鹫上人抓着头,正要施展大擒拿手法,不料鲁长老的打狗往前一送,猛鹫上人登时似触电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了手。原来鲁长老的功力已是增强了一倍,比猛鹫上人还要胜过一筹。猛鹫上人想要夺他的,反而给他的内力所震,若不立即松手,只怕经脉也要受伤。

但“天魔解体大法”最伤元气,而且效力只能维持片刻,这是非到最危险的关头不能用的,用了之后,本身不死也要重伤。

鲁长老虽然震退了猛鹫上人,本身亦元气大伤,“天魔解体大法”的效力登时消失。就在猛鹫上人刚刚后退之时,他又是一大口鲜血了出来,身子也似风中之烛摇摇坠了。第一次是他自己咬碴舌尖血的,这次可是真的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而血了。

武士敦大喝道:“休得伤我师叔!”急步赴来。猛鹫上人突然见鲁长老口鲜血,呆了一呆,立即抱起了字文化及,叫道:“扯呼!”飞身便即跃过了围墙。

原来猛鹫上人也识得“天魔解体大法”但却是知而不详,他给鲁长老震退之后,见他又吐鲜血,只道他是再次施展此法要来伤他,却不知“天魔解体大法”是只能用一次的。猛鹫上人正要倚仗字文化及的关系,好结尊胜法王并取得铁木真的信任,此时他当然是要把字文化及先救出去了。其实他若果知道鲁长老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的话,只须再打一掌,便可杀了鲁长老。

宇文化及受了重伤,尚未昏,叫道:“那两样奇花,那两样奇花…”说话之际,猛鹫上人已经背着他飞过围墙,说道:“那两样奇花改再取也还不迟。”武士敦连忙扶稳师叔,只见鲁长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武士敦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给师叔推血过

太乙哈哈笑道:“何须改,现在我就取它!”此时太乙正给二人迫得退至冰湖之旁,突然双掌平推,向云紫烟猛下杀手,此时他早已默运玄功,圭身血脉畅通,左臂亦己恢复如常了。云紫烟挡不住他的双掌之力,连忙一个“细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咕咚”一声,跌了下地,赫连清云大惊,连忙退后,跑过去保护云紫烟。

太乙迫退了这两名女将,哈哈大笑,飞身一跃,跳下冰湖,脚点浮冰,把另一朵已开的天山雪莲摘下。随即跳上岸来,又把树上剩下的六朵阿修罗花也全都滴了。他见猛鹫上人已走,而武士敦正在救冶师叔,他自是要趁此时机,赶快掠夺这两种奇花,顾不得再去伤云紫烟了。鲁长老嘶声叫道:“去,快去,抢回这两种奇花!”可是武士敦岂能弃他而去?柳元甲猛发一掌,以攻击掩护追走,武林天骄侧身避他这掌,柳元甲立即跟在太乙之后,两翁婿同时走了。武林天骄的本领与他不相上下。论功力还稍逊于他,自是阻他不住。

赫连清云扶起了云紫烟,问道:“云姐姐,你怎么了?”云紫烟道:“没什么,咱们快去看鲁长者吧。”赫连清云见她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于是她们二人与武林天骄一同去看鲁长老。

鲁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唉,雪莲和魔鬼花都给他抢去了。魔鬼花落在他们手中,可是为害不浅。”武士敦道:“但得师叔平安,东西失掉算得什么。他绝不能全部抢去,云紫烟已经滴下了一朵雪莲了。”鲁长老道:“你、你不知道,魔鬼花落在妖人之手,他们、他们可以…”话未说完,双眼已是翻白,说不下去了。

武林天骄连忙与武士敦合力给他推血过,说道:“我还有一颗小还丹。”鲁长老张开眼睛,说道:“用不着了。武师侄,这打狗给你。我背囊里的七朵魔鬼花和那朵天山雪莲你给我送去,送给柳元宗。”武士敦道:“我会办到的。师叔,你宽心养病,服下这颗小还丹吧。”正要强使他眼小还丹,忽见鲁长老双眼一阖,武林天骄用手一探,鲁长老气息已绝,原来鲁长老自知元气大伤,即使服下了小还丹,也不过苟延残,多活十天八天而已。是以他不愿费这颗小还丹,自断经脉而亡。

武士敦虎目蕴泪,说道:“师叔我一定给你报仇!”武林天骄劝道:“鲁长老年近八旬,临死尚打伤强敌,死得英雄,死得壮烈。这仇当然是要报的,吾兄却不用太过伤心了。”当下便在园中埋了鲁长老。

武士敦说道:“太乙、柳元甲二人既然是在此地,公孙奇一定也在这儿。咱们正好搜出他们的巢,将这祸一井除掉。”武林天骄说道:“他们与猛鹫妖僧已经合在一伙,以咱们现在的人力,只怕还不能胜过他们。”武士敦虽然痛恨这班妖打死他的师叔,于公于私都要报仇;但他也是个干练明,善于处事的一帮之主,心中悲愤,理智并未消失。想了一想,说道:“你说得不错,鲁师叔死了,现在乃是敌强我弱。暂时连这里咱们也不能住了。不过,咱们只要多一个高手相助,就可胜过他们。报仇虽然不必就在这一两天,但也不宜太迟,太迟他们若是离开了天狼岭,就不容易寻找了。”武林天骄说道:“公孙奇业已走火入魔,想来他们不会很快离开此地的。而且宇文化及受了重伤,至少也要在此地调养一两个月。我倒想起了一位高手,就住在这附近。”云紫烟道:“你所说的人可是前辈女侠聂金铃?”武林天骄道:“不错。聂氏母女住在天狼岭之南的石家村,离此不过二百里。据说聂者前辈的武功不在她的丈夫神驼太乙之下。”武士敦道:“就只怕她们母女对太乙与柳元甲尚有夫之情。”武林天骄说道:“她们母女俩所配非人,同一命运。聂老前辈咱们虽然未曾会过,但她的女儿石瑛则是经常来往于光明寺与石家村的。

石瑛曾向我的姐姐倾吐过心事,她说她的母亲一生被大乙所累,痛恨非常,发过誓愿,太乙若然再来惹她,她定然不肯把太乙放过。如今太乙和柳元甲选择了天狼岭作为藏匿之所,猜想他们对于聂氏母女尚未死心,将有所图。咱们去见聂老前辈,委婉陈辞,先打探打探她的口风,说不定她会助咱们一臂之力。”云紫烟道:“我听清瑶姐姐说过,这位聂老前辈武功虽高,情却是十分怪僻。还不知她肯不肯见咱们呢,不过也不妨试试。”此时己是第二的清晨,他们埋葬了鲁长老便即下山。二百里的路程。中午时分便走到了。武林天骄只知道聂金铃、石瑛母女是住在石家村,却未知她们的居处。他们在村口遇见一个牧重,便向这牧童询问。

牧童说道:“哦,你们问的是聂老太太和石家的嫂子吗?他们的住宅是石家的古老大屋,屋背后靠着山,你们一直走到村尾,就可以找着。不过聂老太太是常年不出来的,石家嫂子则常常不在家。只怕聂老太太下会见客。”大约因为从来没有外人去拜访过聂家母女,所以这牧童觉得稀罕。

武士敦道:“好,多谢你了。我知道她们在家。”武士敦与云紫烟到光明寺那天正碰着石瑛下山,相隔不过几天,料想石瑛定是在家中伴她母亲。

一行四人走到村尾靠山之处,果然看见那间古老大屋。武林天骄与赫连清云和石瑛相,便即叩门,通名求见,不料里面毫无反应,武林天骄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求见聂老太太,里面依然没有回声。

武林天骄道:“不知这位聂前辈是不肯接见咱们还是当真的不在家了?既然来到这儿,就进去看看吧。”赫连情云道:“这个恐怕有点冒昧吧?”武林天骄道:“难道咱们白走一趟不成?武林中人不拘礼节,咱们和她的女儿又不是初,她们总不成就会下逐客令。”云紫烟道:“我听说聂老前辈的情极是古怪,她最讨厌男子,尤其讨厌长得俊秀的男子。去年清瑶姐与华谷涵去拜访她,华谷涵就几乎给她打破了头。”武士敦笑道:“我可比不上华谷涵,俊秀二字和我可连不上。”赫连清云笑道:“武帮主毋乃太谦。不过聂老前辈既然是有这一怪癖的脾气,不如由我与紫烟姐先行进去代为陈辞。”武士敦道:“也好,只要聂老前辈知道咱们的来意就行。”过了一会,赫连清云与云紫烟仍然是从墙头跳出来。武士敦颇为失望,心想:“聂家母女不肯开门见客,此事只怕是有几分不妥了,”武林天骄问道:“涉办得如何?”赫连清云道:“奇怪,她们果然是不在家里。但看她们的房中炉灰未冷,好像离开还没有多久。敢情是聂老前辈早已知道咱们要来,故意避而不见的。”武林天骄道:“她不愿意相见,咱们也无谓勉强了,反正咱们也不过是试试而已。”一行人走出山村,只见那个牧童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云紫烟道:“哦,你还未回家?”那牧童说道:“我是在等你们。”云紫烟道:“有什么事?”牧童说道:“你们没有见着那聂老太婆吧?”云紫烟道:“你怎知道?”牧童说道:“石嫂子刚才经过这里,留下一封信,要我给你们。我想,假如你们已经见着了她,她也无须给你留信了。”云紫烟大喜,谢过牧童,拆开那封信一看,只见那封信写道,“诸君远来,盛情可,瑛奉母命,难作畅谈。家母有难言之隐,现已避地易居,不见外客。彼所愿见者,椎瑶姑一人耳,愚母女冤孽牵连,无由自解。天狠岭人隐伏,愚母女亦已早知。倘能请得瑶姑一来,是所深愿。”云紫烟道:“看这封信所说,聂家母女已知道太乙与柳元甲在天狼岭,想必是怕对她们有所不利,故而另易住址。但却不知她何以只肯见清瑶姐姐一人?”武士敦道:“她说有难言之隐,只怕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可惜柳女侠远在数千里外,她是绿林盟主,目下风云正急,只怕她不能身前来。”武林天骄道:“反正你要把那两种奇花给柳老前辈,不如回光明寺一转,也用不了几天工夫。”天狼岭离石家村不过八百里路程,以他们的脚力,五六天功夫就可以打个来回。

赫连清云道:“本来苦能请得动柳老前辈,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柳元甲是他弟弟,只怕他下不了绝情。公孙隐前辈正为他的不肖之子恿了半身不遂之症,如今练功自疗,又正在到了紧要的关头,绝不能再受半分刺,因此公孙奇在天狼岭之事,是不能告诉他的。至于明明大师,他是发过誓不下山的,更请不动了。”武士敦道:“咱们对公孙隐与明明大师两位前辈,暂且不提天狼岭之事,先把雪莲与阿修罗花送给柳老前辈再说。”他们回到了光明寺,先去见武林天骄的姐姐慧寂神尼。慧寂神尼颇觉意外,问道:“你们怎么才去了几天,又回来了?”武林天骄把他们在天狼岭的遭遇告诉姐姐,接着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慧寂神尼笑道:“你们来得又巧又不巧。”武林天骄诧道“此话怎说?”慧寂神尼道:“先说‘不巧’的。公孙老前辈正在练他的少神功,练成之后便可打通奇经八脉,半身不遂之症也便可痊愈了,此时,他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明明大师和柳元宗老前辈都在帮他闭关练功,要一个月之后,方能开关。在这一个月中,他们是任何人也不见的,更莫说下山了。这可不是很不巧么?”武林天骄道:“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不便请柳老前辈下山了。那两佯奇花,就自在姐姐这儿,待他们开关之,再请姐姐给柳老前辈吧。”慧寂神尼收下了那两样奇花,接着说道:“再说你们来得正巧之事。西歧凤前天上山来探你的病,你可想不到吧?”武林天骄果然到有点意外,说道:“我和西岐凤虽然相识,却不很。真想不到他会来探我。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吧?”慧寂神尼说道:“不错。俗语说祖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西凤当然是有所为而来。事情是这样的:东海龙和西岐凤都在耶律元宜的军中。他们打听得一个重要的消息,完颜长之准备动用御林军来攻打祁连山(耶律元宜的据地),并且还准备调幽州、衮州和济州的兵马合围。可能就在这一二个月发生战事。”武林天骄道:“哦,他们是来请救兵的?”慧寂神尼道:“正是。但他们不知你的病好了没有,故此请西歧凤来探望你。清霞三妹的意思想请你们夫妇到祁连山住,一来可以姐妹相聚。二来可以帮她策划军事。她有一封书信托西岐凤带来的,清云弟妹不在这儿,我代她收下了。”赫连清云看了妹妹的信,说道:“他们那里军情紧急,我们当然应该去帮他们的忙。但行军用兵之道,却非羽冲之长,最好请得清瑶姐姐来给他们策划军事。”赫连清云不知她的妹妹赫连清霞已经去请蓬莱懂女了。

慧寂神尼道:“西歧凤听得你们夫妇已经下山去了,失望得很。他为着还要去请另外的人,留下书信,就匆匆走了。我正苦于无法把这消息送给你们,可巧你们又回来了。你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吧?”武士敦道:“离此地一百余里有个市镇,名叫始兴,镇上有我丐帮的分舵,咱们到那里去打听得确实的消息,再作决策如何?”丐帮弟于遍布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分舵,消息最为灵通。

这半个月来,武上敦仆仆风尘,忙于赶路,尚无暇到分舵联络,是以趁此机会要到始兴分舵去走一趟,一来打听消息,二来也可为丐帮如何配合耶律元宜的义军抗金之事,作一安排。

于是他们四人匆匆吃过斋饭,席不暇暖,又再下山。二百余里路程,他们中午动身,晚上三更时分便即赶到.始兴分舵的焦义舵主见帮主深夜到来、又惊又喜。

武士敦说明来意,问道:“金虏要‘扫’祁连山之事,你们可曾听得风声?”焦义说道:“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管涔(地名,离始兴约三百里。)的义军首领孟源得到消息,派人来和我联络。孟源的意思是想发动各路义军和金虏大干一场,他希望咱们丐帮相助,并给他们代传消息。我因兹事体大,不敢擅自作主,正要设法寻觅帮主,飞书请示,想不到帮主亲自来了。”原来丐帮有飞鸽传书,从上一分舵下一分舵,传递消息最为快捷,故此孟源要央求丐帮给他们代传消息给各路义军。

武士敦道:“首山之役,耶律元宜曾为咱们丐帮解围,于公于私,咱们都应该助他一臂之力。这样吧,明你用飞鸽传书,替他们代传消息。并命丐帮弟子,集中在祁连山东南西北的四个要冲之地,有机会就切断金兵的粮道,扰他的后方。”当下把这四个地方的名字告诉焦义,焦义立即记下,拟好文书,武士敦过目之后,便叫他发了下去。

武士敦处理了丐帮的事务之后,说道:“檀兄,现在说到咱们的事情了。我以为天狼岭之事与赴援祁连山之事可以配合起来办。首先,我想用飞鸽传书,请柳盟主到天狼岭来与咱们相会。柳盟主的大寨在山东金岭,到天狼岭来,以她的脚程大约要二十天,送信的时间估计是五天,总不会超过一个月。完颜长之要调动济州、衮州、幽州各路兵马,御林军还要从大都开发,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之后,各路兵马才能会合来攻打祁连山。咱们和柳盟主在天狼岭除掉那几个贼,还可以赴得及赴援祁连山。本来若只为除掉几个贼,我是不敢请柳盟主的。但现在为了抗金的大事,这就不同了。咱们正缺乏指挥大军的人材,柳盟主乃是最适合的入选,当然,那几个贼不除,也是后患无穷,如今正好等她来一并解决。”武林天骄道:“好,最好把笑傲乾坤也一同请来。但我想请问,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之内,咱们做些什么?”武士敦道:“我本来是要到大都(金京)去会本帮的三位香主的,如今正好趁此机会顺便打探军情。烟妹,你跟槽大哥、大嫂到祁连山去,就留在那几助耶律元宜一臂之力吧。”云紫烟怔了一怔,正想说话,武林天骄已抢着说道:“这样安排好虽是好,但我想稍微变更一下。”武士敦道:“怎样?”武林天骄道:“我和你同往大都,她们两位女将同往祁连山。”此言一出,赫连清云心头一震,正想说道:“你怎么能去大部?”但见武林天骄辞意坚决,她是知道丈夫的脾气的,他除非不说,说了就一定要做,谁也阻拦不住。于是改口说道:“好,你和武帮主同去,我也可以放一点心。”赫连清云担忧的是,大都乃是金国京城重地,京中好手如云。武林天骄已与叔父闹翻,朝廷又再把他列名叛逆,他前往大都,危险实是太大。殊不知武林天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要和武士敦同去的。武士敦是丐帮之主的身份,又是当年刺杀金主完颜亮的“钦犯”他往大都,所冒的风险更大。赫连清云担忧武林天骄冒险,武林天骄则更是不愿武士敦单独冒险。

武士敦情豪迈,心中很是武林天骄的友谊,想道:“朋友重义,我若是拒绝他,反而是不够朋友了。”于是哈哈笑道:“好,咱们就联手一闯龙潭虎吧。”云紫烟道:“你们二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敌。不过,金京好手如云,也不可太大意了。”武士敦道:“这个当然。”。武士敦接着说道:“此去金京,半个月可以来回,即使多几天耽搁,也总可以赶得上回到天狼岭与柳女侠相会。不过,为了防备万一的意外,焦舵主你多派本帮弟子,在天狼岭周围巡逻,假如我们不能如期赶到,你们见着了柳女侠,可以通报消息,叫她径自去找聂金铃聂老前辈。”赫连清云道:“要不要我们也赶回夭狼岭?”武士敦道:“你和紫烟还是留在祁连山的好,不必多跑一趟了。要是柳女侠如期赶到,她可以请得动聂老前辈,我们的力量就尽够对付那几个贼了。”计议已定,于是第二便即分道扬镳,两个男的前往金京大都,两个女的则同去祁连山。

武士敦与檀羽冲一路同行,一个是情豪迈,一个是潇洒不羁,一路谈论武林人事以及平生抱负,意气相投,倒是颇不寂寞。

到了山西大同,大同离金京不过三百余里,以他们的脚程用不到两天工夫,一算时间,比他们预计可以抵达金京的时间还早一天。武士敦笑道:“大同有一家酒楼,所酿的‘竹叶青’最好,咱们反正不用忙着赶路了,就同往一醉如何?”武林天骄笑道:“好,这几天忙于赶路,嘴里谈出鸟来。我正想大吃一顿。”两人走进市区,找到了那间酒楼,只见招牌上写的是“醉仙楼”三个大字,铁划银钩,遒劲有力。武林天骄道:“这几个字倒是写得不俗。”武士敦笑道:“可惜我是个俗人,你欣赏他的字,我只欣赏他的酒。听说这几个字是大同名士项慕白写的。

此人诗崇李白,又嗜酒,故此名号‘慕白’。有一次他到这酒楼喝酒,对这酒楼自酿的‘竹叶青’赞赏不已,认为是全国的第:名酒,仅次于贵州的茅台。那天他大醉之后,趁着高兴,就给主人写了这个招牌。”武林天骄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桩雅事。好,你说得我也涎了,咱们就进去喝个痛快吧。不过,要令你变成醉仙可就难了,只怕李自重生,也要拜服你的酒量的。”不料上了酒楼,只见酒气氤氲,客人座,竟然找不到一张空桌。武林天骄大失所望,说道:“咱们来得不巧了。”武土敦深深了口气,说道:“好香,既来之,则安之,等等何妨?”武林天骄是贝子的身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武土敦也是身材魁伟,气宇轩昂。酒家的主人一见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俗客,连忙亲自招呼,给他们在角落里加了张桌子,这是主人央求附近的几桌客人靠紧一些,临时挤出来的空位。主人十分抱歉,说道:“我怕两位客官久等,没奈何只好如此安排,实在是怠谩贵客了。”武士敦笑道:“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玩地方的。只要有酒可喝,挤一些还高兴呢。好,你给我们来一坛竹叶青。”主人道:“是,是。嗯,客官,你说的是一壶还是一坛?”一坛酒最少乃是十斤,主人只道是自己听错了。武士敦笑道:“不错。是一坛,要三十斤一坛的,”主人大吃一惊道:“你们还有朋友未到?”武士敦道:“就是我们两个人。主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吃霸王酒的,先给你酒钱就是。这一锭元宝够不够?”主人眉开眼笑,接道:“客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怕两位喝不了一大坛酒,至于酒钱么倒用不了这许多。”武土敦道:“算了,有多就赏给酒保吧。”武士敦乃是海量,平时可以多不喝,但一喝起来,就非喝个痛快不可。起初他跟武林天骄一碗一碗地喝,喝了七八碗,武林天骄笑道:“这样喝我可受不了,让我慢慢地喝吧。我再喝一碗也就够了。”武士敦道:“好吧,酒宜随量。你够我不够,我可不客气了。”喝到后来,他嫌一碗一碗地喝大麻烦,索捧起坛于往嘴里倒。武林天骄笑道:“好,饮如长鲸百川。这一句名诗正好送给吾兄。”酒楼的客人几曾见过这样喝法,不觉都停下酒杯,看得呆了。正是:饮如长鲸百川,敢称臣是酒中仙。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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